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年纪大一点的都可以算是看着南方长大的，都知道南方性子好，张大花这人整天咋咋呼呼的，和村子里头别人吵架的时候也是不少，也不是人人都看得上张大花这个人呢！
    “可不是嘛，都这么大的小伙子了？后头跟着的就是南方家那个小的吧？”
    南毅也随着人看，甚至还态度挺好地管着喊住了他的人叫叔叫婶的，还让南祁也跟着自己叫呢。
    “南毅啊，你这是来干啥了？”
    就有人好奇地问了一句，南方家平常是不会回老家来的，倒是张大花这女人三不五时会过去，但张大花眼睛里头可没南方这个儿子，带着东西也都是给南凤珠去的。
    前几个月的某一天张大花在外头耀武扬威，说他们家可是要发达了啥的，惹得听过她说这种话的人都心里好奇的很，可后头也没见他们家有啥变化，只当张大花是在说胡话呢！可是叫不少人看足了笑话。
    倒是过了半个月之后，南方回来了一趟，和张大花狠狠地吵了一架，打从那一天之后，张大花去城里的次数就少了，别人倒是想要问点情况出来，但张大花那一张嘴可牢的很，半点也没往外露，可嘴里对南方一家子的骂那是从来都没断过。
    想到这儿，就有人好心劝了南毅。
    “你奶奶也不知道干了点啥，几个月前你爸回来了一趟和她吵了一架，也不知道是为了点啥，想到你家就得骂几句，你这过去可讨不了啥好的！”
    南毅对着人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奶不喜欢我们家几个孩子，但怎么说我去当了三年兵，难得回来一趟要是不来看她一眼，指不定就要被我奶奶说是个不孝的玩意，所以我昨天到家今天就来了。”
    “我奶骂我们家的事儿其实也不是个啥稀罕的，她更绝的事儿都能干的出来，骂个几句算个啥呢，我们也都已经习惯了。”
    南毅说着就推着车往着老屋走，但他这三言两语的，勾得人也就越发的好奇了，就有不少想着看热闹的跟在南毅的后头，嘴巴里面还不忘和人打听到底是发生了个啥。
    第218章 捅破
    “南毅啊，你倒是给说说啊，你奶这是为了啥，她可是有好些天都没上城里去了呢！都说是你家不给她进门，看不上她这个老太婆呢！”
    “叔，我奶说的这话你相信不？”南毅推着车子慢慢走，“我们家对我奶还能啥样啊，她哪次来要啥我家没给啥的？每个月的养老钱我们家哪次是落下的？咱们说话办事儿都得讲良心，我爸妈能摸着良心说自己没亏待过我奶。
    只是有些事儿吧，我爸妈要脸面，不好往外讲，我这个当儿子的也不能多说啥。说多了好像是我们在责怪老太太似的。”
    南毅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但听到其他人耳朵里面可不就是这样了，张大花啥性子的大家处了大半辈子了哪里不知道的，要说孝顺，也就真只有南方这小子是真孝顺。
    张大花心里也明镜似的呢，不就是因为南方和李灵韵性子好又不计较所以才逮着人欺负么，等到老实人发了脾气这才欺负不了。
    “那你家咋不叫老太太上门了？”有人还是不解。
    南毅扫了南祁一眼，南祁心领神会，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兄弟两人都已经商量好了，知道一旦进了村子，那肯定会有人打招呼。
    “那还不是我奶把我姐给逼下乡了！”南祁气呼呼地说，“要不是我奶，我姐这会都在上班了，就她上我家闹腾，闹得我姐下了乡，去了北方老冷的地方！我哥回家之前去看了我姐一趟，那边都已经开始下雪了，我姐可遭罪了！”
    南祁这孩子嗓门敞亮，再加上他又是小小的个头鼓着脸一副气的要死，其他人只当这小子是被气坏了，所以这会才说开呢！
    “啥？！南墨那丫头下乡了？”
    洋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张大花自然也不会往外讲，所以这会南祁这话一出之后，不少人都震惊了。
    他们洋里也是有下乡知青的，大多都是城里来的为主，但知识分子下乡和他们一样干农活那原本就不是啥多好的事儿，可谁让城里的工作岗位就这么点，初中高中毕业找不到单位接收的都得下乡来。
    南墨不少人也都还有印象呢，长得是真好，就是要下乡那也完全可以选他们老家这儿啊，咋地就去了北方那种地方呢？而且冲着这小子说的，那还是被张大花给逼的？
    这真是作孽了！
    你说你一个当亲奶奶的，咋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呢，想想南方就这么三个孩子，一个当了兵几年回来一趟，一个小姑娘还下了乡。下乡干农活那哪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干的？！
    也难怪南方上一次来和张大花狠狠吵了一架，张大花死活捂着不肯往外说，这事儿她敢往外说？
