励蓦岑微微一顿,很快反应过来。
他随手抓了抓头发,说:我去买。
许云淅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之前下班时,他就已经满身疲态。
强撑着精神开车送她回家,结果因为楼上那激烈的响动,又把她带来这里。
来来去去折腾了好大一通,到了这深更半夜,好不容易睡下,又被她吵醒。
吵醒就算了,怎么还能让他大半夜地跑出去帮她买女性用品?
许云淅边说边急匆匆地往门口去。
却被励蓦岑叫住,许云淅。
身后传来的嗓音又冷又沉,许云淅停下脚步回头。
高大的男人走到她身前两步远的地方,漆黑的眸子盯住她的眼睛,
你把我的爷爷当成自己的爷爷,把我的狗当成自己的狗,那你
深夜的客厅静谧得听不见一点杂音,只有男人倦而冷的声音,如凛冬的冰雨,一滴一滴敲在她的心头,
把我当什么?
许云淅一下子被问住了。
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不知道是因为肚子太难受,还是困得已经无法思考,她就这么怔怔地瞧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回去躺着。男人丢下四个字,便越过她,径自往玄关去。
穿着单薄睡衣的挺阔背影从身旁迅速掠过,一阵带着薄荷气息的风拂起耳边的碎发,许云淅骤然回神,小跑着追上去,等等
男人已经推门而出,闻言握着门把手转身朝她看来。
白淡的光线从头顶落下来,男人的双眸笼在眉骨的阴影下,仿佛一口黑黢黢的深潭。
许云淅偏开目光,放在身前的双手不自觉地捏在一起,外面冷加件衣服再去吧
男人的视线在她脸上顿了一瞬,随即从墙边的柜子里拿了件深色大衣,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快步出门。
随着啪嗒一声轻响,大门在他身后合上。
四周又恢复了安静。
许云淅暗自舒了口气,在柴宝的陪伴下,穿过昏暗的客厅,回到励蓦岑的卧室。
怕弄脏床单,她靠着床头柜,抱膝坐在床前的地板上。
柴宝特别乖,依旧像从前那样,安安静静地趴在她脚边。
肚子痛得难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头肆意拉扯。
可她的心更加难受。
他刚刚问她的那句话一遍遍在耳边回荡
你把我的爷爷当成自己的爷爷,把我的狗当成自己的狗,那你
把我当什么?
这个问题,她当时回答不出来,现在、甚至是以后,也一样回答不出来。
以他们如今的关系,她能把他当成什么?
而他,又能让她把他当成什么?
*
难得的周末,施卉菱和闺蜜吃完烧烤,又跑去夜店喝酒跳舞。
临近半夜回来,嘴巴又干又渴,下了出租车,直奔便利店买酸奶。
结完账出门的时候,差点撞上一个迎面进来的男人。
对方飞快地侧身避开,之后一步不停地往货架里头走。
男人的身影迅速从眼角掠过,施卉菱只瞥到了一张模糊的侧脸。
可仅仅这一瞥,她就认出了他!
她惊喜地睁大双眼,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那道挺拔的身影。
只见他穿着一身灰色的棉质睡衣,外头套着一件深色长款大衣,脚上则穿着一双锃亮的皮鞋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施卉菱根本无法想象,那个每天都穿得规规整整、像个t台男模般的男人竟然会穿成这样出门!
怎么了?闺蜜见施卉菱像被施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地侧身站在原地,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怪异的男人拿着两包姨妈巾从货架间匆匆走出来。
粉色的那包是日用的,深紫色的那包,则是夜用的安心裤。
闺蜜凑到施卉菱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天呐,这男人的女朋友也太幸福了吧
她瞧着男人那张俊逸的脸,羡慕地差点没留下口水,为什么我找不到这样的好男人
施卉菱却像没听到般,满脸惊愕地盯着励蓦岑。
施卉菱的姨父和励蓦岑的二伯关系很好,正因为这层关系,她才能在一众名校毕的精英里,毫不费力地坐上经理的位置。
也因为听说励蓦岑住在这里,为了那几率极低的偶遇,她才咬牙在这高档小区里租了套房子。
却没想到,好不容易遇上一次,看到的,竟是他替别的女人买姨妈巾的画面!
他虽然戴着婚戒,但据可靠消息,他根本没结婚,甚至连结婚的对象都没有。
那他现在,又是替哪个女人买这些东西?
而那个女人,此时应该就住在他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