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娇娇仰脸问道:“怎么了,衡哥?”
抬眼看到沈衡的脸,俊朗的线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白娇娇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
沈衡想问的很多,但被白娇娇弯弯的眼睛盯着,他皱了一会儿眉头,只是问道:“你要去哪?”
“咱们家里头什么都没有,我想去码头买点虾中午炖着吃。”
白娇娇说的“咱们家”,对沈衡来说是个陌生的词汇。
沈衡都快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家的,他甚至在村民的指点中,慢慢接受了自己的命。
看着眼前纯洁如丁香的人,沈衡被光刺得阖了阖眼。
“码头能有什么好东西,我领你去供销社吧,走,”沈衡眼睛看着后座,“你上来坐好。”
“供销社在向阳村,过去不耽误你上工吗?”白娇娇话这么说,已经乖乖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沈衡的后背在她面前,结实得像座小山。
白娇娇伸手抱住他的腰,沈衡瞬间四肢僵硬,自行车刚起步就颠簸了一下,白娇娇险些被甩出去。
“你没事吧?”沈衡没想到白娇娇会突然搂上来,他粗声粗气道:“别乱动!”
“我没乱动,”白娇娇索性靠在沈衡后背上,撒娇,“这路太颠了,衡哥,我怕掉下去。”
沈衡皱着眉头沉默了半晌,只是象征性抱怨了一句:“热得要命。”
却没让白娇娇再松开。
白娇娇现在就是想贴着沈衡,作为他媳妇,名正言顺地贴着他。
沈衡无法忽视腰间箍着的手,重重吐了口浊气,蹬车的力气不由大了一些。
沈衡现在心里头有种翻天覆地的感觉。
白娇娇第一天进村,沈衡就见色起意,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能起意,但没想到会真的把人娶进门。
他觉得自己能和白娇娇结婚,完全就是趁人之危。
别说白娇娇了,就连村里最愁嫁人的姑娘,都绝对看不上他。
可是白娇娇好像愿意。
她不仅昨天晚上顺着他,今天还在外人面前承认他、依靠他。
所以沈衡现在表面上拉着脸,实际上心扑通扑通跳,声音响的吓人。
骄阳挂在天上,热是真的热。
到了供销社,白娇娇手里头虽然没有票,但她知道现在供销社里面的售货员手里有富余的,并且愿意出手。
大队的供销社里面人不多,她走到粮摊,悄悄跟人家耳语几句,就以一毛一斤换了十斤粮票,买了十斤麦子面,一共一块三。
白娇娇如法炮制去了猪肉摊:“你好,要半斤猪肉。”
猪肉摊的售货员原本刀尖已经抵在瘦肉那边,但她认得沈衡,见沈衡在一边怒瞪着她,马上不情不愿地把刀一偏,作势要割块肥的。
虽然后世大家都爱吃瘦肉,但是现在的人肚子里没有油水,肉当然是越肥越好,最好是吃进嘴里一咬一口油的。
“大姐,给我割这块吧!”
白娇娇指了指一边肥瘦相间的一扇,好的五花肉要看运气才买的到,但是白娇娇看中的那块还凑合,做个红烧肉是没问题的。
“行,就这块。”
售货员笑笑,冲沈衡讨好地点了点头,沈衡没有理会。
等他们走了,售货员看着他们的背影,“呸”了一声。
嘟囔:“有命买肉,也得有命吃!嫁给这个克星看你能活多久!”
白娇娇不知道这售货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算知道,也不想和她一般见识。
她又去买了两个角瓜,还有一颗大白菜,一斤鸡蛋,一斤角虾。
备好了家里常用的油盐酱醋,这一趟统共花了四块二。
白娇娇买的东西不算少,沈衡一句话没说,只是若有所思。
沈衡把白娇娇送回家时,已经是大家中午下工休息的点了。
但是沈衡撂了一地活,没得休息,要赶紧去地里补。
沈衡名声不好,大队长不太能看得上他。
可架不住他干活是副好把式,大队长就对沈衡平时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衡才能在村里有立足之地。
但与此同时,大队长在劳动上对他也比其他人严格地多,稍微有懈怠,就会扣工分,表示这是对他这种坏分子的约束。
以前沈衡自己一个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真有急事的话,什么工分,去他妈的。
但以后要养媳妇了,他得好好干,多挣一点是一点,让媳妇顿顿吃精粮,身上穿新布。
沈衡要去上工,白娇娇也没留他。
只是道:“你走吧,我一会儿去地里给你送饭去。”
白娇娇心里恨于文礼打乱了她的计划,害得沈衡不仅吃不上饭,连好好休息的时候都没有。
“送饭?”他的喉结不由动了动,声音不那么中气十足了:“送什么饭,不用,老子一顿不吃还饿不死。”
沈衡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
别说送饭了,就连给他做饭的都没有。
有人给他送饭是什么滋味?他应该有什么反应?说什么?做什么?
