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感谢大家。
    丝丝作为化人失败的小狐狸,不幸流落凡间。但她眼光不错,挑了个温柔体贴有权势的主子。
    只是主子一朝被人陷害,破相毁容还被打入冷宫,日子过的凄惨,她的生活也一落千丈,还有可恶的含山公主日日欺负他,不过幸好主子发愤图强,成了新帝。再然后,主子有仇报仇,说要将霸道刁蛮的含山公主贬为庶人,狠狠折磨,丝丝开心的花枝乱颤。
    结果第二天,丝丝变成了人,可是她来不及高兴,因为她变成了含山公主!!!!
    而温柔的主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他的鹿皮短靴踩在她的手指上,冷声道:“沈含山,痛吗?”
    丝丝:“???”主子我是丝丝啊,日日同床共枕给你暖被窝的丝丝啊!
    宴珩:一朝毁容破相,孤居冷宫,疾病缠身,忠仆良臣散尽,唯一不离不弃陪在我身边的只有小狐狸。为了避免某日冷死饿死,我决定继续将小狐狸留在身边,夜里不仅可以暖被窝,还可当成备用口粮。
    但某天,我的小狐狸忽然不见了。
    第20章
    嘉玉的醒来的时候, 天色已经黑了,她揉了揉眼睛, 发现她在太子的床榻上,忽地翻身坐起。
    太子坐在玫瑰交椅上,听见床榻传来的动静,偏头笑着说:“醒了?”
    “殿下,我怎么睡着了,睡了多久?”见自己是和衣而眠的, 衣衫也没乱开, 嘉玉松了口气,翻身下榻。
    太子见了正欲说话, 却控制不住喉间的痒意, 咳嗽两声才说:“刚才我醒了, 见表妹你睡的正香, 就将你放在床上了。”
    他后面几个字说的直接坦白, 嘉玉不好多想, 穿上鞋走到他面前:“你叫醒我便是, 怎么把床让给我了。”
    她知道她这几日没能睡上一个好觉, 每夜闭上眼睛,脑子里全都是太子的影子,重病垂危奄奄一息。
    今日骤然见到太子,绷着的弦也松懈下来, 自然容易睡着。
    “无事,左右我已经睡够了。”太子笑着说, “你饿了吗?正好吃些东西再走。”
    说着太子起身,拿过紫檀木方桌上的食盒,食盒是四层形制,一三两层放置食物,二四两侧放置炭火,如此一来,哪怕冬日从膳房提来,膳食依旧热气腾腾。
    她如今这个身份不好随意去外面用膳,嘉玉也是饿了,摸着肚子遂点了点头:“殿下用膳了吗?”
    “孤方才喝药时,已经用过一些东西,如今不饿。”
    嘉玉也不推拒,闻言拿起玉箸。细长笔直的指骨上覆盖一层细嫩的肌肤,红色的烛光之下,她的手像是镀上一层浅浅的胭脂色,漂亮极了。
    太子瞧见那双手,他本是不饿,肚中却忽地泛起一阵饥饿。
    嘉玉胃口不大,饭食虽精致,但几样菜随便挑了几箸,差不多就有七八分饱。
    太子见她放下玉箸,轻声问:“还吃吗?”
    嘉玉摇了摇头:“不吃了。”
    太子嗯了声,伸手拿起玉箸,夹了小块青笋放入唇角。
    嘉玉惊了下:“殿下!”
    “嗯?”太子将玉箸从红唇中拿出,疑惑地问,“怎么了?”
