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他手下的人轰然答应,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把玉虚观的人围在了中间。
    一众女子被逼着不住后退,十分绝望。正在这时候,忽听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一名女子放声喊道:“住手——”
    徐怀山骑马从东边的大路上赶来,他身后带着三百来人,每个人都穿着黑色劲装,腰间佩着刀剑,马蹄踏的路上烟尘滚滚,气势十分摄人。
    李清露骑着一匹黑马,身背长剑跟在徐怀山身边。她紧赶慢赶,终于在期限的最后一刻搬来了救兵。她一路上都心急如焚,生怕来得迟了赶不上救人。一行人来到了土地庙附近,她远远望见金刀门的人和师父她们打起来了。李清露心中焦急,连忙放声大呼。
    金刀门的人回头一望,见来了这么多人,都吓了一跳。石奴见带头的是徐怀山,顿时吓得脸色铁青,张口结舌道:“不、不好……是姓徐的,那个疯子来了!”
    一行人的肩上绣着金色的海浪纹团花,马鞍和腰牌上带着獍的图腾,正是业力司的人。白子凡心中一凛,他本以为来的会是黄河镖局的人,这才亲自等在这里,想要立个功劳。没想到等了这些天,却等来了一头猛虎。他心中追悔莫及,早知道徐怀山这死对头要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露面了。
    夕阳的余晖倒映在江水里,点点碎金随着水波动荡。徐怀山一袭黑袍在风中猎猎飞舞,他一眼就望见了白子凡,登时睁大了眼。他本来是要为李清露出头,没想到来这一趟,还有意外的收获。
    他找这贼子已经有半年多了,白子凡像缩头乌龟一样,一直躲着不肯露面。今日终于遇上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徐怀山锵地一声拔出了剑,纵马掠了过来,厉声喝道:“你这无耻贼人,给我受死!”
    白子凡一见徐怀山,心中十分惊恐。他平日里的淡然都没了,下意识躲到了花如意身后,大声道:“来人,给我拦住他!”
    他吹了个呼哨,招呼林子里埋伏着的人出来应战。片刻之际,二百来个人从树丛里冲了出来。白子凡恶狠狠道:“给我杀,谁能杀了这个带头的,本堂主重重有赏!”
    众人纷纷应和,像倾巢而出的蚂蚁一般,向徐怀山冲了过去。徐怀山的脸色冷漠,手持长剑斩下去,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那些喽啰不知他的厉害,刚冲到近前便被砍成了重伤,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璇玑师太没想到绝处逢生,情势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敌是友。不管怎么样,还是保护弟子为先。她连忙喊道:“都过来,别跟他们打了!”
    一群弟子聚在她身边,李清露跳下马来,大步向她奔了过去,道:“师父、掌教,我带人来救你们了!”
    红将军带着十来个人,手持刀剑跟在李清露身后,把玉虚观的道姑护在中间。免得金刀门的人狗急跳墙,打不过先来杀了她们。秋云师太也不知道为什么来的会是业力司的人,一时间十分诧异。她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清露见大家都没有受伤,松了口气道:“业力司的人是来帮咱们的,大家别害怕。”
    秦招娣和李盈从人群中挤过来,见她来了十分高兴。这两人在姜家待了一晚,发现李清露不见了,十分着急。秦招娣听说姜家要从银川分镖局调人过来,知道等他们的人到了就来不及了,索性悄然离开了姜家。
    两人日夜赶路,来到了宜昌江边,想找个机会把大家救出来。没想到运气不好,刚一到土地庙附近,就被金刀门埋伏着的人抓住了,跟其他师姐妹一起被捆了起来。
    秦招娣见李清露不但安然无恙,还带了这么多救兵来,激动道:“他们怎么会答应帮你的?”
    李清露迟疑了一下,觉得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只含糊道:“徐教主本身就有侠义之心,加上先前跟他见过几面。我去求他,他就答应了。”
    秦招娣有些疑惑,觉得这魔头没这么好说话。业力司也不是她家后院,哪里就容得她说去就去,说走就走的。
    李清露小声道:“姜玉明呢?”
    “还被他爹关在家里呢,”秦招娣道,“唉……他虽然是少镖头,但救人这么大的事,他说了也不算。”
    李清露明白他身不由己,既然知道金刀门设计要谋取风陵渡,也不能怪姜家固守不出。
    这边说着话,不远处青将军手持一柄三叉戟,带领风息营的兄弟们跟金刀门的人冲杀在了一起。花如意和石奴一起围攻青将军,蜈青一叉掼过去,风声虎虎作响,猛地在石奴肩上扎了个血窟窿。石奴疼的大吼一声,倒退一步摔在地上,血流的满胳膊都是。
    花如意心中一急,这傻大个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一向听她的话。这些人打伤了他,以后谁来伺候自己?
