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淮安蹲在旁边监督,第一口水不能让两只狗咽进去。
到蒋外公家里时,蒋外公已经等了很久,李阿姨的饭菜都做好了。
蒋外公从躺椅上站起来,拄着拐杖看向初夏和安安,脸上露出来和蔼的笑:“坐车累不累?饿了饿?”
不等初夏说话,蒋外公看向厨房喊李阿姨摆饭。
“爷爷,你咋不问问我啊?我也坐了很久的火车。”蒋知达跳出来问蒋外公,还伸去脸让他看自己眼下的青黑。
蒋外公把蒋知达的头嫌弃地推到一边:“你个大男人,就坐趟火车累什么累?别杵在这儿,帮忙端菜去!”
蒋外公一转脸,看向初夏和安安又是满脸笑容。
蒋知达早就习惯了外公的差别待遇,岑峥年在爷爷外面和他也是一个样。
他拽着岑峥年一起去厨房。
初夏这会儿把给蒋外公的特产拿出来,其实都不是名贵的东西,就是梁州的一些点心、茶叶之类的。
对比蒋外公自己喝的茶,初夏送的茶就有个品鲜的趣味,肯定是比不上的。
但就是如此,蒋外公也很高兴,看着那茶叶说:“我还没喝过这个茶,我去泡来尝尝。”
说着就准备去拿暖壶。
初夏让岑淮安扶住他太姥爷,她转身拿过来暖壶说:“外公,我给你泡吧。”
初夏不会什么功夫茶的泡法,就是按照卖茶叶的人说的,先倒水再放茶叶,等茶叶在水中慢慢散开,端给蒋外公喝。
“外公,有点烫。”
蒋外公吹了吹杯子中的水说:“没事。”
尝了一口茶,随即就是各种夸奖,说初夏会买,这茶叶很合他的口味。
初夏当然知道这茶是比不上蒋外公平时喝的茶的,他夸她太夸张了。但依然挡不住心里的高兴。
“外公喜欢我就放心了。”初夏又用桌上茶壶沏了一壶。
家里进杀人犯的事,谁都没有和蒋外公提,毕竟事情已经解决,蒋外公年龄太大了,还是不要让他再跟着受惊吓。
不过初夏要带着安安搬去岑峥年研究院家属院的事,岑峥年和蒋外公说了。
蒋外公听完便皱了皱眉:“为什么突然要搬家?之前没有听初夏和安安说过。”
他眼睛在岑峥年和蒋知达的身上停留了下,又落在初夏的身上:“初夏,是不是峥年逼你的?那边那么偏,你要是不愿意去,外公给你撑腰。”
“不是。”初夏笑着把剥掉皮的葡萄塞进了岑淮安嘴里,神色自然地看向蒋外公说:“去研究院住的想法是我提的,我在去梁州之前和峥年商量了下,让他找一找合适的房子。现在找好了,我就打算今天和安安搬过去住。”
岑峥年在旁边也剥好了一个葡萄,动作自然地喂到初夏的嘴边。
初夏下意识吃了,抬头看到蒋外公和蒋知达不对劲的目光,初夏才发觉刚刚她和岑峥年做了什么
她面上淡定地吃着葡萄,但耳垂已经完全红了,趁着蒋外公和蒋知达没注意,初夏悄悄瞪了眼岑峥年。
但岑峥年朝她勾了勾嘴角,剥好的葡萄还是继续喂到她嘴边。
蒋外公轻咳了一声,移开目光说:“你们既然决定好了,那就搬吧。不过安安学习围棋的事情不能停,过几天我要带他去见我一个朋友,初夏你记得送安安过来。”
“好。”初夏在下面用手压住岑峥年的手,不让他再剥葡萄喂她,岑峥年只能遗憾地看葡萄一眼,翻手握住了初夏的手。
其实蒋外公也知道,一家三口住一起比较好,有利于安安的成长。
而且小两口年轻感情又好,长久分开也不是个事。
初夏没有在蒋外公家里久待,毕竟她还要回去收拾家里的东西。
不过特产初夏还分别留了几份,是带给蒋大舅蒋二舅,还有蒋知书这些表哥表姐的。
初夏在宅子里搬东西的时候,心里升起了点不舍,这院子她和安安住了几个月,很多东西都是一点一点添置的,现在又要重新置办一个家了。
岑淮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带着黄子和黑子站在那棵高大粗壮的枣树下,仰头看着结了满树的青枣,眼里也充满不舍。
“大枣大枣,等你们熟了,我会来摘你们的。”
“安安!你要带什么连环画过去,快过来挑一下!”