    语气竟然是淡定极了,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不妥之处。
    嘉玉的脸色变了好几下,小声提醒:“玉箸是我用过的。”
    太子点点头:“我方才看着你用过的。”
    那你还用这双玉箸!嘉玉差点脱口而出,身为侯府姑娘,虽然威远侯府如今有些落魄,但衣食住行,无一不精,根本不能接受和别人用同一双箸子。
    哪怕是她的娘亲都不行,不是嫌弃她娘,而是在嘉玉接受的教育中,没有和人共用一双筷子的观念。
    “你换一双吧。”嘉玉对太子说。
    “小厨房以为只孤一人用膳,只拿了双筷子来。”太子不在意道,“懒得麻烦。”
    “可是不干净。”嘉玉忍不住道。
    “你又什么不干净的,又不是没吃过。”像是不经意间说了这话,话落,太子低头继续用她用过的玉箸进食。
    嘉玉愣住了,是没有什么不干净的,她们两人间的关系简直比共用一箸更亲密。
    她深深吸了口气,摒弃掉那些翻云覆雨的荒唐记忆。
    “表妹,很热吗?”太子关心问道。
    听后嘉玉猛地侧过脸,将手做当成扇子轻扇着风:“一点点而已。”
    太子见了,没再说什么了,垂下眸偷偷地翘了下唇。
    用过膳食,孙公公将轻手轻脚地拎着食盒出去,太子目光含着几分能被她看出来的不舍:“嘉玉,你该走了。”
    嘉玉听后,欲言又止,她不太放心,可凭她的身份,万万不能留在东宫,一旦发现,牵连的不仅是太子,还有沈家。
    “走吧,孙公公已安排妥当,咳。”太子喘了口气,等呼吸平缓后笑着说,“我还有礼物送给你。”
    嘉玉皱眉,她衣食住行无一欠缺,他身体不好正应该好生修养,费那些心力准备礼物作甚。嘉玉有心提醒他两句,但是回过头,望见太子眼眸中带着的笑意,很是开心。
    她口中的话就化成灰,忽地消散开来,病重的人重要的是心情开阔,既是太子他喜欢,那便依他。嘉玉提醒他注意身体的话没在说了,她冲着他笑了笑:“我一定很喜欢的。”
    “你喜欢就好。”太子欢喜地对嘉玉说,“走吧,早些回去。”
    嘉玉轻轻的嗯了声,整理好身上的衣袍,径直出去了。
    她进宫的时候刚到午时,离开时差不多到了寅时。入夏之后,日头渐渐长了起来,红砖上洒上浅浅的日光,红里带着金,漂亮耀眼至极。但是宽长的宫道上针落可闻,短靴踩在青砖地板上,步伐重量早已被计算好,发出的脚步声也是同样节奏声音。
    规矩到寂寞。
    嘉玉垂头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想到两个时辰前踏入东宫时,也是如此的寂静,寂静到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如此安静的环境中,她思绪纷飞,不由想到太子。刚在东宫时她努力不去想太子的身体,她不是个胆子大的姑娘,容易被情感控制,好不容易才能见到太子一面,她不想留下的全是哭哭啼啼的记忆。
    但是,嘉玉唇角垂了下来,太子真的病的很重很重,宫室中用什么香也挡不住的浓厚的药味,方才她醒来时,太子惨白的脸色,以及他每说几句话,就要努力压制住的咳嗽声。
    嘉玉眨了眨眼睛,竭力遏住眼眶中的酸涩,还没走出皇宫,她不能哭,不能流眼泪,而且太子的病肯定能好的。
    如此自我安慰,嘉玉平平静静地离开皇宫。离开皇宫后,她朝着北走过去,官道与官道转弯处,停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青棚马车。
    马夫依旧是今日早上送她来此地的中年男子,他做出请的姿势,嘉玉低声说了句谢谢,踩在矮凳上上车。
    马车车厢内壁和厢外同样的不起眼,三条靠着厢壁打造的榉木长凳,上面铺着深色无花纹的细棉布。
    唯一令人意外的是,马车里坐了一人。
    “林侍卫?”嘉玉疑闷,“你怎么在这儿?”