    南祁这话一说，凑热闹的人可都精神了！他们洋里也平静了挺长一段时间了，要不就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来几句争吵，吵来吵去也没啥新意。
    这会这样的热闹，还不得仔细听听。
    “你小子别说了！”南毅朝着南祁瞪了一眼，像是在威胁他别多说。
    其他人只当南毅要脸，还想着把事情给捂的严实呢，可好不容易开了个口子，旁人哪能让呢，尤其是跟着之中还有一些是和张大花不太对付的大妈。
    “南毅小子你干啥呢！”大妈朝着南毅喝了一句，“我看你弟乖的很，咋地，你这个当哥的还这样的霸道一句话都不叫他说不成？”
    大妈这会听的正起劲呢，当下就朝着南祁安慰说：“别怕，有我在呢，你哥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你就只管说，我看他还能当着咱们的面和你动手？”
    “我哥就是要脸！”南祁说，“这事儿有啥不好说的，奶也没给咱们家留半点的脸，我干啥还得给她留了脸呢！我长这么大，我奶每次上我们家临走的时候总得提溜点东西走，她带来的东西可一口都没进过我们家的肚子全进了我小姑家肚子，还说啥我家有我外公外婆的补贴也不差这点！可我爹也没当个上门女婿啊！”
    南祁这说说的耿直，旁人只当他是在童言无忌呢，但有些有心思的人就想的多了一些。
    张大花这干的可就真的有些不是啥人事了，往常看她提着个篮子，三不五时上个城里，回来还带回来不少东西。只当都是给南方家的呢，现在再看，那压根就是把南方家一直剥削着呢。
    “那你说说你姐下乡的事儿？”大妈听的眼睛晶晶亮，好声好气地哄着南祁，希望这个不懂事儿的小子再多说一点出来。
    “南祁！”
    南毅又喝了一声，绷着一张脸十分不悦。
    南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往着大妈身后钻，大妈也乐得给这小子出头，当下就把人给护上了。
    “咋，当着我的面你就这么吹胡子瞪眼的，还让不让你弟活了！南毅小子你是上哪儿学来的这一套啊？”大妈说。
    “婶，你这话说的……”南毅有些尴尬，“南祁这孩子还小不懂事儿，嘴巴上也没个把门的。有些事儿也不能随意往外说，他胡乱说的传来传去话就变了味儿，那还能听？我奶岁数都那么一把了，咱也不能不管不顾……”
    “奶身子骨可好了，当初为了逼着我姐嫁人，还在我们家撒泼打滚呢！”
    南祁从大妈背后探出头来说，“哥你是没见到过那场面，妈说我姐岁数还小，还想着留在身边两年，先给找工作上班要紧。可我奶不干啊，她就要把我姐给逼着嫁人。
    还说我姐嫁了，红风红光两个堂哥就能当工人，红旗哥就能上工农兵大学。我姐愿不愿意不要紧，反正她看好了，只要我姐没死都得嫁过去！
    爸妈都没同意，我奶奶就天天闹还跟着我姑那边一起闹，闹得我姐没办法只能下乡，下了乡还不消停呢！
    我当时就想这说，老屋这头是不是人都要死绝了，要不咋能想出这么损事儿来，可劲地拿我姐去换好处是个啥意思？！”
    南祁这话掷地有声，其他人听的也都意外的很，张大花这干的可不是一般的出格啊！
    按说，南墨的亲事咋地也得南方两夫妻同意才行，就算要谋福利也得为自己家谋啊，给堂兄弟换好处是个啥意思？！
    第219章 唱作俱佳
    张大花干的这事儿可是叫人听了个乐呵。
    难怪呢，南方要回来和她吵一架，还不让她上门，换做自己身上想想，那也受不住啊！
    南毅就难看着一张脸色，看着南祁，像是要发火。但其他人可不管南毅的脸色有多难看，他们现在只想听更多的事儿，可不管南毅的脸色，只想哄着不知事的南祁多说一些。
    也就只有南祁这样还不懂事儿的小孩才这样无所顾忌，看看南毅吧，那也还得要了脸面。
    那护着南祁的大妈也是来劲，她一边护着不让南毅阻止，一边还问南祁。
    “你们奶真这么干了？她可是半点都没说呢！还说你们家看不上她所以才不叫她上门啥的！”
    “嗨，我奶嘴巴里面那话能听的？”南祁眉一扬一脸不屑，“婶你看我们家对我奶咋样吧？我爸没结婚之前工资都是交给老屋这里的，就是和我妈结婚，那也没出钱啥的，要不是我外公外婆觉得我爸人好，我爸能娶得了我妈？
    我爸也不是上门女婿，也是老南家的人。结果家里分家的时候，婶子你看我爸分到了个啥？我家现在住的屋子，那还是我外公外婆的屋子呢！
    我奶不就是欺负我爸这人老实么！”
    南祁这话说的那也是话糙理不糙的，当初南家分家的事儿洋里的人那也心知肚明是咋回事，张大花在分家的时候还真没给南方分啥东西。
    人还对外说啥来着，说南方和他媳妇一个是钢铁厂工人，一个是医院医生，都是不差钱的主。住在城里吃在城里往后也不可能往乡下来，所以乡下的东西也就不用分给人啥的。
