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洲从地上捡起衣服,一步一步,缓缓的往楼下走,像是没有了灵魂的木偶,机械的动作着。
直到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乔锦安闭上眼,鼻头酸胀,眼眶红红的,眼泪终于忍无可忍的落下。
湿润的泪珠砸在她的手背上,滴答,滴答,滴答——
楼下,传来男人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她默默的听着,低下头,靠坐在床头,脸埋在膝盖上,心口一阵一阵难以抵挡的抽痛,像是有人用重锤在她的心脏口狠狠的捶了下。
张口,她用力的咬住左手的虎口处,不忍发出抽泣声,被顾景洲听见,不想让他担心,挂念——
吱呀一声,开门声响起。
他要走了……
乔锦安心慌了,翻开被子,从床上起身,赤着双脚走下床。
木质的地板冰冷刺骨,一阵寒意从脚底心往双.腿上蔓延开来,她像是失去了知觉,感觉不到。
急急忙忙的走到楼梯边,手臂趴在楼梯扶手上,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男人出去的时候,摔上门,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他很心烦,每次到这个时候,她总是想也不想的把他往别的女人那里推——
到底,她还是不了解他。
大门嘭的一声关上,巨大的关门声仿佛砸在了她的心口上,乔锦安的心猛地一震。
当门板合上,乔锦安像是失去了支撑,身子一歪,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
她吓得尖叫一声,双手下意识的往前伸,抓住了楼梯扶手,屁股着地,重重的坐在了楼梯台阶上。
跌在楼梯上,她第一时间护住了腹部。肚子里的宝宝,绝对不能出事——
“顾景洲……顾景洲……顾景洲……你怎么可以真的这么狠心的离开……顾景洲……”
顾景洲走了,留下一室的冷清。
漆黑的夜里,乔锦安忍不住抱着双臂,失声痛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锦安从台阶上站起来,擦了擦泪脸。
她不能伤心——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还有肚子里,她和顾景洲的宝宝,他们的小小洲……
她要做一个快乐的孕妈妈——
无论如何,她都相信,顾景洲是喜欢她的,她有这个信心。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信任他。
至于夏安然,最难的一个结果,就是学着接受对方肚子里的孩子。
回到床上,她抱着被子,上面还残留着男人浓郁的气息——
她深深的、贪婪的吸.吮着属于他的味道,那么的令她留恋,令她甘之如饴。
……
顾景洲开着车,往顾园的方向行驶着。
车窗半开着,冬夜里,寒冷的风从外面灌进来。
他故意将车开的很慢很慢,仿佛车子的目的地,根本不想开往顾园。
那个,他很久很久没有回过的地方。
他曾经把那里当做是他的家,因为乔锦安在那里。
后来,夏安然住进去了,那个地方,再也不是他的家了。
然而,无论车速多慢,总是会到达终点的。
白色的迈巴赫,停在了顾园的门外。
顾景洲侧过头,远远的看向别墅的方向,客房里亮着灯——
解开安全带,男人下了车,车子故意没有停进车库,他不会在这里过夜。
男人一进别墅,家庭医生提着药箱,坐在客厅,满脸的焦灼。
见到他进来,李医生恭敬的起身,向顾景洲打招呼。“顾总……夏小姐,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允许我上楼做检查。我实在没有办法……”
顾景洲蹙着俊眉,点点头,直接上了二楼。
“安然,是我,开门。”他扭了扭门锁,房门紧闭,从里面反锁了。
下一刻,房门开了。
夏安然穿着一身草绿色的珊瑚绒睡衣,乌黑的长发蓬松的披在肩上,衬托的小脸更加瘦削苍白。
一见到顾景洲,她哭着扑进了男人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洲……我好怕……呜呜呜……”
“你怎么了?”男人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我做了个可怕的噩梦,我梦见我肚子里的宝宝没有了,我躺在血泊里,浑身是血……”夏安然不断的哭着,双手掐紧男人的外套。
“好了,没事了,那只是一个梦。”顾景洲从怀里将女人扶起来,不着痕迹的和夏安然拉开距离,眉宇之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洲……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如果失去了他,等于失去了我的命……”夏安然看着顾景洲,不确定的问,“洲,你会保护我和我们的孩子吧?如果有人伤害了我和孩子,你一定会帮我的吧?”
“安然,不要多想,你现在是个孕妇,你的心态和心情都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的。”顾景洲沉声道。
“洲……你是在关心我和孩子吗?”夏安然的眼中闪烁着感动的神色,其实心里早已经恨透了顾景洲和乔锦安。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利用顾景洲对她的愧疚,博取他对孩子的同情心——
“现在很晚了,你先早点休息吧,你不累,孩子也累了。”顾景洲扶着夏安然走到床边,替她掖好被子。
夏安然躺在大床上,不安忐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紧顾景洲,仿佛深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似得。
“睡吧。”顾景洲安慰了一声,伸手,准备替夏安然关了床头灯。
一双纤细的手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来,抱住了男人的手臂,夏安然楚楚可怜的道,“洲,不要走好吗?我真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