    车厢两平大小,放置供人歇坐的长凳后,空余面积愈发狭窄,林侍卫坐在右后方的角落里,尽可能距离嘉玉最远。见嘉玉入内,他立马将放在身边的红木匣子放在嘉玉位置的旁边,低声道:“这是太子令我交给姑娘的。”
    红木匣子很是普通,匣面光滑平整,上面无任何花纹雕饰,锁住匣子的铜锁也是常见的普通样式。太子送过她很多礼物,但没有一份如今日的匣子这般毫不起眼。
    只是装东西的匣子越是不起眼,嘉玉越觉得装在匣子里的东西不同寻常。
    她想了想,轻轻打开匣盖。
    放在膝上的手指轻轻一颤,嘉玉的眼珠子像是被盯住,她看着这一匣子的纸。
    全都是纸。
    纸上有字有章印有编号,故此这些普通的纸变成了全国通用的汇丰银票。
    嘉玉愕然地数了数,一千到一万的面额不等,一共约莫十万两。
    “林侍卫,太子这是什么意思?”太子送过她街头的糖人,送过她珍贵精致的朱钗,但是直接送银票,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嘉玉知道太子的身家,平王府很有钱,但是按照平王妃平王对太子的态度,不可能送银钱给他。而太子不是拉帮结派,收受贿赂之辈。就算是正常的礼节往来,收的也是笔画奇珍,而不是银钱,哪怕他自己经营些产业,忽然拿出十万两,也不是小数目。
    不过比起银钱的来历,嘉玉同样好奇太子为什么要送银钱给她。
    “太子有许多珠宝奇珍,只是他们的来历登记在册,殿下想送给姑娘,姑娘也不好拿出来用。于是殿下变卖了名下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产业,令微臣将一半送给姑娘,另一半送到济贫院或者救助可怜人。”林侍卫低着头说。
    嘉玉望着林侍卫,她瞬间像是明白什么似的,嗓音有些喑哑:“太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日不顾礼仪规矩后果,要见她一面,如今散尽家财,太子他,他……像是在交代后事。
    林侍卫沉默片刻:“太子说,希望沈姑娘能好好过日子,他能给姑娘的只有钱财了。”
    他是太子,拥有极高的权势,为什么只能给她钱财呢?
    嘉玉不敢想,她想控制自己眼眶中的酸涩,可是怎么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地滴在匣盖上,模糊她的视野。
    过了许久许久,她抬起头对着林侍卫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告诉太子,我知道了。等他病好,我也有礼物给他。”
    林侍卫抬起头看着嘉玉,半晌后,他垂下头说:“属下会转达给殿下的。”
    嘉玉嗯了声,不再言语了。
    按照林侍卫的安排,嘉玉今日偷偷进宫,出宫之后再去白马寺,明日回沈家。
    这个计划看起来不过寥寥数语,很是简单,但是偷偷潜入东宫,再从东宫安全离开,被人戳穿身份的危险极大。是以青竹自从知晓小姐的打算后,整个人提心吊胆,惶惶恐恐。
    但是她清楚,小姐的脾气软和,虽然平日里很好说话也容易改变她主意,但一到她下定主意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更改。
    青竹无奈,只好帮着小姐掩饰踪迹。只是心里的害怕担忧如何也少不了的。
    直到看见自家小姐平平安安地到了白马寺中,她提着的心才落回胸腔中。
    她匆匆合上厢房房门,边松气边道:“小姐,今日跟着的车夫差点”话没说完,见她家小姐将拿着的红木匣子往地上重重一扔,然后头朝下倒在榻上,扯过被子,紧紧地埋住头。
    青竹不说话了,她慌忙走过去,刚刚靠近,就听到一阵压抑地啜泣声。
    哭泣声很小很小,是那种人死死的咬住唇,努力不发出声音的哭泣。只可惜那股轻情绪太强烈了,哪怕她用尽力气,都无法抑制声音从唇齿中溢散。
    “小姐,怎么了?”青竹低声问道。
    她家小姐很少哭,不管好的坏的,见人总是三分笑,哪怕你惹她不开心,她也只是避开你,换个开心的地方继续开心。
    青竹八岁跟在她身边,截今十年,只见小姐哭过两次,一次是老威远侯去世,一次是外祖母去世。就连和平王世子和离那次,小姐都没有此次伤心。
    问了又安慰了几句,见她不应,青竹抿着唇将掉落在地的红木匣子拾起,放在一侧的高几之上,然后倒了杯热茶,放在方桌上,静静等待。
    线条流畅的铁质烛台上的白烛已经点燃,支摘窗的缝隙间再无一丝红辉照射进来。青竹倒的热茶放冷,她将它倒掉,换上新茶,如此六次后。嘉玉直起身来,拿绣花软帕擦拭掉眼角残存的泪珠,在床上坐好。
    模糊的目光落在刚刚扔红匣的地方,嘉玉没看到红木小匣,她哑着嗓子问道:“青竹,我拿回来的匣子呢?。”
    “奴婢放在高几上了。”青竹说着,取来两个煮熟的鸡蛋,敷上嘉玉红肿的双眼。
    嘉玉见了,伸手接过:“我自己来。”
    青竹嗯了声,又问道:“小姐,要吃点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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