    她怒视青将军,见他手拿三叉戟,腰里别着一双短刀,身披银色鱼鳞甲,活像个渔夫。她斥道:“你这丑八怪,谁让你打我的人了!”
    石奴虽然中了一叉,听她这么说,心中又有些高兴。他捂着伤口坐在地上,道:“大姐,你小心些,这些人是有些本事的。”
    花如意没空理会他,接连几鞭子抽过去,把满地的砂石卷的乱飞。蜈青一个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躲闪不及,脸上被抽出了一道血痕。
    花如意抓住了这个空子,提鞭朝他喉咙抽去。红将军微一皱眉,抽出了身后的金刚宝伞。她白皙的手一扬,金色的宝伞砰地一声打开,打着旋儿朝花如意飞过去。
    那宝伞有三十六根精钢伞骨,金蚕丝帛做伞面,能防水火侵蚀,十分坚韧。伞顶上有个三棱的尖儿,收起来如同长矛。打开来能当盾牌使,还能抛出去打击远处的敌人。
    宝伞如同一朵在空中飞旋的花,追着花如意打了个弧,如回旋镖一般飞了回来。红将军一跃接住了伞,又一扬手,宝伞再次飞向了花如意。花如意只得下腰闪避,伞骨的外延尖锐如刀,斜斜地擦着她的脸飞过去,差一点就把她的脸蛋儿割伤了。
    花如意的脸被劲风激得生疼,心中十分害怕,怒道:“你干什么!”
    红将军接住了伞,轻轻地收拢起来,学着她的口吻淡然道:“谁让你打我的人了?”
    青将军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微微有些动容,坚毅的神色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了。
    业力司的人跟金刀门的喽啰厮杀在一起,打了一阵子,逐渐占了上风。徐怀山提着剑穿过人群,大步朝白子凡走去。
    他一双浓眉压着眼,眉头皱出了一道竖纹,恨声道:“你总算现身了,我还以为你要藏一辈子呢!”
    白子凡一见他就不免害怕,却强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笑道:“小舅子,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徐怀山冷冷道:“我好得很,但你很快就要不好了。”
    白子凡感到了浓重的杀气,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却还要故意气他,道:“你怎么说也要喊我一声好姐夫,见了面怎么这么不客气?”
    “我去你的姐夫,”徐怀山咬牙切齿道,“本座今天就要取你狗命,为我姐报仇!”
    他说着挥剑朝白子凡斩过去。银色的剑光闪过,白子凡闪身向后躲去。徐怀山的长剑追着他横扫过来,白子凡勉强躲了数招,感觉他的剑风刚猛,擦着自己的身体划过,十分凶险。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钟玉络在世时,他一直做小伏低,用花言巧语哄得了她的信任。彼时钟玉络修习天罡无上真气遇到了瓶颈,他便打起了这不传之秘的主意。他说愿意做她的炉鼎,将修炼的内力输送给她,帮她突破天罡无上真气的瓶颈。
    钟玉络把他的话当了真,便将天罡无上真气的心法传给了他。白子凡欣喜若狂,他将心法修炼到了第二重之后,觉得自己学了这么厉害的功夫,来日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人是自己的对手,渐渐生出了反叛之心。
    如今他叛出业力司三年了,已经将天罡无上真气练到了第五重,比起徐怀山虽然略逊一筹,但跟寻常的高手比试已经能轻松取胜了。徐怀山见他用的是姐姐教的内功,心中越发恼怒。他清啸一声,长剑凝结了强大的内力向他斩过去。
    白子凡下意识提剑招架,却觉得那一剑斩下来,冲击力极强,震得他浑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在疼痛。
    他脚后跟蹬在地上,使出了千斤坠,却还是向后滑了出去。
    好一剑力拔千钧,虽然是不死不休的仇人,白子凡心中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他的两条手臂都被震得发麻,脏腑也震得十分疼痛。他忍了又忍,还是咳嗽了一声,一道鲜血从嘴角淌了出来。
    白子凡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今日被他堵在这里,实在是运气不好。徐怀山对他恨之入骨,若是被他擒住了,白子凡恐怕想死的痛快一些都不可得。业力司折磨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自己害死了他的姐姐,他恐怕要把上刀山下油锅抱铜柱凌迟等十八地狱之刑一一给他来一遍。
    白子凡清楚自己跟他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下来,但现在还不是跟他决一死战的时候。自己已经把天罡无上真气练到了第五重,只要能比徐怀山更快把这门功夫练成,天底下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到时候不光徐怀山要被他踩在脚下,就连姚长易他也不放在眼里。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白子凡心里想着保命要紧,扫了一眼周围,他带来的喽啰们还有六七十个人,能帮自己抵挡一阵子。他放声喊道:“兄弟们,别跟那些杂碎动手,先杀这个带头的!”