    这种话说出来能听的？不管人家用不用的上，你这个当妈的也不能完全一点也不给啊，做到这份上南方还能按每个月都给养老钱已经算是够够的了。
    整个洋里村谁都不能说南方一句做的不妥的。
    “那你奶真逼着你姐嫁人啊？”大妈又问道。
    “可不是么！”南祁说，“我奶和人家条件都谈好了，那天上门就让我姐嫁人，半点都不带商量的！可妈就说了，就算人家条件好咱们也不能瞅着条件就给嫁了啊，也得看人人品咋样的，我奶就不干，还说只要我们家不同意，她就要在我们家门口吊死啥的，说的可狠了！”
    “那你奶可真够干的出来的！”
    大妈说，心里面对张大花越发的看不上，这种在儿子门前上吊的话也能说的出口的？真要这么干了，吓到别人就不说了，回头南方一家子还能出门见人？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了！
    “那你奶有没有说，她看上的是个啥样的？”大妈有几分的好奇。
    南祁叹了一口气，“比我姐岁数大了好些的，但性子不咋样的，而且干的也不是啥人事儿啊，有啥事儿为啥不能找我爸妈谈非要暗戳戳地和我奶奶商量，让我奶出面？有这样做人的么？！”
    董建国那人渣的确是比他姐大了好几岁呢，这话他也不算撒谎，顶多就是没说完全而已，对比起他奶干的事儿，他这算个啥！
    可听在旁人的耳中，这话就十分有深意了。这人比南墨岁数大了好些，只怕大的不是一丁点啊，想想也是，真要有那样能耐的肯定岁数不小。
    天煞的老太婆哟，咋能干的出来这种事情呢？她不要脸当别人都不要脸不成？
    这年头又不是封建社会了，南方两口子日子也过的挺好的，哪能干的出来这种卖女求荣的事情！
    “你奶这是脑子不灵清了啊！”大妈说，“难怪一点也不敢往外说呢，这要是敢说出来，村子里头的老人就得饶不了她！”
    南祁擦了擦红了的眼，“可不是么，我姐就是快被逼死了这才没法子下乡的！在外头过的可苦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城呢！可我奶眼里就我那几个堂哥，觉得我姐不过就是个丫头片子没啥稀罕的，可领导人也说了啊，妇女能当半边天呢！”
    南毅看着南祁这唱作俱佳的模样，心里面也不由地感慨，这三年可真是够长的，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套说辞，那可比戏台子上唱的还要来的精彩的多！
    看看其他人那神情吧，尤其是这听闲话听的精神无比的大妈，老太太干的那点破事儿分分钟就能够传遍整个村子并且往外扩散了。
    不过这也的确是南毅的打算。
    他爸妈人善良，到底还是给老太太留了点脸面，或许也是懒得再搭理老太太了，可南毅觉得凭啥呢，就凭着老太太岁数大不要脸？她能干出来初一，他就能做十五！
    他贸贸然打上门，不管他有道理没道理，先动手就是不占理，所以南毅特地带了南祁过来，兄弟俩早就已经商量好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把老太太干的那些恶心事全都给捅出来。
    就冲着老太太和老屋里头那些人的脾气，听到这些话不怕他们不闹起来，他要的就是人闹，这样才有正当理由动手不是吗？
    南毅一把提溜了南祁到自己跟前，“行了，别胡说了！”
    南祁一脸委屈，鼓着脸气呼呼的，像是要说“自己哪里胡说了”，大概是看到南毅那恼怒的模样，又不敢把这话说出口，只能委委屈屈地朝着大妈看，还一个劲地往后头缩，生怕被他给揍了一样。
    大妈就见不得南祁这模样，尤其在南祁说了这么多情况下，她肯定是要护着一些的，就怕南毅火大了朝着个孩子下手，孩子么最没心眼的了，还不是张大花这人干的太出格了，要不他能说出来？
    这样想着呢，大妈就看到了在地头上的张大花他们，大妈眼珠子一转，大声喊道：“红风他奶，南方家的大儿子和小儿子来看你咧！”
    张大花闻言抬了头，看到推着自行车的南毅，眼睛一亮，她只当南毅这会来看她那是这小子啥都不知道呢，双手随便地往着身上擦了擦，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
    “哎哟我的南毅哟，奶奶可有好几年没瞅见你了，可想死我这老太婆了！”
    张大花颠颠地就要过来，大妈那可不是来看祖孙俩相亲相爱来着。
    “红风他奶啊，你前头老说南方家不叫你上门那是看不起你，天天咒人家，我这是到今天才知道，你那是要把人女儿给卖了，人家能让你上门，没打上你们家门就不错了！”
    大妈双手叉腰，看着张大花那脸色一变，那就更加肯定了刚刚南祁说的没错。
    “你们家红风红光红旗在哪儿呢，也让我赶紧瞅瞅，让我看看这三个大小伙子，看看他们的脸皮是有多厚，咋地还想卖了自家堂妹，他们那么能耐，咋地自己不把自己给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