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大家是又累又快活。
厉江篱心想,也就坐办公室的这群人会这样了,要是换成种地的,真是恨不得放假就在家躺足七天。
烧烤开始上桌的时候,算算时间应该是巴黎的中午,厉江篱便不怕打扰到严晴舒,径自将拍的照片和视频发给她,那热闹的场面勾得她立刻打过来视频电话。
厉江篱接通,笑着问她:“不是说要拍vlog,怎么有时间跟我视频?”
视频里的青年眉眼青隽,满脸都是闲适的笑意,眉宇舒展,好像没有任何烦心事。
严晴舒哼了声:“你给我发照片和视频,不就是想这样吗?目的达到了,不高兴?”
“我可没有,你别瞎说。”厉江篱眨了眨眼,问她,“要不要跟阿姨说说话?”
严晴舒沉默片刻,犹豫着道:“……那既然都视频了,就、看一下?”
“你放心,我爸妈不吃人。”厉江篱笑着安抚道。
她犹豫当然不是因为严院长和何女士,而是因为他的父母。
严晴舒忍不住嘀咕道:“这算见家长吗?也太快吧,不会下一步就快进到我们结婚了吧?”
厉江篱顿时无语,“……不要吓人好吗,严老师?”
“哇,你也知道吓人啊!”严晴舒吐槽,“你就不觉得我们谈的恋爱有点不对劲吗,哪对情侣刚在一起,就双方父母见面了的?”
厉江篱不以为然,“很多啊,父母同单位的都这样。”
严晴舒顿时语塞,确实,这种情况的,说不定父母之间相处的时间比两个小年轻在一起的时间多多了。
厉江篱举着手机走到桌边,笑着对各位家长道:“晴晴打视频电话过来了,你们跟她打个招呼?”
“居然是视频吗?我还以为你们就是普通的打电话。”何女士一愣,随即立刻看向他手里的屏幕。
脱口而出道:“红豆豆,你怎么瘦了啊?”
严晴舒啊这了一下,认真纠正道:“没有瘦,妈妈你别瞎说,我回去还得减肥的,不然上镜不够好看。”
“红豆都很圆润的啊,你这样太瘦了,都不像红豆了。”何女士试图劝她不要减肥。
结果这话惹得大家都笑出声来,舒主任边笑边道:“晴晴你别听你妈妈的,她这是有种瘦叫妈妈觉得你瘦,你按你的需求来,高兴就行,她也减肥哎。”
“我这叫千金难买老来瘦嘛。”何女士替自己辩解道。
大家又笑,一边吃着烤串一边问她在法国怎么样,还时不时让她看一下桌上的美食。
就连三只猫都有烤鸡蛋吃。
严晴舒:“……”有你们这样当长辈的吗?!
于是她挂了电话后,挑了张三只猫吃鸡蛋的图,发微博:【有些家里人别太过分了,趁我在外面工作,你们去露营就算了,还要发n多照片和小视频展示一下,我想问问,是就我爸妈这样,还是别人的爸妈也这样[破口大骂.jpg][图片]】
粉丝们纷纷告诉她:【我爸妈也差不多,我甚至放寒假回家发现家换主人了,一问才知道人家卖房了,现在住在另一套新房,忘记告诉我了[汗]】
【我寒假回家,进门看见我爸在开酒,我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我还感动肯定是因为我回来了他们才做这么多菜,结果我妈一脸震惊地问我,你咋回来了[无语]】
【我爸妈每次都说在家舍不得吃好的要等我回来,结果我提前回去发现人家去吃情侣套餐了:)】
【他们还会等我睡了偷偷出去吃宵夜,好巧,我也这么干,于是有一次我们相会在宵夜摊前[狗头]】
严晴舒乐得哈哈大笑。
她用小号摸去看厉江篱的微博,发现他发了十几张图,全都是她看过的照片,蓝天白云,绿树小猫,袅袅炊烟和正播放到一半的电影。
配文仅有一句:【a day so happy.】
厉江篱看到来自用户小红豆豆的评论:“我也想去玩[快哭了]”
想到何女士对红豆的圆润标准,他忍不住笑起来:【那你要快点回来,顺便把我的红豆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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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晴舒从法国回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
