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轻笑道，“那初阳看着路好不好，别让哥哥开错了。”
    小崽子瞬间觉得任务重大，也不兴奋了，乖乖的看着外面的路，生怕自己一个错眼，他亲哥就开错路了。
    姜棠松了口气，看着外面的路，路边冬日的枯草已经重新绿起来了，树丫上开始长出绿叶，带着花苞。
    秦宵把车开进村子里，通过村里继续往外开去，过了五里村，再往外面开，最后停在路边，旁边的小道车开不进去，一家人只能下车。
    下车之后，秦宵从后备箱把背篓背出啦，手上拎着水果跟糖，往前走着开路。
    姜棠在他身后牵着秦初阳，往山路里的小道走去，越走越深，经过一片树林，秦宵走在前面，把带上的电筒打开。
    姜棠跟在她身后，已进入树林，一点儿亮光都没有了，她只能紧紧牵着秦初阳的手，跟在秦宵后面。
    走了几分钟穿过紧密的树林，才重新看到亮光，继续往里走，没几分钟就看到不远处有些荒凉的坟头。
    上面还有燃尽的蜡烛，坟头上的枯草一片。
    秦宵在前面走，把两边的枯草踩倒，姜棠带着秦初阳走在身后轻松了许多。
    直到终于到了地方，盯着坟头前面的碑文，上面杂草丛生，都看不清楚字了，姜棠轻轻吐了口气，偏头看着旁边似乎没什么异样的男人，心里泛酸。
    秦宵面容平淡的把背篓放在坟前，从里面把带来的镰刀拿起来，就开始处理这座坟周围的杂草。
    姜棠也带上手套，跟着秦宵扒草，又拿小扫把把坟前清扫干净。
    秦宵把坟头上的草也清理干净，小家伙也帮忙扑哧扑哧的跟着拔草。
    光是清理就用了不少时间，弄完之后，看着重新露出完全面貌的坟头，还有干净的碑，才算是完了。
    姜棠把买好的水果跟糖都放在坟前，秦宵在另外一边点燃蜡烛，插到碑排两边，跪在地上点上香。
    姜棠陪他一起跪在地上，小家伙也一起跪在旁边。
    秦宵把三炷香递给姜棠，又递给秦初阳。
    朝着坟头拜一拜，声音低沉，“一切都过去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秦初阳也很好，她……过得不好。”
    男人的话一句一句肯定的说出来，“你之前让我对她好，我没做到，这一点……给你道歉。”
    “我不会改。”
    男人把香插进坟前，偏头看着旁边的姜棠，抬手跟姜棠的手交握在一起，十指相扣，沉声道，“这是我媳妇儿，姜棠。”
    姜棠眨了眨眼，看尽男人的瞳孔里，看到了男人泛着血丝的眼，她看向坟前，深深鞠了一躬。
    一家三口把香都插上，秦宵把之前姜棠买好金元宝跟衣服都烧了。
    “这是他们给你买的。”
    秦宵把东西烧了，又倒了酒，淋在坟前。
    秦初阳跪在秦宵旁边，自己掰开了一个橘子，放在坟面前，仰着脸巴巴的看着坟头，声音嘟囔着有些哽咽。
    “爸爸，给你吃橘子。”
    “这是初阳自己给你挑的，很甜的，初阳最喜欢吃。”
    小家伙眼睛红红的，秦宵揉了揉小崽子的脑袋，把人抱进怀里。
    秦初阳扑进哥哥怀里，终于哭出声来。
    姜棠听着心里泛酸，盯着坟，低声道，“你放心，我跟秦宵肯定会照顾好初阳的。”
    她歪头看着旁边的男人，低声道，“我们也会一直好好的。”
    一家三口在坟前跪了好久，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姜棠腿都软了，秦宵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姜棠摇摇头，轻轻拍了拍膝盖，“没事儿。”
    她看着秦初阳，低声道，“秦宵，你背着初阳走。”
    小崽子还那么小，就跟着他们一起跪了好久，哪里能受的住。
    姜棠把空着的背篓背起来，里面只有一把镰刀，一点儿都不重。
    秦宵把蔫蔫的秦初阳背在背上，走在前面。
    小家伙刚才哭过又跪了好久，现在趴在亲哥背后，乖乖的让他背。
    姜棠走在后面跟着秦宵。
    直到回到路边，秦初阳已经睡着了，姜棠看着秦宵，轻轻的嘘了一声。
    把后备箱打开，然后把背篓放进去。
    从秦宵的背上，把睡着的小家伙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还好小家伙没被吵醒，她抱着小家伙坐在后排。
