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林一听,还有这好事,马上分了一个给白娇娇:“姐,这个给你。”
白娇娇哭笑不得接下:“行。”
“再饶一个鸡毛毽吧。”沈衡从摊子上头挑了一个鸡毛比较茂密的毽子拿在手上。
就这样,这摊主也不能亏本,可摊主却道:“这哪行啊,这铁皮青蛙的成本价就是五毛钱了,我说我开门摆摊,不挣钱总不能倒赔吧?”
“不行拉倒,我们不要了。”
沈衡把鸡毛毽子放下,又把杨风林手里的铁皮青蛙给拿了下来。
“哎,你这小伙怎么这么急脾气。听你们口音是外地人,这样吧,你们来株洲一回也不容易,这个鸡毛毽子,就当我送你们的,下回还来株洲玩啊!”
这摊主自说自话自己给自己打了圆场,沈衡这才掏钱。
该花花该省省,杨风林目瞪口呆:“这......”
他什么时候见过讲价这码事,那不都是百货公司标多少钱,就得交多少钱吗,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一分钱也不能差。
沈衡把那鸡毛毽子也塞到杨风林的手里,杨风林穿着立整的军装,顶着一张三四十岁的脸,一手拿着铁皮青蛙一手拿着鸡毛毽,要怎么不和谐就有怎么不和谐。
他见白娇娇在憋笑,就把两样东西揣兜里了,还道:“这条街也太便宜了,照这么看,我兜里这八十块钱能买下这条街啦!”
他突然又开朗起来,白娇娇还是没憋住笑。
白娇娇在一边的纽扣摊停了下来:“这扣子不错,回去给小石头缝个小褂子。”
“这盘扣都是我自己一个人钉的,用料和质量都是最好的。小妹,你是回去自己做衣裳啊。”
“啊,是给我儿子做的。”
“哎呀真看不出来,你竟然都有儿子了,小妹妹,你看起来就十几岁大啊。”
这摊主有些夸张,把沈衡气够呛:“她十几岁,我多少岁?”
摊主本来想说些奉承话,没想到沈衡生气了。
白娇娇拉了拉他:“衡哥,咱们一块挑吧。”
白娇娇捡了几个颜色鲜艳的纽扣,放到手里交给摊主,这摊主利索地给算了账,赶紧送走了这两尊大佛。
“衡哥,人家夸我你也生气啊。”走了之后,白娇娇小声凑在沈衡耳边揶揄道。
“她说你不像我媳妇。”
这是沈衡不能忍受的,白娇娇听了也不知道回什么好了,杨风林在一边闭着眼:我听不到我听不到我听不到。
这俩人也太腻歪了。
这个小摊街的乐趣,不在于花钱,而在于花最少的钱,可以买最多种类的破破烂烂。
杨风林昨天在商场里花好几百买了一块表,在这儿的小摊的电子表十块钱一个,看起来还特别的高科技。
他手上那块两百多的表一下子就不香了,杨风林给摘了揣兜里,拿着十块钱的表在手上不断比划。
他还道:“早知道有这么好的表,昨天在商场就不买了。我得给我爹还有爷爷一人买一个。姐夫,你要不要,你要的话也拿一块,记我账上!”
沈衡:......
“我就不要了,你给姥爷还有舅舅买就行。”
他挺想跟着去看看,杨老爷子收到这么一块表,会是多么精彩的表情,杨长平是会哄小孩子玩,还是会一脚把他踹出十里地。
白娇娇看杨风林正在兴头上,也不好意思泼他冷水,对那摊主道:“就拿三个吧。”
“我们拿三个,便宜一点。”杨风林学着沈衡的腔调,跟人家讲价。
“行,那就给你便宜两块钱,二十八。你们外地来的吧,这货可就我这一个摊有,我这可是大折扣了。”
便宜了两块钱,杨风林比当爹了还高兴。
杨风林看着手上十块钱的电子表,十分得意。
他们三个人在这一条街上,花点小钱,买点小乐趣,确实挺有意思的。
“姐,姐你快看,那个人从那个摊上拿了好多电子表,”杨风林偷偷摸摸跟白娇娇道,“他们是不是拿去倒卖的啊?”
沈衡在一边接道:“有很多人都是来这儿进货的,这种新鲜玩意,背到别的地方去,翻翻卖都好卖,物以稀为贵。”
不过这里的小玩意,也不是什么贵东西,有时候背一大包货利润都不够来回车票的,所以得逃票才能上火车,这活没点本事还真干不了。
“姐夫,我也想背回燕城去卖。”
沈衡:“......你赶紧拉倒吧,想一出是一出的,你兜里那些钱够买几块表的。”
沈衡实在忍不住了,他这成天给杨家看孩子呢。
杨风林一听也是,他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小金库,他爹从来不受贿,所以家里也不是那么有钱,昨天逛商场,他跟白娇娇借了一千块钱都花完了,再借他回去就还不起了。
他只好打消这个念头,重新算着兜里的钱买东西,跟人家讨价还价,还挺高兴。
他们乐不思蜀,回到招待所的时候,被人家大姐叫住,说昨天被骗的事情。
一天的快乐时光,让杨风林都觉得是上辈子的事了。
“上午派出所的人打电话来,说没找到叫什么兰的纺织厂,让你们再等等。”
“没找到,怎么能没找到呢?”杨风林一上午的好心情都没有了,他着急问道:“大姐,是不是你记错了?”