这几天里她看秀时的造型被时尚博主拿出来反复点评,她和霓裳及《beauty》高层的关系也被营销号拿来反复剖析。
严晴舒用小号冲浪的时候看过一些,感到相当无语,因为翻来覆去大几百字全在写一个意思,她们很熟,就……
洗稿都不能洗得认真点,都不肯加点个人观点进去吗?比她大学的论文还水。
正好她的新剧《花嫁》提档,比原定时间提前了一个月开播,看着她这几天的热度,宣发狠狠心,砸了一笔钱买了营销,几乎是一夜之间,网上变出现了很多这部剧的小片段和各种讨论。
严晴舒按照常规,转发了剧组的开播微博,配图放了两张,一张是剧照,一张是她开拍前跟着舅外公学习旗袍打版时的照片,是工作人员拍的花絮图。
很快就有旗袍爱好者认出,照片里教她做旗袍的老人是容城德升祥的老掌柜方斌大师。
“方大师现在年纪大了,已经基本不做衣服了,现在去德升祥做旗袍,是方大师的儿子方云树老先生,和他的孙子方庭升。”
“我妈超级喜欢德升祥的旗袍,觉得布料好,颜色和款式又耐看,关键是做工好,一件可以穿好多年。”
“确实,我现在最爱穿的一件阴丹士林的旗袍,就是我妈给我的,都十几年前做的了。”
“话说这部戏……看简介,是不是原型就是德升祥啊?”
“现实中的德升祥起源湖城, 当地人几百年来都以养蚕缫丝为业,剧里说绣锦阁是从嘉兴搬来的,当地也养蚕;现实中德升祥卖布料起家,其中一代家主学得剪裁技艺后回到祖籍创办德升祥,剧里也一样;现实的德升祥开在容城的一条老街上,临街的两层店面,隶书写的黑底金字招牌,剧里的绣锦阁长得就像德升祥的翻版,大家看图就知道了。”
这个网友的评论里还贴了德升祥和电视剧里绣锦阁的门脸对比图,除了店的名字,其他不能说完全相同吧,只能说一模一样。
于是有人认为:“这是侵权了吧?照搬人家店的历史,人家同意了吗?”
等这样的问题出现得多了,剧组就出来解释,方斌大师是我们的技术顾问,针对大家提出的这几个相似点,也早就和大师沟通过了,多谢大家关注,云云。
此外剧组还每天都发一些小花絮,比如主演们听大师讲课,休息时间他们在玩闹,甚至为了记住某些服装专业的知识点,他们做了一副桌游。
桌游的规则按照自己手牌上的数字描述题目的内容,最后在不说出具体数字的情况下,所有人把手牌按从大到小打出,打完就算通关,这其实是copy市面上其他桌游的玩法,只是这个的题目是服装类的,而且没有准备拿来盈利,就是自己私底下玩玩,所以玩桌游的过程发出来后观众们看得倒挺乐呵的,还问这副桌游去哪儿了。
导演回复:“桌游的牌纸质不好,剧拍完就完成使命寿终正寝了。”
总之在这一顿宣传之下,《花嫁》这部剧总算是有了热度,不会播完都无人知晓了。
严晴舒回国的时候,霓裳那边给她安排了直飞容城的航班,从戴高乐机场出发,从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转机,在没有晚点延误的前提下,经过将近十五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下午四点三刻时在容城国际机场降落。
这天是厉江篱整个国庆假期里第二次值班下夜班的日子,早上交班回去以后抓紧时间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已经下午三点,他吃了点东西,带着警长就出了门。
到达机场时刚好四点半,他在停车场没有上去,只给严晴舒发了个定位。
严晴舒下飞机后等行李时看到他发的定位,就跟徐苗道:“一会儿我坐厉江篱的车回去,明天你们过来接我去公司。”
徐苗一愣:“……厉医生过来了?”