    秦宵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递给姜棠，姜棠看着男人身上的毛衣，顿了顿，还是接过来，盖在小崽子身上，免得小家伙感冒。
    秦宵开车掉头，往来的路开回去。
    姜棠坐在后排抱着小家伙，伸手轻轻抚着小家伙挂着泪痕的眼睑，心里软得不可思议。
    小崽崽也太乖了，本来让他们买东西来看爸爸已经很乖啦。
    还哭得这样伤心，姜棠轻轻抱着小家伙，看着小崽子熟睡，才抬眼盯着秦宵，皱着眉开口，“秦宵，冷不冷。”
    秦宵从后视镜看着小姑娘担心的脸，淡声道，“没事儿。”
    “没关系，你开快一些，赶紧回家吧。”姜棠皱了皱眉。
    别到时候小崽子没感冒，男人感冒了。
    秦宵应了一声，车速快了很多，车上有些颠簸，姜棠只能抱着小家伙，避免他被弄醒。
    一路开得很快，回到城里车速慢慢下来，直到回到家。
    秦宵把院子门打开，开着门进了院子，姜棠抱着小崽子，还没下车。
    秦宵就绕到后排，从她手里接过秦初阳，轻声开口，“我带他去睡。”
    姜棠点头，悄声道，“嗯，顺便把衣服穿上。”
    她把秦初阳交给秦宵，秦宵抱着小家伙上楼，姜棠进了伙房，坐在板凳上把火生了。
    秦宵没一会儿就下楼。
    姜棠歪过头看他，“电热毯给初阳开了没有。”
    秦宵走过去，坐在姜棠旁边，微微颔首，“嗯。”
    姜棠才放下心来。
    “一会儿烧个水，等初阳醒了，帮他敷一下眼睛，不然得肿了。”
    秦宵淡声应了，立刻起身把水烧上。
    才重新坐下。
    姜棠歪头盯着旁边的男人，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轻声道，“他让你照顾你妈？”
    秦宵静静的盯着火光，应了一声。
    声音有些嘲讽，“是他刚住院的时候，还有意识，怕自己腿废了也怕自己人没了。”
    谁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倒是没想过要照顾照顾他。
    老头说了很多，只这一点，秦宵没听进去，也不打算听了。
    姜棠盯着男人冷硬的轮廓，软声道，“秦宵，我想抱抱。”
    秦宵侧过身看着旁边的小姑娘，哑着声“嗯”了一声。
    姜棠伸手搭在秦宵的肩膀上，直接坐进他怀里，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扒着男人，紧紧的抱着他。
    秦宵的双手扣在小姑娘单薄的背上，脑袋蹭着小姑娘的颈窝，就这么抱着她。
    两具身体紧紧相贴，姜棠的脑袋蹭着秦宵的耳朵，一句话也不说，严丝合缝的贴着男人。
    抱了一会儿，姜棠才睁开眼睛，就看到小崽子肿着一双眼睛站在门口。
    姜棠愣了愣，低声说，“初阳，你醒了？”
    他边说边推了推男人。
    小家伙点着脑袋进伙房，看着姜棠，声音软乎乎的，“嫂嫂，初阳也要抱抱。”
    姜棠从秦宵身上下来，抱了抱小崽子。
    然后盯着小家伙，手摸了摸小崽子红肿的眼睛，“秦宵，水烧好了吗？”
    秦宵把热水盛进盆里，拿了毛巾放进盆里。
    姜棠轻声道，“让哥哥给我们初阳敷眼睛，都肿成小猪了。”
    小家伙就要揉眼睛，被姜棠拦住，“不揉，一会儿该疼了。”
    秦宵把秦初阳拉进去，轻手轻脚的给小家伙敷眼睛。
    姜棠坐在一边烧火。
    等秦宵给小崽子敷完眼睛之后，姜棠拿了药膏，轻轻点点的抹在小崽子眼睛上。
    秀眉微蹙，关心的看着小崽子，轻声道，“初阳，疼不疼。”
    小家伙晃晃脑袋，“不疼。”
    姜棠松了口气，给小家伙擦完药膏，就把药膏放在柜子里。
    秦初阳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秦宵，朝着他张开手臂，扬声道，“哥哥，要抱抱。”
    秦宵盯着亲弟弟红肿的眼睛，终是弯腰把他抱进怀里。
    小家伙皱了皱鼻子，“哥哥，要像嫂嫂刚刚那样抱。”
    “咳”，姜棠轻咳了一声，端起盆出门倒水。
    秦宵闭了闭眼睛，盯着小家伙的兔子眼睛，终于还是把小崽子整个腾空抱起来，小家伙脑袋磕在秦宵的肩膀上，缩在他怀里。
    姜棠一进门就看到小家伙开心的模样，忍不住眉眼含笑。
    秦初阳看着姜棠，笑眯眯的，“嫂嫂，等初阳长大了，也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