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啸出了“白石街”后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直奔镇国将军府。这个时辰正好是下早朝的时辰。按理说,他不该在这个时辰去将军府,但是他心中有事儿,一刻也等不了,只想快些把事情给办了,好离他的梦想更近一步。
在距离将军府百丈外的街道上,他停了下来,摘下斗笠。看着威严的将军府,他有些紧张,又带着些期待。他正凝神之时,一辆宽大的豪华马车自他眼前飞奔而过,稳稳地停在了镇国将军府门前。紧接着,一身铠甲的镇国将军下了马车。
看着府门前高挑的铠甲背影,梁天啸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似恨不得剜下那人身上的肉般。他深呼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迈开步子往府门走去,口中低唤“将军,请留步!”
正准备迈步进府的镇国将军听到熟悉的呼唤,转身看着迎面而来的梁天啸。看到梁天啸的笑容时,镇国将军下意识抚了抚鬓角。他的头盔早在下朝后便摘了下来,他不喜欢头盔铠甲,很不喜欢武夫的打扮,因为铠甲头盔毫无美感可言。所以他从不在下朝后的时辰见梁天啸,这也是他与梁天啸之间的默契。
此时见到梁天啸,镇国将军有些诧异,但在看到梁天啸眼中的焦急之后又释然了。他转头吩咐身旁的小厮几句后没再看大步而来的梁天啸,径直快步进了将军府。跟在后面的梁天啸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镇国将军的卧房。
小厮掀开门帘的刹那,房中溢出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梁天啸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迈步进了房中。
这间房很奢华。地面铺着厚厚的白色兔毛地毯;各种摆设家具都是上等的檀木制品,无一不是极致的精致;宽大的罗汉床被层层白色纱幔遮盖住,透著股暧昧。在梳妆台前。此时背对着他坐着一个仅着白色中衣中裤的男子,他的满头长发披散在背后,就如一个清晨等待丈夫为其整理满头青丝的闺妇般。若非梁天啸对那背影恨之入骨,他肯定不会相信,那人便是权倾朝野的镇国将军,梁寒维。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纸洒入房中,本该是温暖的阳光让梁天啸犹如置身寒冷的冰窖之中。他痛恨这间奢华的房间,但是他不得不屈服,不得不为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卑躬屈膝。他收起眼中的厌恶,露出一丝笑颜。缓缓地迈向梳妆台前。
梁天啸拿起梳妆台上的玉梳,轻轻地为坐着的男子梳理着长长的发丝,五指灵活的动作着。嘴里犹如情人般呢喃着“将军,事儿都过了这么多天了,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吗!”
梁寒维抚了把长发,转身抓住梁天啸握梳的手。“噗嗤”一笑“怎么!只不过这么几日就憋不住了啊!你不是很关心那姓侯的小子吗!怎么不去找他,还来我这儿作甚!”
梁天啸听了此话,心里恶心地差点把隔夜饭给呕吐出来,恨不得立刻甩手离开,但为了他的理想。他强行压下了那股恶心感,眉眼一弯,嗔怪道。“将军,您明知道我的心,却总拿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来说事儿!莫非将军您真要我以死明志么?”
“你果真与那姓侯的小子无事么?”梁寒维眯了眯眼,不信任地看着梁天啸“若果真无事儿。你隔日为什么还带着大夫去侯府?”
“我道将军您怎么这几日都不理我呢!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梁天啸委屈地瞥了梁寒维一眼,低声道。“我这还不全是为了将军您和梁府吗!”
“你少拿话来诓我!今日你若说得好便罢,不然看我怎么罚你!”梁寒维说着捏了捏梁天啸的下巴。
“将军您也知道那日风大,咱们的车帘被风吹起了一角。我担心那侯紫看到车内的情景,所以才下车一探。不想回到车上后,将军甩袖便走,全不听我之言,还把府中的大夫叫走了。将军您也知道咱们这事儿非同小可,若是传了出去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梁天啸越说越委屈,眼中甚至含着隐隐的泪光。
“我第二日不顾将军的吩咐强行带着大夫去侯府,一则是为了查看那侯紫瞎眼的虚实,二来,咱们梁府不是有意与‘浩然楼’合作么?我自打跟了将军从未曾立过什么大功,如今好不容有了机会。既然将军把这事儿交给了我,我自然是想把这差事办好了!我一心想到的都是将军您,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误会我,我真是有冤没处伸啊!我就是死了,也需得将军您说明白了才能走啊!”说着梁天啸眼中的泪珠终于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梁寒维看得心痛不已,拿出帕子给梁天啸擦去腮边的泪珠,低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是一番好意,我便不再责罚与你了!往后侯府之事就交由其他人去办吧!也省得影响了我二人!”
