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秦宵到厂区了。
    还没靠近，就看到外面人排着长龙，天都才刚亮，这些人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姜棠透过车窗看着排着队的人，深吸了一口气。
    等把车开进厂里，姜棠下车。
    王其磊跟张和田也已经到了。
    四个人坐在四个座位上，隔着两臂的位置分批次直接进行面试。
    姜棠坐在位置上，仔细的询问面试人的具体情况，还有身体状况，进行筛选。
    到下一个人，姜棠看着面前的姜虎，皱了皱眉，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就把人赶走，而是公事公办的问了他一些问题。
    姜虎后面排队的人还很多，姜棠不想把人赶走引起轰动，到时候以免引起误会，让人以为他们不公平。
    只公事公办的问姜虎问题，姜虎眼神四处乱飘，完全不专心，看着姜棠开口，“姐，先让我进厂里，就做个普通工人就好，之后再帮我升。”
    姜棠深吸了一口气，“你回答完了没有，回答完的话，请让一让，回去等通知，要是面试通过之后，三到五个工作日，我们会在厂区门口贴告示。”
    姜虎皱眉，“你就跟我说要不要我吧，三五天的我还得自己来看，麻不麻烦。”
    姜棠深吸了一口气，不打算搭理他。
    避开姜虎往后看，“麻烦下一个人。”
    等下一个人上来，把姜虎挤到一边，姜虎不甘心的离开。
    姜棠照例询问，等问完了之后，歪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王其磊正在面试的男人，这不是李顺琴她男人嘛。
    还真是烂人扎堆来啊。
    姜棠闭了闭眼睛，轻咳了一声，王其磊看过来。
    姜棠不明显的给人摇摇头，王其磊顿时看着面前的男人，不懂声色的在男人的名字上打了个叉。
    男人没看见他们眼里的眉眼官司，本来他是排在姜棠那一队的，但是看到姜棠之后，赶紧排到了王其磊的队伍，在王其磊问他情况的时候，卖了个惨。
    王其磊本来都要起了恻隐之心了，姜棠冲着他摇摇头，他本来有些犹豫的，看姜棠的态度，立刻划了一个叉。
    四个人就这么面试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让人从国营饭店带饭回来吃，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王其磊看着姜棠皱眉道，“嫂子，刚刚那个男人是有什么问题嘛？”
    姜棠看了一眼旁边的秦宵，低声道，“那是李顺琴后来找的男人。”
    一听姜棠这么说，王其磊一拍大腿站起来，“艹。”
    他看着姜棠，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秦宵，气愤道，“原来是他。”
    “嫂子，幸好你提醒我了。”
    “那男人可真会卖惨。”
    姜棠看着王其磊气愤的模样，笑着说，“他怎么了？”
    王其磊摸了摸脑袋，“嫂子，那家伙说，他家里有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媳妇儿，小孩儿每天都挨饿，媳妇儿没有奶水，奶粉贵，家里穷，上有老下有小的只有他一个劳动力了。”
    “要不是嫂子你提醒我，我差点儿就心软了。”
    没想到人会这么卖惨，姜棠轻咳一声，抬眼看着王其磊，低声道，“有恻隐之心没关系。”
    “要是遇到那种特别困难的同志，先做待定，写明情况之后，我们得先去查明情况，如果说的情况属实，帮一帮也没什么问题。”
    王其磊点点头，“嫂子，你说得有道理。”
    不然真的都像这男人这么不要脸的，又全都编一个悲惨的身世，他们要是不核实，那就让这些人钻了空子。
    都不帮也不行，有的人家庭真的困难，就按照嫂子这么说挺好的。
    张和田在旁边看着秦宵，低声道，“宵哥，我这边排队来面试的，居然有不少人是还在厂里做工的人。”
    “一问都知道是偷偷过来的。”
    他这么说，姜棠也抬头，“我这边也有，还有人都是在原来的厂里干了好几年的。”
    张和田附和道，“嗯，而且问了他们原因，还都很诚实，说我们厂里福利好，而且公平，我招了几个。”
    “他们本来就有在厂里干的经验，手脚麻利，我看身体素质可以，而且都是不会偷懒的，就打算招了。”
    他皱了皱眉，看着秦宵说出自己的担忧，“宵哥，这要是其他厂里的人都往我们厂跑，会不会有麻烦。”
    其实其他厂里也在进行改革，只是福利条件还没有他们完善，所以厂里的工人眼热也是正常的，都偷偷的跑过来跟着面试了。
    姜棠皱眉，“他们要是在厂里的工作还没有辞去，我们这边同意了会不会不太好。”
    秦宵淡声道，“没事儿，对于其他厂里过来的，就看能力，有能力的就留下，我们厂扩招，其他厂里就算少了，最不缺的就是人力，没什么问题。”