    金刀门的人听了他的吩咐,提着刀朝徐怀山围了过来,白子凡趁机拔腿就跑。徐怀山周围黑压压的都是人,一时间难以摆脱。青将军和红将军带人冲了过来,跟他们厮杀了起来。徐怀山提剑砍倒两个人,纵身一跃,朝白子凡追了过去。
    白子凡刚骑上马,听见身后风声作响,回头一望,见徐怀山提剑朝他砍了过来。
    他吓得一俯身趴在了马背上,骏马受了惊,满地乱踢乱踏,放声嘶鸣。白子凡被马甩到了地上,徐怀山提着剑朝他斩过来。白子凡接连打了几个滚,浑身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大声求饶道:“徐教主,好兄弟……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放我一马……”
    到了这时候,他居然还有脸提钟玉络。徐怀山越发愤怒,一剑扎下去,深深地插进了泥地里。白子凡的衣裳被钉在了地上,差一点就被扎了个透心凉,骇得浑身不住发抖。他拽了几下衣服,干脆把外衣脱了下来,连滚带爬地转头就跑,十分狼狈。
    花如意在远处看见了,急道:“别伤我主人!”
    徐怀山哪里理会她,提剑追上去,要把他的狗头斩下来。白子凡被逼到了江边,眼看无路可逃,咬牙往江中纵身一跳,奋力向前游去。方才他还要把玉虚观的人扔进江里,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会儿他却成了落汤鸡。
    徐怀山没想到这贼人还会浮水。自己的轻功虽然不错,但水性一般。他略一迟疑,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声。花如意喊道:“姓徐的,你敢动我主人一下,你相好的命就没了!”
    徐怀山回头一望,却见花如意趁乱把李清露挟持到了怀里,她的手臂勒着李清露的脖子。玉虚观的人十分焦急,却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青将军手持三叉戟指着花如意的后心,她若是敢伤害人质,三叉戟立刻把她扎成筛子。红将军与青将军背靠背站着,她手中拿着金刚宝伞,面对着外围一圈金刀门的人。若是他们敢动一动,她手中的宝伞横扫出去,登时就要血雨漫天,削下几个喽啰的人头来。
    花如意拖延了这一阵子,望见白子凡水遁逃走了,心中松了口气。金刀门的人埋伏了这么久,反被业力司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心中十分气馁,也顾不上别的了,只想先脱身再说。她道:“你们都后退,要不然我杀了她!”
    青将军站着一动不动,花如意十分讨厌他,道:“你听不懂人话么?”
    红将军冷冷道:“放了那个姑娘,要不然我把你们的人都杀光。”
    花如意把胳膊一紧,李清露感到了一阵窒息,被迫抬起头来。徐怀山大步走过来,道:“放开她!”
    花如意不肯跟他妥协,大声道:“你们先后退!”
    徐怀山的神色沉了下来,袍袖一拂,身影飘忽如鬼魅。花如意只见黑影一闪,手腕上一阵剧痛,竟然动弹不得了。徐怀山长臂一舒,把李清露揽到了怀里。却是他一瞬间使出了摘花擒拿手,将花如意的手腕卸了下来。
    李清露松了口气,低声道:“多谢。”
    徐怀山放开了手,她便往后退了几步,回到她师姐妹中间去了,仿佛觉得跟他多待一刻都有损清白似的。徐怀山瞥了她一眼,心中骂道:“小白眼狼!”
    李清露还有些惊魂未定,攥住了秦招娣的手。李盈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没受伤吧?”
