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吗

    得知祝凡清周日约了以前十一中的朋友,沉贯直接给张姨放了两天假,周日一大早跟叶秋澜去了朋友开的山庄放松。
    早上九点,祝凡清被闹钟吵醒。
    一楼弥漫着一股无人已久的冷空气,祝凡清在冰箱拿了点面包牛奶,潦草填饱肚子后在客厅坐了会儿。
    正打算着给黎柏佑发微信说不用他送时,他就打着哈欠慢慢悠悠地晃下楼。
    少见的,祝凡清今天小化一淡妆,穿上吊带裙,前胸后背胳膊腿一并暴露在外。
    他第头回见,瞌睡直接醒一半。
    呵,穿得挺凉快。
    “好了?”
    祝凡清将输入框内刚编辑好的字删掉,收了手机:“嗯。”
    她拎着琴,怀里抱着一本谱册,从沙发上站起来。
    黎柏佑点头:“走吧。”
    他耷拉着眼皮,眼下一圈乌青,脸色泛白,薄唇没什么血色,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倒是梳得挺有型。
    祝凡清拖住他:“你不过早吗?”
    冰箱都懒得开,他垂着眼搭话:“你吃的什么。”
    祝凡清诚实道:“面包。”
    给张姨放假,沉贯完全没想着自己儿子没饭吃,还是叶秋澜问了一嘴,他才说:“他应酬满得很,饿不死。”
    黎柏佑不想吃面包,打了个哈欠,拎起车钥匙抛了两下:“送你上课。”
    祝凡清再次叫住他:“你——”
    一听沉贯给张姨放假,黎柏佑就开始挑事儿,闲闲地问怎么不给李叔放。
    “凡清明天早上有课,”沉贯拿着筷子点他,“你以为都像你那么游手好闲?”
    “我送她啊。”
    “......”
    谁想让他送啊。
    和他单独两个人,那场面想都不敢想,想想都尴尬。
    祝凡清婉拒:“不用了,我打车也很方便的。”
    沉贯坐过黎柏佑开的车,很稳。他上下打量他一番,这小子最近跟变了个人似的,难得他主动培养兄妹之间的感情。
    大进步。
    “行,那明天就你送妹妹去上课,”沉贯又点了点他,一贯没什么好语气,“给我好好开啊。”
    ......
    “——我可以自己打车去,很方便。”祝凡清再度拒绝。
    开口永远是他不爱听的话。
    黎柏佑脸色变了,扫她一眼,眉眼渗出些许寒意:“少废话,过来穿鞋。”
    他语气很缓,一字一顿,惯用的威胁。
    “......”
    黎柏佑开的是他自己的车,拿到驾照,他爹给买的AMG。
    说来,祝凡清也是第一次坐,进了车库,直接往后座走。
    黎柏佑皱了皱眉,琴和谱扔到后座,直接给人拎进副驾:“我不是你司机。”
    “......”
    驶出地下车库,阳光分外刺眼,黎柏佑叫她帮忙拿墨镜。
    “在哪?”
    黎柏佑挠了挠下巴,有段时间没开,他也不记得扔哪了。
    “你找一下。”
    祝凡清顺手打开副驾前面的储物箱,里面很干净,空空如也。
    打开中央扶手箱,有两层,第一层放了几个钢镚,打开第二层,很快看到Celine的墨镜包。
    转着方向盘,黎柏佑抽空往这边瞥了一眼:“有吗?”
    “有。”祝凡清伸手去拿,包底粘上的塑料包装被一起带了出来。
    啪。
    极轻的一声。
    一片薄薄的橙色小方袋掉到她腿上。
    祝凡清愣了愣,捡起来。
    上面画着一只蘑菇,蘑菇下印着醒目的一行字。
    ——凸点螺纹乳橡胶避孕套。
    “......”
    晴天霹雳。
    他车里,竟然还随时备这种东西......
    又瞄了眼扶手箱,里面一片橙。
    散装。
    看来是用过了,指不定就在她现在坐的位置。
    忽地,想起宁佳对他的辣评——
    “一看就是那种私下玩很大,只玩不给名分的playboy啦,我赌他不是处男”。
    这玩意儿,还真是,挺符合他人设的......
    祝凡清暗自慨叹。
    可真他妈恶心!
    右手边半天没动静,恰逢长红灯,黎柏佑停车看过来,她正拿着一个橙色包装发怔。
    不像祝凡清那样迟钝,黎柏佑几乎是扫一眼就立刻认出那是什么。
    不过这玩意儿不是他的,他也记不太清是哪个孙子扔他车里的。
    只记得开学前几天他喝多了,阳妤璨开他的车把他送回来......
    他沉默着,回忆须臾。
    哦,当时褚懿酩这个逼也在,就坐副驾。
    黎柏佑又扫了眼储物箱,还不止一个,还他妈是散的。
    似是想到什么,他呵地冷笑一声。
    夺过她手里的避孕套扔回去,戴上墨镜,啪的一声,储物箱扣上。
    “看这么久,迫不及待了?”
    祝凡清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以为他那声冷笑是在嘲讽自己刚才呆愣的傻样。
    又输了!
    祝凡清面无表情地摇头,鬼使神差地回了句:“我不喜欢车震。”
    黎柏佑:?
    墨镜遮掩半张脸,神情捕捉不清,只见他勾了勾唇,弧度很浅,脸上肌肉都松动。
    “是吗,我还挺喜欢呢,”他顿了顿,又笑一声,“还以为咱俩在这方面也很契合呢。”
    “......”
    死,变,态。
    祝凡清被他的流氓态度弄得不自在起来,车厢氛围都变得怪异,这会儿突然有点感谢他的歌单都这么闹腾。
    然而这个路口红灯漫长,还剩二十多秒。
    这时,廖桨婷发来消息,应该是刚起床,问她几点下课。
    课后要留四十五分钟练琴,祝凡清算了下时间:【十一点半。】
    廖桨婷:【okok,我们到了琴行dd你。】
    祝凡清:【好。】
    没注意到廖桨婷说的“我们”,倒是“琴行”二字令她想起学校末尾的琴房。
    和在琴房里,黎柏佑同她提起的一个人。
    那时正在气头上,硬着骨气没有追问下去,此时要主动开这个口,祝凡清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内个......”
    二字已然成为每次主动和他搭话的开场白。
    黎柏佑目视前方,兴味索然地敲着方向盘,指尖叩得哒哒响,平整且规律,脑袋都不带偏一下的。
    装得一手高冷逼。
    其实余光全在隔壁。
    “你上次问我想不想见商老师,”祝凡清坐直,眼睛很真诚,“你是认识她,有办法让我见到她吗?”
    “是。”
    “那我现在说想,你......还愿意帮我吗?”祝凡清琢磨着他没什么浮动的下半张脸。
    半晌,斑马线空荡,绿灯亮起。
    “不好意思,我只帮我女朋友。”
    他笑,“你是吗?”
    ——
    Kitty:我,可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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