    “那我就放心了。”张和田松了口气。
    招工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姜棠跟着他们一起招了三天，才慢慢缓和下来。
    第一批招工的名单告示贴在厂门口的时候。
    招工还在进行，边招边公告。
    等第一批新员工招好之后，秦宵就不再进行招聘，开始准备工人开工。
    姜棠跟张和田还在每天招人，不过人数少了不少，工作还算轻松。
    不过，姜棠看着她面前面色不善的姜虎，皱着眉头，看着他。
    “有事？”
    姜虎身后正在准备面试的人扬声催促，“赶紧让开，别耽误事儿。”
    “滚，我她妈跟我姐说话，轮得到你讲。”
    一听姜虎说姜棠是他姐姐，后面的人就没开口了。
    姜棠盯着他，“没事儿别耽误我工作。”
    姜虎指着姜棠，“姜棠，我为什么没在名单里，你她妈没招老子！”
    姜棠平淡的开口，“你不合格，就不招，还有什么问题嘛。”
    “老子不合格？姜棠，你她妈的这是存心不让老子过呢吧。”
    姜棠闭了闭眼，“你偷鸡摸狗，偷奸耍滑，不做正事，进厂只会添麻烦，我们厂里不需要这样的员工。”
    姜虎扭曲着一张脸就要动手，被赶过来的秦宵一手捏住他的手，脚上一个使力就踹上人的腿，直接把人踹着跪倒在地上。
    张和田松了口气，刚才一看姜虎过来，他就去叫宵哥了，幸好及时过来了。
    姜虎手腕都被秦宵瞬间拧脱臼了，疼得大喊大叫。
    “姜棠，老子是你弟弟，你不招我。”
    姜棠淡声开口，“我没有你这个弟弟，你是姜翠的弟弟，怎么她还没给你找到工作嘛？”
    “去你妈的，别跟老子提那个没用的婊.子。”
    姜棠深吸了一口气，秦宵托着人就往外走，大冷的天气，姜虎被拖在地上直叫唤。
    “啊啊啊！姜棠，你这个白眼狼，赔钱货，老子要你死。”
    “等一下！”
    姜棠喊住秦宵，走过去站在姜虎旁边，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你刚刚说什么！”
    姜虎看着姜棠，咬了咬牙，呸了一声，“老子说你这个赔钱货，你跟姜翠都他妈的是俩个赔钱货。”
    姜棠一脚就踹上姜虎的肚子，姜虎疼得在寒冷的地上扭曲着身体，被秦宵制住根本反抗不了，只能任由姜棠一脚一脚的踹在姜虎身上。
    旁边排着队面试的人，一看到这个场景，都不自觉的走近了，看热闹。
    姜棠踹得脚都有些累了才停下，失去教养的呸了姜虎一口。
    她深吸一口气，盯着窝囊狼狈的姜虎，“你才是赔钱货。”
    姜虎大喘着气，“你们俩个女人，就是赔钱货。”
    姜棠又踹了一脚，她气得狠了，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度，“赔钱货这三个字，和女人有什么关系！”
    “一个女人，从出生开始，在家里什么都要干，当牛做马的，长大了还能卖了赚一笔彩礼，你这种男人才是赔钱货，一个无底洞一样赔一辈子的赔钱货。”
    她忍不住又踹了脚下的姜虎一脚，拳头攥得死紧，闭了闭眼。
    姜虎大喊大叫着被秦宵拖着摔远了。
    姜棠的胸膛剧烈起伏，没一会儿，秦宵回来，盯着气坏了的小姑娘，抬手捏住小姑娘的手，冰冰凉凉的，偏头看了旁边的张和田一眼，朝他示意了一下，才有些心疼的牵着小姑娘进去办公室。
    人一走，本来安静的面试区瞬间热热闹闹起来，本来排队正在面试的人就不乏有女同志，在听到姜棠同志说男人才是赔钱货的时候，心里全是震惊。
    但是又不免窃窃私语的有些赞同。
    “姜棠同志说得有道理，怎么我们女同志就是赔钱货了，我就没见谁家养姑娘赔过的，我从四岁就能做家务，帮父母带弟弟妹妹了，长大了嫁人，赔什么了。”
    “就是，男人才是赔钱货，姜棠同志说得对，我家老爹老妈病了，还得我去照顾呢。”
    “我一定要进这个厂里，听姜棠同志的话，就不会让女同志吃亏。”
    “我也是。”
    一瞬间，面试区的女同志，更加振奋起来，都想进厂里工作。
    秦宵抚着小姑娘的肩膀到办公室，把小姑娘按在位置上休息，盯着小姑娘不知道是气红的小脸，还是冷着的小脸，回想起小姑娘刚刚气呼呼的模样，心疼极了。
    姜棠仰起脸，水润的眸子盯着秦宵，准备站起来，“我没事儿，就是被气狠了，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先出去吧。”
    秦宵摇摇头，粗砺的手指轻轻蹭着小姑娘的面颊，声音低哑，“别担心，和田会处理。”
    他捏上小姑娘有些冰冷的指尖，哑声道，“别生气。”
    姜棠皱了皱鼻子，声音有些软，“我就是气不过，那种人渣凭什么这么说。”
    秦宵喉咙滚动，把人抱进怀里，小姑娘在男人怀里仰起脸，嘟囔道，“我刚刚是不是很凶。”
    小姑娘问得认真，秦宵稍稍颔首，“嗯，特别凶。”
    又凶又可怜的，看得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