“我记性是不好,但是既然敢跟人家公安同志说,就一定是确定的,肯定是个什么兰纺。”刚才这大姐,也被派出所的人这么问过一番,她都有点恼了。
杨风林立马道:“大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转过身,皱着眉对白娇娇和沈衡道:“怎么会找不到呢?难道她的介绍信是假的?”
“肯定是真的!”这招待所的大姐不愿意了,介绍信要是假的,那她不就是失职吗?这黑锅她可不顶!
白娇娇想了想:“也不一定是纺织厂啊,机绣厂、服装厂,往纺织上靠边的都可以去查一查,不知道派出所的人有没有想到这一点。”
那个大姐赶紧道:“对对对,你这个小姑娘还是机灵,肯定就是这么个事儿!我肯定是不能看错的,我都在这儿干了多少年了,真介绍信还是伪造的,我能认不出吗?你们赶紧给派出所打个电话去。”
“不用了,我自己上派出所去!”
杨风林听到没抓到小曼,他也不休息了,直接出了门。
白娇娇不放心地喊:“你自己去能行吗?”
“你放心吧姐,我认识路!”
杨风林挥了挥手,头也没回。
“行了,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去派出所的路上让人给拐了吗?走吧,我们回屋歇歇。”
沈衡带着白娇娇回屋,想睡个午觉,然后跟白娇娇什么也不干,躺一下午。
白娇娇一直心不在焉,实在等不到杨风林回来,她还是拽着沈衡去派出所找了。
陈警官看到他俩过来,心里难受但没办法,硬着头皮过来:“杨风林同志跟着我们的同志去办案了,军警一家嘛。我们会保证他的安全的,请你们放心。”
白娇娇一听,杨风林还真是够疯的,这派出所的人也是惯着,还带他去办案。
她刚准备跟沈衡离开,去找个地方吃饭,迎面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李秀莲形容枯槁,根本不像他们的同龄人,和白娇娇印象中的李秀莲,完全不一样了,以至于她一开始都没认出李秀莲来。
还是李秀莲像疯子一样朝她扑过来,白娇娇在惊恐之中,才模糊辨认出李秀莲。
“白娇娇,都是你,要不是你文礼他不会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李秀莲污浊的双眼如今布满红翳,像是得了疯病,幸好沈衡在一边把她抓住,却被李秀莲的指甲划破了手背,三道血印瞬间就流了出来,沈衡连眉头都没皱,揪着李秀莲的领口,另一只手一巴掌掴在李秀莲脸上,把她脑袋直接掴到了一边去。
李秀莲眼神一下放空,她听到耳边出现尖锐的鸣声,脑子突然不能思考任何东西了。
沈衡撒开她,对旁边的公安道:“你们愣着看什么呢?”
两边的公安实在是没想到,这人会当着他们的面打人,这一巴掌,别说女的了,就算是他们这种壮实男人,挨这一巴掌,都得把魂儿给打散了。
白娇娇抓着沈衡的手:“衡哥,你没事吧?痛不痛?”
她端着沈衡的手,冲他的手上吹了吹。
“没事,就擦破一点皮。”沈衡安慰道。
“你们别担心,我们这儿有医疗箱,我拿过来给你们。你们先跟我来。”
白娇娇和沈衡被带到了休息室,一会儿陈警官就送来了医药箱。
“我给你包。”白娇娇打开了医药箱。
“你会包吗?”沈衡看着白娇娇因为担心,皱在一块的小脸,心里美。
“我当然会包了。”
白娇娇一边给沈衡消毒,一边骂那个李秀莲:“李秀莲是真的疯了,于文礼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真是没有人怪开始胡咬人了。”
“我上回看见她的时候,她也骂我来着。”沈衡都懒得说。
他看向在一边站着的陈警官:“不是,于文礼那个案子,到底怎么回事啊?杀人犯抓着了没有,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听沈衡问,陈警官便道:“哎,说起来这李秀莲也是可怜,那个于文礼的死是因为另外一个女的,跟人家争风吃醋让人家给攮了。这也是刚结案的,这李秀莲,今天就是过来签字结案的。”
“看吧,我猜的没错吧。”沈衡冲白娇娇还挑了挑眉。
白娇娇给沈衡上药正认真,看着沈衡这幸灾乐祸的样子,都想敲他脑袋。
陈警官却继续说道:“这还不是最有意思的呢,最有意思的,那个女的,就于文礼出轨的那个女的,还怀了于文礼的孩子,大着肚子来派出所指认她丈夫,结果让李秀莲一把给人家推流产了。”
“那为什么没把李秀莲给抓起来?”沈衡不愿意了,这些派出所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陈警官道:“你瞅那李秀莲都那样了,我们怎么抓啊。说到底她这事也是受害者,这株洲人多,你来这儿做买卖你知道,我们看守所都抓满了,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于文礼出轨那个女的不追究李秀莲,我们也就没管。”
沈衡扬了扬手上的伤:“她不举,我举,你赶紧把她抓起来关两天。”
“沈衡同志,你刚才打人家,下手也不轻啊。”
一边是疯婆子,一边是流氓,陈警官是不想断他俩的案子。
白娇娇却道:“衡哥打她那是正当防卫,这事还得说是你们失职呢,这是什么地方,是派出所,你们竟然让她在这儿发疯,还没拦住,要不是衡哥,她扑到我身上,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舅舅怕就不是打个电话传个信过来这么简单了。”
白娇娇从来不拿杨家的权势压人,但今天沈衡受伤,她心中也不舒坦。
陈警官汗如雨下:“白小姐,这事吧,行,我去请示一下我们领导的意见。”
第399章 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