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经辰毫无波澜地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到黑石面前:“而我,会和你一起死,我的父亲。”
说完把酒杯抬了抬向黑石致意,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两人注视着对方,良久过后,还是林经辰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林经辰大笑不止,仿佛遇到什么非常好笑的事:“你刚刚是不是信了?”
黑石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这么好的毒药还是留给你的下一个目标吧。”说完又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林经辰打开信封,笑容还没完全敛起,微微挑眉:“艺术家...”
林经辰翻了个白眼:“多杀几个这种人也算为民除害了。”
黑石:“下周三,南安市。”
看着林经辰漫不经心地点头,黑石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看着他又开了口:“你的文身店差不多就关了吧,反正任务已经结束了,开着玩玩可以,别成了又一个暴露自己的途径。”
林经辰不耐烦地长吐一口气:“又一个爱好,boom!”林经辰双手猛然张开,大声喊出boom。
又一个因工作不得不放弃的爱好。
黑石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人总会有新爱好的。”说完转身关上门离开。
林经辰对着门的方向用嘴噗出一连串的气音以示抗议,无聊地叹了口气,眼神又落到桌上尉蓝的资料。
上面有关于尉蓝的一切信息。24岁,下个月就到25岁生日了,特安部情报特工,大学老师,现在因拼图杀手成为特邀探案员,男友江凌浩,26岁,银行职员......
林经辰看到这里嗤笑一声,“无聊”。他在心里想着,又喝了一口酒,拿起尉蓝的照片认真看着。
微卷的长发别在耳后,红润的嘴唇勾起刚好的弧度,眼中带着笑意,瞳孔深处却是一片虚无。
她在其他人面前是这样的吗?这样正经,这样迷人又疏离。
放下照片,林经辰又想到尉蓝的脸,想到她把针扎入大腿时痛苦又释放的神情,林经辰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会有人知道她的这一面吗?她男友知道吗?
林经辰心里流过一种莫名的情愫,让他不得不喝了口酒尽力冷静。他感觉他和尉蓝共享了一个小秘密,即使尉蓝还不知道。
但他会让她知道的。
尉蓝研究着最近的几起暗杀,都是她不熟悉的风格,说明确实有新出现、还未被记录在案的杀手。
她的工作就是分析、抓捕杀手,尉蓝对每个杀手都了如指掌。
她常说杀人就和写小说、拍电影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即使手法会变,但现场给人的感觉、作案风格不会改变。
往往当她看到现场,就能知道是哪个杀手的手笔。
但最近有几起暗杀都让他觉得陌生,那是一种充满戏剧性、又带着挑衅的手法,杀手喜欢给受害人在死之前制造死一些玩笑似的情节。
杀手库确实很久没有更新了。尉蓝看着林经辰的照片,心里想着“所以,这个新人是你吗?”
尉蓝正看得出神,男友回家的开门声传来,她迅速合上电脑走出卧室。
江凌浩看到尉蓝一愣,随即开心地笑出来:“你回来了啊,以为你还要加班。”边说边走过来抱了抱她。
尉蓝回应着他的拥抱:“嗯,后面的工作交给技术科了。你这么晚才回来啊?”
江凌浩:“今天和同事去爬山,回来路上有点堵,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以为我自己吃饭本来想随便凑合下,没买什么菜。”
尉蓝:“没关系,想让你好好玩就没打扰你。”
尉蓝靠在门边,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江凌浩的背影,捕捉不到心里的情绪。
江凌浩是很合格的男友,体贴顾家,不过多干涉她的工作,长相也很优越,她曾以为这就是她想要的平淡幸福的生活。
但还有什么是比这样波澜不惊的生活更幸福,同时又更让人痛苦的?
尉蓝常感觉自己要被平淡吞没了,自己似乎就要消失在这样的生活里了。
直到林经辰带着他完美的作品出现。
“吃咖喱?”江凌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尉蓝回过神来,看到江凌浩站在冰箱旁询问她,笑得阳光又温暖。
尉蓝也笑了笑回应他:“嗯,好啊。”
饭很快做好,江凌浩和尉蓝一齐坐在沙发上,江凌浩随手在电视上调出一个综艺。
综艺内容是请了把几个明星接到一间古堡,古堡中莫名出现尸体,几人无法逃离,只能找出凶手才能离开。
尉蓝不喜欢这样的综艺,看了一眼就埋头吃饭,但男友看得津津有味,尉蓝忍不住还是问了句:“你觉得凶手是谁?”
男友:“a吧。作案时间来看他是最符合的,其他人虽然也有动机但时间来不及。”
尉蓝撇撇嘴:“他们都杀人了,只是a是最后一个下手的。”
男友有些震惊:“你看过?”
尉蓝看无表情:“没啊,只是这个尸体身上伤口的角度和形状显然不是同一个凶器造成的,有的伤口明星是左手伤,而且尸体身上有太多奇怪的标记了,胸前十字伤、背后三角伤、脸上还有伤口,脸伤不致命,说明是带着恨意下手的...总之,一个凶手只会留下属于一个自己的印记,太多印记就说明不止一个凶手...”
男友叹为观止,佩服地看着尉蓝。
尉蓝却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你觉得杀手为什么总是喜欢在受害者身上留下标记啊?”
男友看了看碗里的饭,瞬间觉得不香了,犹豫了很久还是硬挤出一句:“我们在吃饭诶...”
她知道男友受不了很血腥的场面,又因为工作性质很少和男友谈及案件,但现在话说到这了,问一问也不亏。
尉蓝笑着用胳膊撞了撞男友:“说说嘛,如果是你,你会出于什么心态给受害人留下标记?”
男友面露难色:“可能因为...像动物一样标记领地?有种划分所有物的心理?”
见尉蓝没说话,男友又问:“那你呢?”
尉蓝很认真的思考着:“其实我一直都不理解留标记的行为,这不就是暴露自己的愚蠢行为,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怕杀的人太多记不住,来给他们留个编号...”
男友再也吃不下饭,震惊地看着尉蓝:“你到底是什么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