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国边界“玉风山”下的官道之上,十数个家丁打扮之人拥着一辆豪华的马车缓慢地在漫天飞雪之中艰难地前行。
“皇兄,本王实在是走不动了!”安逸王一屁股坐在雪地里。浑身疲惫的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仪容了,只要能坐下歇一会儿,哪怕是让他倒在粪坑边上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皇弟,你再坚持坚持!前方不远处就是‘月钩城’了!到了那里,咱们再好好地歇息一番也不迟!”梁天啸耐着性子去拉赖在地上的安逸王。
“这话你早八百十年就说了不下十遍了!本王不管你这么多,本王的脚都快走穿了!你要不就让本王同那该死的女人一同坐车,要么就让本王在此歇息一会儿!不然,本王只怕到不了西蜀国,便命丧黄泉了!”安逸王大力地摇着头,不小心瞄到了前方的马车,怒气便不打一处来“皇兄啊皇兄!你说你这么较真干啥!这都到边境了,你怎地还如此小心翼翼!照本王说,咱们这戏也该演到头了,你就行行好让本王去那马车上待一会儿吧!”
“不行!”梁天啸不假思索地驳了安逸王的请求“不是皇兄心狠,而是眼看着就要到边界了,若是在此刻出了乱子,岂不是得不偿失吗!皇弟,这一路何止千余里路程你都坚持了,何必再在乎这剩余的几里地呢!难道你不想要皇位了!不想要宫中那成千上万的美人了!”
“本王愿意跟着你一路狂奔,还不是为了保命吗!如今,为了赶路我命都快去掉半条了,只怕到了西蜀国夺得了皇位也没命去享受!至于那宫中的万千美人,本王更是连影儿都没看着!反倒是眼前就摆着个女人,皇兄你不让本王享受,偏偏只拿些没用的搪塞本王!”安逸王越看前方的马车。牙根越是咬得死紧,若不是他全身酸软,只怕早就扑上马车去了。
梁天啸无语望雪天,双眼一个劲儿地冲天翻白眼,双拳握得死紧才忍住不扑上去一把扼断安逸王的脖子。梁天啸真心不想承认眼前这个胆小怕事,一心只想着吃喝玩乐,勾搭女人的男人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若非回了西蜀国还需要借用他的身份,梁天啸真想就此把他扔在雪地里,让他自生自灭。
“好了!别再胡闹了!雪大,天又冷。你若是冻着了,往后咱们西蜀国可是缺少了一位圣明的皇帝呢!皇兄答应你,等到了‘月钩城’。皇兄定然替你弄个美人来!怎样?”
“真的?”安逸王很是怀疑他这个皇兄的话“你若是再敢诓骗本王,等到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劳什子城镇本王就是立时被人逮住砍了头也不愿再跟着你往前走一步!”
“绝对是真的!”梁天啸肯定地点了点头,一脸真诚“皇兄哪儿敢欺骗我西蜀国未来的皇帝陛下啊!难道皇兄不怕被斩头吗!”
“好吧!本王就再信皇兄一次!”安逸王扶住梁天啸的手臂站了起来。双腿依旧有些不稳,在梁天啸的搀扶下前行。
“皇兄,你难道真要依那女人所言把她送回东陵国?”自己的双脚踏在冰凉湿滑的雪地上,马车却被一个女人占据着,安逸王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爽。
“当然不会!”梁天安慰地拍了拍安逸王的肩膀“这么好的一颗棋子。咱们怎能轻易放过!不过,那个女人很是厉害,若想把她安然地带回西蜀国。我们得从长计议才行!如今,咱们同她算是同坐一条船上,若是把她逼急了只怕会狗急跳墙!咱们还是先借着她的文书和令牌出了关再想法子图谋也不迟!”
“皇兄你老是说她怎么怎么厉害,可是依本王看她也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而且还是个未完全长开的黄毛丫头!本王真是想不明白闻名天下的永宁王和狗皇帝怎么会同时看上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呢!莫非她身上真有什么特别之处?”安逸王搓了搓下巴。
“这个皇兄也不大清楚!依皇兄猜测,或许是她太过聪慧。激起了永宁王和狗皇帝的征服欲也不无可能!”
“聪慧?”安逸王摇了摇头不甚认同“论起女人和男人之间的关系。皇兄你可就不如本王了!男人看女人不外乎就是脸和身材!男尊女卑,当世之女子不过男子的玩物罢了,要那么多智慧何用!依本王看,那女子说不定脸看似平庸,身材实则甚为风流!”
“皇弟言之有理!”梁天啸无奈地附和着点了点头。此刻,他深切地感受到什么叫“朽木不可雕也”为了省事儿,他遂随着安逸王的话锋说下去“皇弟若真是看上了她,待咱们利用完了她后,皇弟尽可拿去享用,皇兄绝不拦阻!只是,如今咱们大事未成,皇弟切不可轻举妄动坏了大事!”