初夏在书房里叫岑淮安,安安赶紧伸手抱了下大枣树:“大枣,咱们说好了啊。”
说完松开枣树往书房里跑去:“妈妈,我来了!”
而一阵风吹来,枣树上茂密的枝叶随风摇动了下,包括那还青着的枣也晃了晃自己圆滚滚的身子,好像在回应岑淮安的话。
岑峥年开过来蒋知书的车是有先见之明的,不然那些被褥什么的都不好拿,更别说其他的了。
蒋知达也过来帮着一起搬家,岑峥年和他一起把重的东西抱去车上,初夏和安安就提一些轻的东西。
黄子和黑子跟在后面摇尾巴,他们好像知道要做什么一样,岑峥年一开车的门,就自动跳进去卧着了。
岑淮安伸出肉肉的小手召唤它们:“黄子黑子,先下来,一会儿再上。”
两只狗又跳下来,围着岑淮安欢快地摇尾巴转着,还想用嘴帮岑淮安提东西,被安安给拒绝了。
他拍拍黄子和黑子的大狗头说:“你们自己趴下玩会儿。”
蒋知达刚在车上放好东西,转头看到黄子和黑子好像能听懂人话一样趴下了了,稀罕地看着它们:“二表哥,你家这两条狗挺聪明的。你们研究院能养得下不?不能给我养吧,我有地方。”
岑淮安马上紧张地抱住黄子和黑子,眼神动作都带着拒绝。
岑峥年把蒋知达往旁边推推:“不用操心了,我家能养得下。”
初夏在旁边笑着说:“达子,黄子和黑子是安安的宝贝,你别想打它们的主意了。”
岑淮安在旁边点头:“表叔,你可以等冬天下雪的时候,去胡同里捡一只。”
初夏“哈哈哈”笑出来,接着岑淮安的话说:“对,我家这两条狗就是这样捡回来的。”
蒋知达还真有养一条狗的心思,他琢磨了下岑淮安的办法,觉得有一定的可行性。
不过等到冬天太晚了,他这几天就去问问谁家有小狗,能不能抱来一条。
还得挑挑小狗的父母,得像黄子黑子一样聪明才行。
一行人从东城区到研究院的时候,太阳也不过刚刚失去炙热的温度,但天一样很热。
初夏感觉自己浑身都是黏腻腻的,因为刚刚收拾东西的时候出汗了,而且在火车上她也没法洗澡。
本来想着回家来洗一下换身衣服再去蒋外公那里的,结果碰上杀人犯的事,下午又忙着搬家,导致她现在都没去洗。
不过等收拾好就好了。
初夏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的家属院房子,和之前岑峥年住的不一样。
这里的房子虽然也是楼房,不过格局比岑峥年住的宿舍好很多,明显能看出来空间大了不少。
岑峥年打开了一楼中间一个房子的门,转身和初夏说:“这是我租的房子。这栋楼一层楼住五户,一楼的后面都带着一个小院子,足够黄子和黑子跑,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初夏跟着他进来,发现里面的面积确实挺大的,特别是客厅,一进来就能让人感觉到足够的空间,并不会逼仄。
“这也是研究院的房子?”
岑峥年把东西放在客厅的地上,点头:“这是我老师的房子。”
初夏皱眉,看着客厅里放着的镂空的红木沙发,配套的桌子椅子,不理解地问:“你老师把房子给你了,他住哪里?”