沈衡没有经验。
他可不想因为到时候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而出洋相。
白娇娇看破沈衡在尽力掩饰不自然,心疼不已,她摆手打发沈衡:“行了,你赶快上工去吧。”
沈衡粗着嗓子:“你不许给我送,不然你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沈衡:从新婚第一天,开始确立家庭地位。
第7章 送饭
“知道了,不送就不送,赶紧上工去吧!”
白娇娇把人赶出了门。
沈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赶出来的,看着被关上的门,又不禁有些失落,转头快步离开了家。
哼,不送拉到,他才不想在地里吃饭呢,风一刮那不吃一嘴泥?
白娇娇知道,沈衡明明是想的,她比谁都知道,沈衡有多渴望这种温暖。
这臭男人,惯会口是心非。
沈衡但凡会说点好听话,上辈子多哄哄她,说不定她当时就不会跟沈衡离婚。
白娇娇进了厨房,刚才她在供销社买了些角虾,拔了两棵沈衡在院子里栽的萝卜,擦成丝,一块给炖上了。
靠海别的不说,水产货便宜得厉害。
她刚把饼烙好,听见门口有人敲门。
“谁啊?”
白娇娇奇怪。
这村里,还有人来找沈衡的?
难道是她大哥或者二姐?
白娇娇开了门,看到来人,秀眉拧紧:“你来干什么?”
刘颖一脸苦色,带着哭腔:“白娇娇,你不是答应我不说我跟于文礼的事吗?我求求你了,能不能不要把你那天看到的事情告诉别人?”
刘颖跑回去之后,被午休回来的知青好生臊了一顿,但她们似乎只知道她跟于文礼处对象的事情。
至于那天在海边,她跟于文礼脱裤子的事,白娇娇应该还没有告诉别人。
她赶紧求过来,希望把这件事止于白娇娇之口。
白娇娇心中好笑不已。
上辈子她已经上过一次当,这辈子她看刘颖就像是一个丑角儿。
刘颖跟她存了一样的心思,想靠于文礼回城。
如果说她是想跟于文礼处对象,刘颖都可以说是皮肉交易了。
她是亲眼看到于文礼跟刘颖在海边交叠在一块,不然当时也不会恶心成那样,和于文礼当场发生激烈的冲突。
刘颖身上的衬衫洗的发黄,腿上是条褪色的军绿色裤子,扎着两个麻花辫,脸圆圆的,身体却瘦削矮小,看起来老实可欺。
可白娇娇知道,刘颖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都敢做的人,心狠着呢,可不像表面上这么楚楚可怜。
白娇娇没有邀请刘颖进门的意思,她倚在门边:“这不是挺好的吗?全村人都知道你和于文礼处对象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像你一样有机会,偷着又跟于文礼搞在一起了,不是么?”
白娇娇连讽带刺,刘颖的肌肉有些抽搐,差点表情失控。
刘颖警惕地四处看了看,沈衡家是老房子了,没有邻居,上工的时候也没什么人在外头。
便道:“真的,我也是被他骗了,我不知道他跟你在一块呢!白娇娇,我再次向你道歉!”
刘颖想博取白娇娇同情,掩面哭了起来:“可我什么都给他了,这事要是让别人知道,我该怎么做人啊。”
白娇娇心中冷笑。
你传我和沈衡闲话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以后我怎么做人?
上辈子白娇娇嫁给沈衡之后,于文礼也想过来纠缠她。
刘颖心中不忿,依旧把她当成情敌。
在开山的时候,大家都在山上抢着砍柴挖菜,刘颖却趁乱把她推下了山,她滚了好几圈,险些撞上一块山石。幸亏山上的草茂盛,她慌乱下抓住了,不然她早就死了。
后来,刘颖还试图栽赃她偷汉子,把她的名声宣扬地鸡狗不如。
还有平日里的各种小绊子,简直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