    她摇了摇头,嘴唇的颜色还是惨白的,脖子上却被勒的发红。徐怀山知道她着实吓坏了,也没再计较。
    白子凡已经跑了,只剩下花如意和石奴,一个手腕受了伤,一个身上被扎了好几个血窟窿,已经没有再战的余力了,其他人更是不堪一击。石奴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跟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撤了吧。
    花如意忍痛把手腕接了回去,脸色煞白。她提着鞭子道:“算你们运气好,今日姑奶奶身体不适,改日咱们再重新比过!”
    她说着纵身一跃,钻进树林中不见了。石奴放声大喊:“扯呼!”
    金刀门的人也受了不少损伤,跟着他逃跑了。青将军收了三叉戟,道:“教主,就这么放了他们么?”
    徐怀山的神色漠然,道:“白子凡跑了,就算把其他人都杀了也没用。”
    业力司的人都知道他跟白子凡仇深似海,没能杀了那仇人,十分遗憾。红将军道:“这次算他运气好,下回大家一起上,擒下他给教主报仇。”
    徐怀山没说什么,环顾了一圈。地上躺了不少金刀门的人,业力司也有些兄弟受了伤,正在敷药,好在自己这边的伤亡不算严重。
    他朝玉虚观众人这边望过来,二十来个道姑挤挤挨挨的,都很局促不安。她们一向以武林正道自居,如今却被一个大魔头救了,心情十分复杂。徐怀山也不指望她们会感谢自己,就连李清露都未必会领自己的情呢。
    他这么想着,璇玑师太上前几步,向他抱拳道:“多谢徐教主出手相助,玉虚观铭记阁下的恩德,日后若有机会,一定鼎力报答!”
    掌教真人都这么说了,其他弟子便也跟着行礼,纷纷道:“多谢徐教主。”
    徐怀山微微扬眉,没想到这些道姑还挺通情达理的。他看向李清露,发现那小丫头站在她师父身边,似乎有点要赖账的意思。
    他嘴角一扬,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的好徒弟吧。是她哭着求我,让我来救你们的。”
    璇玑师太看向了李清露,想问她哪来这么大本事,能请得动这尊魔神。李清露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仿佛认定了她跟徐怀山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她垂着眼,一时间没出声。徐怀山勾了勾手,道:“来。”
    李清露有些不情愿,不但没过去,还往后缩了一下,似乎想浑水摸鱼跟着师父和师姐妹回去。徐怀山哪能让她跑了,沉声道:“过来。”
    他的声音里带了点威胁的意思,李清露打了个寒颤,知道若是惹恼了他,师父她们说不定又要遭殃。她走过去,小声道:“你别凶……有话好商量。”
    徐怀山的神色淡淡的,显的十分随和,道:“你不是有话要跟大家说么,说吧。”
    李清露想起了来之前答应他的话,知道他的武功高强,能救得出这些人,也能一瞬间翻脸把她们都杀了。这人一向疯疯癫癫的,根本没什么道理可讲,凡事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她心里一阵难过,强忍着道:“掌教、师父,我不想做道姑了,我要服侍徐教主。我……我是自愿的。弟子不孝,你们就当没养过我吧,大恩大德弟子只能来世再报。”
    她说着跪在地上,对师父和掌教磕了三个头。众人都十分愕然,她一向虔诚修道,又不爱慕虚荣,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李清露磕完了头,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这哪里是自愿的样子,简直像是有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似的。
    秦招娣看出不对劲来了,皱眉道:“是不是他逼你这么说的?”
    李清露想点头,徐怀山看了她一眼,她只好道:“不是,徐教主……对我很好,从来没有逼过我。”
    她说着话,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稀里哗啦地直往下掉,哭成了个泪人。
    秋云师太一手把她养大,不忍心看她这样。她往前走了一步,道:“清露,你要是有什么苦衷,就跟师父说,我给你做主。”
    业力司那么多人千里迢迢赶来,为了帮她而受了伤,甚至还有人为此丧了命。李清露知道自己欠他们的,不能不还。她垂下了眼,道:“我真的是自愿的,以后你们好好照顾自己,就当不认识我吧。”
    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徐怀山倒是对她的话十分满意,道:“本座一向不爱勉强人,既然你要这样来报答本座,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
    李清露没说话,红将军在旁边轻声提醒道:“李姑娘,你还没谢过教主恩典呢。”
    被人掳走还要谢恩,这些人简直一点道理都不讲了。李清露心中难过,却又不能还嘴,只得道:“多谢徐教主。”
    徐怀山微微一笑,觉得十分愉快,总算没白跑一趟。他怕金刀门的人再杀个回马枪,便让青将军带着一半兄弟护送玉虚观的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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