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在下面喊道,“李安通,该放手时就放手。”她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回瞥了他们一眼。顾泽和齐沐两人恰好抬头,朝她微微一笑,视死如归。
她又避了一刀,这次是郭解。
为什么?连郭解都想置顾泽于此地?
“对不住,通哥。”郭解咬咬牙,迎了上去。郭解的本领就不是一般寻常打手,他的武力惊人,是一等一的人才。而李安通此刻根本分不出身来对付他。
她躲了几次,已是精疲力尽,用力在地上打了个转,绳子便荡秋千地飞荡在最左边,这里有块大石头,猛一使劲,抬起大石,把绳索压在其下,专心对付郭解。
回头喝道,“你敢这样对我?”
她有点生气。她和郭解出生入死,是绝好兄弟,不是那些普通人可比的,可兄弟这样对她,她又是心痛又是无奈。
郭解向后缩了缩,“通哥。”他委屈地喊了喊。
龙泉剑极软,有时可当鞭子使,她大步上前,捏成了一个弓形,向前一弹,击在了郭解的身上。郭解忍住不喊,心中却道,好疼!为什么他是老大,他好想喊疼啊。
蛇一般的长剑飞来飞去,招招并不致命,却打得郭解心中叫苦连连。
“通哥,我是侍卫首领,我没办法。”老大很难做,他也不想啊,又是太子殿下下的命令。
“你没办法?真的吗?”软剑一挥,打到了郭解的背上,他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此时东卫的人抓住空档想去剪那绳索,李安通又抽身去荡开,一波刚退,另一波又来。
四面楚歌。压在石下的绳索已经磨得不成样子,有断裂的危险。
不知何时,何锦走了过来,温声道,“我帮你。”
人太多了,不,是想杀顾泽的人太多了。她得一次性整理干净。何锦总不至于杀了顾泽,毕竟顾泽是他父亲的人。
李安通想了想,还是把绳索交给何锦。
刚准备出手,何锦已经掏出匕首,割断绳子最后那一丝关联,绳索滑落的速度无法想象,她飞身去拉,郭解已经阻了上来。
李安通不得不向前一格,这样一失神,她便只得眼睁睁看着顾泽和齐沐两人极速地往深渊坠落,最终消失在茫茫云雾之中。
绳索一落,四面八方十分默契地停止打斗,他们都密切地专注着崖边的动静,一旦有什么吹风草动,形势就大变了。
有人奔至崖边,叫嚣道,“顾泽死了?那西卫卫主的玫瑰令呢。”
“人都掉悬崖了,还什么玫瑰令。西卫的规矩,谁杀了前任卫主,谁就是下一任卫主。”
“刚才是谁扔了绳索?”
众人看向那里站那的美少年何锦。
郭解即刻大喊,“西卫卫主就是我们太子殿下。西卫的人,还不束手就擒!”
那一边驼背钟和金钰等人也围了过来,婴芽几欲发狂,被金钰已经压了下去。东方豆豆也茫然愣在那里,怎么也没想到胜利果实竟还是被何锦等人抢了去。
西卫按实力说话,谁有能力杀了现任卫主,谁就是下一任卫主。
何锦的脸上带着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残忍淡漠,听着边上的人齐声跪下喊道,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长安城,太子没有任何实权,但西卫有。西卫是二十四卫之首,天下各处都有西卫的暗卫。
崖边乌压压地跪了一地,李安通还处于刚才的震惊中,直到叫喊声震天,她才把目光落在何锦的脸上,大步向前,郭解横在前面,有些焦急,“通哥。”
“滚开。”她微微偏头,沉声道,“我不杀兄弟。”
“通哥若要动我们太子殿下,就先踏过我郭解的尸体。”他也正色道。他有他的责任。
“郭解。”何锦喊道,“放他过来。”
李安通撞开郭解,走到何锦面前,拽着瘦弱的他就往崖边走。长发随风飞舞有些凌乱,但她笔直地站着,杀意四溢,“你又骗我。”她单手捏住他的脖子,眸光淡若无痕,如煞神降世。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若是何锦一死,那西卫卫主就是李安通。
“为什么?你说个理由。”她抿紧嘴,死死地盯着他,好似他敢有一句欺瞒,她就扔他下去。
“若是没有呢。”他毫无惧色,顿了顿问,“你就会杀我吗?”
“何锦。你好大的胆子。”
“你好大的胆子!李安通!”他反喝道,“你在跟谁说话。你对我一无所知,我要杀谁,你也管不着,我也不需要跟你解释!”
他话一多,气就有些喘,皮肤又纤细雪白,隐还可以见其红丝血管。明明身高体瘦,是男儿体格,何锦却好似一个纤弱的美人,盈软如水,一掐就断。
“你——”她被怼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回。
李安通本怒气汹汹,想如果他不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放手替齐沐报仇。可何锦刚才声色俱厉,威严十足,眼里却藏着浓的化不开的悲伤,倔强,痛苦,寂寞……都在那漂亮的眸里凝聚,撕裂,隐藏。
她缓缓地松开他,立在崖边。
“我大哥全家,是顾泽下令杀的,这个答案,你该满意了吧?”何锦放下这句话,带着人离去了。
何锦一走,其他人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也跟着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