梁天啸一听,暗叫不妙,立即祈求道“万万不可!我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个机会。您若是把侯府之事交给别人办了,我往后就永无翻身的机会了!”
“你既然跟了我,还要那些虚名作甚!”梁寒维皱了皱眉,有些不以为然。
“跟了将军,天啸按理说是不该再有非分之想的!只是,将军您有所不知啊!”梁天啸欲言又止,转而咬了咬牙,终于说道“我只是个小小的参将,既无上朝的机会,也没有同梁府之人商议军政的权利。可是我却时常出入将军府,时日短了尚可,但若是日子长了,只怕早晚会被人发现你我二人的异状。而且,我若是能办成侯府之事,为梁府筹得足够的军费,立下大功,往后便能一路高升。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同将军一同上朝呢!到时候,咱们同进同出,光明正大地来往,岂不是更好!更方便么!”
梁寒维沉思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只是,据我所知,这‘浩然楼’不是已经同董家合作了么?”
“是!没错!这‘浩然楼’咱们梁家可能是插不了手了!”梁天啸话锋一转,兴奋地自怀中掏出了一张名单递给梁寒维。
“这是什么?”梁寒维打开名单,只见上面写着十来个人名,有些不明其意。
“这是我给梁家寻找的另一条生财之道!”梁天啸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沓银票递到梁寒维面前“据我了解,这侯府能做得如此之大,可不是全靠明面上的生意那么简单,这私底下多得是见不得人的手段!这其中一项就是买官卖官!前日。我找到侯紫想同他谈‘浩然楼’之事。在我的逼问下,他同我坦白了实情。原来那‘浩然楼’之所以要寻合伙人,完全是因为已经出现了特大亏空。梁家现在正是需要大量军费的时候。哪有什么银子去填补那么大的空缺啊!所以,我就索性放弃了‘浩然楼’的计划。可是正当我准备离去的时候,侯紫却提出了这笔买卖。”
“买卖官爵?”梁寒维大惊,沉吟道“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只是。我梁家的军队之中大多都是梁家之人,若是安插了外人,恐怕不妥!”
“哎--!将军!”梁天啸抖了抖手中的银票,诱导道“您看看这些银票,可都是百两黄金一张啊!只不过不足十人便能挣下万金。能出得起这个价钱的人家。大多都是非富即贵的商户大家。他们花如此大的价钱给自己的子孙买官,还不就是为了撑撑场面吗!咱们只要给他们在军中随便安排些不大不小的职位应付一下便过去了。而且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少爷公子们哪里能吃得了军营里的苦啊!最多三五个月,说不定就自行跑回家了!”
梁寒维还是有些不放心。皱了皱眉,有些犹豫不决“虽然说梁家如今势大,但是这买官卖官之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责怪下来。可是大罪啊!”“将军!您难道忘了,先皇有旨。梁家的军队中五品以下的官员可由梁家之人自由调换吗!咱们只要不引起兵部的注意,有谁敢来查梁家。至于说梁府之人,这钱一到手,哪个不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哪里还会去向皇上告密。至于说买官之人,更加不可能四处宣扬了,那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眼见梁寒维还是有些举棋不定,梁天啸最后使出了杀手锏,搂住他的肩膀道“将军!这么大的一笔银子,若是咱们梁家不挣,只怕那侯紫便会找上董家了!董家前些时日丢了货物,此时正如一只嗷嗷待哺的恶狼般!机会稍纵即逝,咱们若不趁早下手,只怕会让董家捡了这个大便宜啊!”“好吧!我可以答应此事!”梁寒维眼见他话音刚落梁天啸便一脸的幸喜,他以为梁天啸是因为往后能时刻见到侯紫而开心,心中有些不悦,转而道“这安排官职之事事儿太过繁杂。我看,我还是把这事儿交给其他人处理吧!”
“哎呀!将军!我刚刚才说的话您又忘了么!我这不都是为了您我往后的日子么!”梁天啸一眼便猜透了梁寒维的心思,央求道“难道将军您忍心让我被梁家之人乃至府中的小厮们嘲笑么?若是真有那一日,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梁寒维很是不舍,只觉眼前的俊脸比任何的美人还要风情万种。最后,他低叹一声,搂住梁天啸的虎腰,软声道“好吧!随你吧!只要你不骗我,我什么都依你!”
梁天啸心中大喜,但为了安抚梁寒维,他一把抱起梁寒维,缓缓地往罗汉床走去。床越来越近,梁天啸的双眼却越来越寒冷。他暗自低叹一声,闭上双眼,一把合拢层层的帐幔,扑向床上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