严晴舒笑吟吟地点点头,声音轻快地应了声是。
取了行李,出来时只遇到几个粉丝,打过招呼后严晴舒很快脱身,和他们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严晴舒的保姆车在去京市的时候就停在了这里,恰好离厉江篱的定位不算远,他们把装日常私服和手信的三个箱子搬上厉江篱的车,剩下的他们带回公司去。
等上了车,车窗升起来,厉江篱转身冲她张开手臂:“红豆豆,欢迎回家。”
这是头一回被家人以外的人叫她的小名,严晴舒忍不住有些尴尬,但又很快放开,直接投入了他的怀里。
“你有没有想我?”她把头靠在厉江篱的肩膀上,问道。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好几次了,厉江篱还是认真地地说有,“虽然我们常常视频,但感觉还是不同的,越是接近今天,就越是想你。”
严晴舒嘿嘿笑了一下。
“很神奇哎。”她说,“我们才确定关系我就去外地了,我们等于还没有完整地相处过一天,现在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你也一样么?”
“可能是我们几乎每天都视频,就好像陪在对方身边一样?”厉江篱笑道,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想了想,还是没把人放开。
严晴舒又笑了一下:“是哎,前天还是你陪我睡觉的。”
厉江篱听了一囧,这下总算舍得把人松开了,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你别胡说,什么叫我陪你睡觉,没有的事。”
“那怎么天亮了我的手机还是挂着视频?”她歪着头揶揄地问道。
“那是开着视频睡着了,不是我陪你睡的。”厉江篱一脸正经地回答道。
当时他一大早七点多起来就接到她的视频邀请,说白天咖啡喝多了,睡不着,于是他就一边洗漱一边同她聊天,这个过程中他做早饭,喂猫,铲屎,吃早饭,全程都把手机架在桌上对着客厅,让她可以看到他在做什么。
直到早饭快吃完的时候,他问了个问题,半天没听到回应,抬头一看,好家伙,总算睡着了。
她用一个枕头顶在手机后面,镜头对着她的脸,睡着的样子很恬静,厉江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挂断视频。
他想着等她手机没电了,就会自动关机,结果没想到这人的手机连着充电线,他没等到她手机没电,倒差点自己手机要没电了,又舍不得先挂,于是也跑去充电。
“我都没想到你会陪我那么久,我睡觉没流口水吧?”严晴舒伸手捧着他的脸问道。
她的指尖状似不经意般描摹着他的眼尾和唇角,厉江篱抬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他笑道:“没有,你都问过了,真的没有,小公主睡觉也很漂亮。”
像是故意用网有对她的称呼来喊她,严晴舒嗔怪地白他一眼,嘴巴微微噘了起来。
他捉住她手腕的手往下一拉,她的手就顺势挂在了他的脖颈上,他微微向前倾了倾,绵软的亲吻在她唇上轻轻落下。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发生得自然而然,带着比绿豆沙更甜蜜的滋味。
严晴舒愣了一下,随即抬起眼,看到一双弯起的眼睛。
她顿时就囧了,脸孔迅速涨红起来,直到分开后才嘟囔着埋怨:“哪有人接吻还睁着眼的。”
“你不睁眼怎么知道我没闭眼?”厉江篱逗她,“你不也睁眼了?”
严晴舒张了张嘴,没想出反驳的话,只好作罢。
视线的余光瞥见后座上警长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顿时脸上又一热,忍不住抬手捂了一下脸。
“放心,孩子还小,不懂这些。”厉江篱调侃道。
严晴舒乜他一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廓,吐槽道:“你要是不尴尬,耳朵红什么。”
这下轮到厉江篱哑口无言了。
严晴舒轻哼了声,伸手给警长,问它:“乖乖,还记不记得我?”
警长脑袋动了一下,喵了声,犹犹豫豫地把爪子递给她,发现她手里没东西,又把爪子缩了回去。
严晴舒叹口气,把头靠在厉江篱的肩膀上假哭:“它不认得我了,果然不能把孩子给老人带,都不认得妈妈了。”
“谁是老人,你把话说清楚。”厉江篱一边吐槽,一边伸手帮她把安全带系好。
然后让她坐好,“输入一下你的地址,我们该走了。”
这时陈佩他们已经把行李都装上了车,保姆车开出去很远,陈佩回头去张望,还能看到厉江篱的车停在原地,忍不住啧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