岑峥年:“老师不住这里。之前老师的妻子陪他一起在研究院的时候,他们住这个房子,后来他妻子因为工作和孩子搬去了其他地方,老师也住过去了。”
岑峥年一开始并不想租严和民的房子,他也是考虑的初夏的问题,老师太照顾他了。
不过严和民说:“那房子一直空着都没人气了,你们一家人住进去正好帮我养房子。”
严和民和岑峥年这些研究员不一样,他是国家重点保护的科学家,出入研究院都有专门的警卫,回家也是有人接送的。
以前他被暗杀过不止一次两次,严和民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还当笑话一样讲给岑峥年这些带的年轻人听。
最近因为要忙新的项目,严和民直接住在研究院里面,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收拾了一间住的地方。
按他的话说:“没有我老妻,那空荡荡的房子住着也没意思,还不如住研究院里面,方便我工作。”
初夏又问:“其他人会不会有意见?”
岑峥年淡定地说:“我是租的房子,老师不是把房子给我了,为什么要有意见?而且大家忙着工作,不会注意这些事情。”
岑峥年工作的环境和其他的单位不一样,大家一心想的是怎么为国做贡献。
当然也有一些想钻营的人,但这些人和岑峥年接触不到。严和民亲自带队的人,一定都是心思都放在科研上的人,不仅专业能力上超出常人,品性上也得过关。
初夏闻言,完全放心了下来,又问岑峥年一个月租金多少。
“一个月七块钱。”
这么大的房子,还加个后院,值这个价钱,如果是在京城的市中心,那就不止这些钱了,最起码还要涨三四块。
初夏和岑峥年说话的时候,岑淮安就在忙着往屋里搬自己的东西,两只狗跟在他后面跑来跑去,欢快得不行。
初夏和岑峥年也和蒋知达一起,把大件的东西都搬进来了。
让初夏意外的是,不管她进哪个房间,房子里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灰尘,包括房间里的床也是。
岑峥年注意到了初夏的动作,嘴角噙着笑说:“我前几天过来打扫过。”
其实岑峥年的时间不多,他每天是趁着晚上睡觉前,过来这边打扫,打扫了好几天,才把整个房子都收拾干净。
初夏感受到了岑峥年的用心,她摸着干净的桌子,心里涨涨的,好像滴了一滴蜜,又好像泡在了温水里,让她嘴角不自觉露出了一个笑。
蒋知达和安安听说有后院,带着黄子和黑子跑过去了。
后院的面积不算很大,而且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打理,院墙的周围长满了杂草。
不过中间的草已经被清理了掉了,只剩下院墙周边的一点。不仅仅有草,上个主人应该还种了菜,因为没人管,墙上爬满了丝瓜藤、现在上面正挂着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丝瓜。
黄子和黑子进了院子就像进了寻宝洞,朝那些还长着草的地方扑过去,一瞬间,好多飞虫都飞了起来,还跳出来几只青蛙。
初夏听到动静出来了,看到那些跑出来的虫子,把岑淮安往屋里一拉,门一关:“不要让那些东西飞进来啊!”
那么多虫子,肯定不少蚊子,晚上还要不要睡觉了!
蒋知达看看身后的门,再看看已经朝自己围过来的虫子,赶紧拍门:“表嫂,我还在外面呢!放我进去啊!”
门被小小地开了一条缝,蒋知达赶紧钻进来。
岑峥年刚刚把衣服挂好出来,看到三人的动作,他抚了抚额头:“我忘了和你们说了,后院的草我还没有除完,先不要进去。”
此时门后又响起扒门的声音,初夏开门,两条狗身上沾了一圈的苍耳还有各种枯草,它们想进来,又被初夏一推狗头,再次关了出去。
太脏了,黄子和黑子进来客厅就会扑腾,一会儿这干净的客厅就会不成样子,还得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