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秀捡起一件蓝色的扔给她,“那你穿这个,秀色可餐。”
李安通摇摇头,“太娘了。”又把一件大红色扔给他,“穿这个,新郎官。”
赵启秀对站在那里的几个婢女道,“你们出去,我们自己来。”
李安通嘻嘻道,“有姑娘伺候你还不好啊。”
赵启秀微微一笑不回答。
最终,两人还是选了素净的蓝青色袍子,穿戴齐整走出房门。
此时正是午后,两人觉得这范家庄到处都安静异常,哪里都透露着些许古怪,具体说又说不出来。
比如刚才那个笑容可掬的管家就殷勤地有些过分,还有刚才那几个婢女,年纪明明和他们差不多,却极为严肃,面上像是没有表情似的。
不止他们,刚才在宅府门口看到的那一群人都是如此,仿佛就像行尸走肉。
08妒娥眉(8)
因为时间尚早,两人随处瞎逛着,这里的建筑古朴,加之远处碧波荡漾的湖水,风景十分宜人。
李安通心道,这等风光,自己也不是不爱,就是要付出的代价必然很大。就像文叔,甚至要换姓,才能得到范老爷子的承认。
“一个人想要点好的,也是很难的吧?”李安通道,“你想要什么,往往得不到。若想得到,必然要付出什么。”她词不达意,也不知该如何表达。
赵启秀点点头。
李安通道,“你懂我的意思么?我想这个高皇后造了这个庄子,虽然美好,心中却苦得很。就跟你叔叔一样。”这些天听到的都是爱而不得的事儿,她的心情也受了点影响。
赵启秀道,“虽苦犹甜,个中滋味,谁知道呢。”他仰起头,迎着冬日里的暖阳,照着他如玉的脸像是在发光。
李安通笑道,“好想跑步啊。你来追我。”她说着就脱掉身上的外袍,率先奔了出去。
赵启秀摇摇头,追了上去,两人追追赶赶,不知不觉便来到山前。原来这个镜岛的前面是宅子,后面就是座青翠的小山,山间还笼着一层烟雾,山脚种了好些柏树。
山下就一个古屋,两人绕了一圈,古屋的后面竟还有两座坟,坟上立了一块石碑,碑上没有名字。不仅没有名字,坟的周边更是被捣得乱七八糟。
两人又绕到屋里去,屋里布满了灰尘,明显有人住过的痕迹,只是家具器物年久失修,早不复当初了。
李安通问道,“文叔,你觉得这是谁住的?”突然只见桌子下面上还有一把失修的古琴,竟然和范郁娴手上的那把七弦琴极为相似。
赵启秀皱着眉低下头,“这是舅舅的琴,我妈和舅舅各有一把。”刚才他大概地看了一下,觉得这屋子应该是舅舅范绍辉住过的,只是还有女人住过的痕迹。
如果那个女人是舅妈何双容,他们好好的大房间不住,跑来这里做什么呢。
赵启秀皱眉道,“还有一件事,我十分困惑。你觉得外面的两座坟又是谁的。”
李安通伸了个懒腰,坐在一张椅子上,人向后靠着,翘着二郎腿,嘻嘻道,“你问我,我问鬼啊?会不会就是你舅舅的?”
赵启秀点头道,“有可能。就是不知道旁边那座又是谁的?又是谁捣乱的?”
李安通摸着下巴,“如果这屋子的主人是你舅舅,而你舅妈又还活着,搞不齐就是你舅舅的情妇。至于谁捣乱的,自然就是你舅妈了。”她这番推测,全凭着一腔直觉。
又问道,“你这个舅妈到底什么来历啊?”
赵启秀道,“她是何贤的亲妹妹,如今的鲁阳公主。”
“公主!”李安通道,“那何锦就是他侄子咯?”
赵启秀道,“你认识何锦?”
李安通道,“你也认识他?”
赵启秀道,“认识,我们曾经一起读过书。”
李安通寻思,前世赵启秀是提前死了,否则到了长安,她也没道理不认识他。
两人走出屋子,已经日夕,赶忙往庄内跑。到后,已经开宴了。
范老爷子今年七十多,头发胡子已经花白,但还算老当益壮,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是个十分精明的老人。
他的边上还有一位妇人,五十来岁,五短身材,上身穿着白布长衫,下面是一条黑绸裙子,面色阴沉,皮相极美。
范郁娴道,“文叔,过来,叫外公。”
赵启秀走过来,看了一眼范老爷子,喊了一声。
范老爷子抚摸着胡子,笑道,“好好好。当初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有五岁,如今已经那么大了。”说着,眼泪涌出,朝着边上的妇人道,“阿容,他跟绍辉小的时候是不是很像?”
叫阿容的妇人道,“谁说不是呢,老爷。文叔跟绍辉一模一样。”
范绍辉正是范郁娴的哥哥,年轻时出了事。而这阿容就是范绍辉的遗孀。
说到家里的大少爷,在场的无不落泪,范郁娴安慰范老爷子道,“爹,你别伤心了。我以后会经常带着三郎来看您。”
范老爷子甩着拐杖碰碰地,带着怨言道,“看我怎么够。你刚才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我的产业有多少!”他挥退丫鬟仆人,本来还想挥退李安通和蓝正青,但看范郁娴的意思,并不打算让他们退下。
“这次你回来,也该知道我的难处。”范老爷子落着眼泪到了女儿面前,“绍辉走后,我的心也死了。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老父亲,答应我的请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