安逸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盯着马车的双眼微微眯起,耷拉下来的眼角露出几分淫意“皇兄放心!本王还等着西蜀国皇宫内的那万千美人呢,岂会因为这样一个小女子坏了自己的前程!”
“嗯!果然是皇兄的好皇弟!”梁天啸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这一路上,为了避免曼雨逃跑,他点了曼雨的穴道禁锢住她的武艺。可是,她虽然跑不掉了,但却又有了麻烦。那就是他的好皇弟安逸王在数日未曾碰过女人的情况下,一双狼眼不时地盯着马车暗自打主意,害得梁天啸不得不时刻跟在安逸王身旁,防止他做出过分的举动来。
大礼国女子视贞洁为性命,若是她真被安逸王污了,只怕她会闹自杀。她若是死了,轻则失了威胁永宁王和狗皇帝的人质;重一点的话,只怕会连累他们葬身大漠国。只是视女子童贞为无物的安逸王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理解大礼国女子的心思,梁天啸也不想多费唇舌,只得日夜防着安逸王。
马车之内,曼雨直挺挺地靠坐着。她的武艺被梁天啸制住了,这一路上更是连哑穴都被点住了。如今的她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任凭马车晃荡着往前行,真真是难受得不行。眼看着一路上的人烟越来越稀少,曼雨猜想他们大约是快要到大漠国边境了。她若是再不能趁机逃跑的话,只怕就要被那两个难兄难弟捆回西蜀国了!
那日,她脱口而出逃出浩京的办法,只是想尽快离开韩润礼的魔爪。心想着,她又不是第一次与梁天啸对阵,她对他的脾性大致还是有些了解。从浩京到边界就算他们日夜赶路也少不得要半个多月,总能有机会逃走吧!不想,这次梁天啸尽然变得更狡猾了。平日里不但制住了她的武艺,还点了哑穴,每每到了城门口之时才解开她的穴道。让她的逃跑计划全部落了空。
马车晃晃悠悠地碾压着积雪缓缓地往前赶。太阳西沉之前,众人终于来到了大漠国与西蜀和东陵国交界的最后一座大城“月钩城”
这“月钩城”因其独特的地貌和险恶的地形闻名四国。城的北面犹如一个无比宽大的钩子把整个大漠国包裹在其内;城的南面,长长的城墙倚山涧而建,犹如一道天然屏障把西蜀国和东陵国隔绝在外。整个城墙共开有两道闸门,一道较大的可供军队通行。另外一道狭小的闸门便是供普通的行人往来出入。如今已是深冬时节,城外的道路几乎被大雪封住,异常难行,来往“月钩城”的生面孔异常少。
曼雨同梁天啸等人的马车进入“月钩城”时非常顺利。车队一路向着出城的南城门而去。中途安逸王耍过好几次赖停下步子不肯前行,想要在城内寻个暖和的地方歇一歇。但最后还是被梁天啸或半威胁或半诱导地架着往出城的南城门赶去。
一行人在出城的城门口时毫不意外地被守城的士兵拦了下来。梁天啸上前交涉未果后,他爬上了马车。解开了曼雨的哑穴,扶着她下了马车。
“军爷,我是京城皇商左旺青的夫人。小妇人本姓李。是大礼国人氏。前些日子,身在大礼国的母家人因为动乱遭了殃,死的死伤的伤。小妇人乃家中的独女,实在是不忍心年迈的父母病卧在床无人照料,遂央求夫君向官府讨了文书前往探亲。当今皇上仁厚。听了小妇人的遭遇,怜悯小妇人命苦。亲自赐了一道通关令牌让我回乡探望亲人。几位官爷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曼雨说着擦了擦眼角,从怀中掏出了临摹好的御赐通关令牌。
守城的士兵检查了一下令牌便把令牌交给了一旁的将领。那将领仔细地查验了一番后大步来到曼雨等人面前把通关令牌交还给了曼雨“小娘子,你这令牌确实是皇上钦赐!只是,如今已是深冬时节,大雪早就把路给封住了。即便本将放小娘子你出城,小娘子你们恐怕也到不了大礼国!与其丧身与大雪之中,还不如在城中呆上几日,待雪稍稍小些,路好走些再启程!”
“将军好心劝言,小妇人本不该忤逆!只是家父家母尚在受苦,小妇人实在不敢独自在一边享受。自打嫁了夫君,小妇人多年未曾回乡探望,如今父母遭此大难,小妇人若还顾忌着个人的生死就枉为人女!即便真的命丧大雪之中,小妇人也还是要试上一试!”曼雨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身旁的梁天啸。梁天啸立即会意地自怀中掏出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
那将领没有伸手去接银子,只是摇着头道“小娘子真是孝心可悯!话本将也已经说过了,你既坚持,那本将也不再阻拦!”那名将领冲城楼上的士兵挥了挥手,闸门便缓缓地开启。
看着闸门外的世界,曼雨同梁天啸等人皆松了口气。梁天啸把曼雨扶回马车后,有些迫不及待地率先一手拉着马车的缰绳,一手牵过尚在闹脾气的安逸王的手臂大步迈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