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书怡对这儿已经颇为熟悉,她脚步轻盈地来到床边,掀开纱帐,只见皇上趟得好好的,似乎已经睡着。
“什么嘛,叫人家来,自己却先睡了。”庄书怡站在床边,看着萧承熠的脸轻声道,说着她又轻笑一声:“睡着了也挺好的。外面太黑,我不敢回去,就在皇上身边睡啦!”
说完,她蹑手蹑脚地上了床,跨过萧承熠的身体,到了床里面,钻进了锦被中。
庄书怡才睡过,这会儿精神得很,她侧着身子看萧承熠。
见萧承熠似乎睡得很香,庄书怡心想,该不会是刚才袁昭仪同房,这会儿累了吧?
“哼!”
一直装睡的萧承熠听着庄书怡突然对他哼了一声就转身过去,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慧慧刚才哼什么?”萧承熠声音低哑地问道。
庄书怡被吓了一跳:“皇,皇上您没睡着?”
“睡着了怎么逮到你对皇上不敬。”萧承熠将头埋在庄书怡颈间,克制而又深长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庄书怡感觉脖子痒痒的,扭动着身子,却被萧承熠抱得更紧。
“臣妾错了,皇上,痒……”庄书怡声音像个猫儿似的,挠在萧承熠心头。
萧承熠将庄书怡的身子扳正,让她面向自己,低头吻在她唇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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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皇上这分明是向庄婕妤表明爱意呢!◎
庄书怡呼吸骤停,身子一僵,双手下意识握拳,脚趾都紧绷得蜷起。但随着萧承熠吻得加深,她身子渐软,找回了呼吸,学着给予回应,两人贴近,她双手环上萧承熠的颈。
庄书怡笨拙的回应,叫萧承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渴求,但就在他想要更进一步时,他突然放开了庄书怡。
他看着庄书怡迷离的眼,嫣红的双唇,又将她拥入怀中,头埋在她颈间低声呢喃:“慧慧……”
庄书怡身子还是软的,她还以为皇上会继续呢……怎么突然放开了,是累了吗?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累,很难受。
“皇上……”庄书怡回应萧承熠,她的双臂还环抱着他,想起高公公说的话,庄书怡轻轻抚着萧承熠的后背,想要哄他入睡。
萧承熠的心被不甘、屈辱和厌恶占满,哪怕庄书怡一直在安抚他,他也无法安心入眠。倘若庄书怡不在身边,或者是换了旁人,这会儿他自己也不知会是什么光景。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萧承熠感受到庄书怡安抚的手渐渐变缓慢直到彻底停了,便放开她,想叫她睡得舒服些。
“嘻嘻……”庄书怡冲萧承熠笑,“皇上是不是以为臣妾睡着啦!”
萧承熠一放手,便看到庄书怡笑颜盈盈,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骤然漏跳了几下,接着一股暖意在他四肢百骸流转。他张张口,感觉喉间有些紧,空咽一口,嗓子越发沙哑:“慧慧,怎么还不睡?”
“皇上也没睡呢。”
深夜里,庄书怡的声音轻柔和煦,目光流转全是关切。
萧承熠轻声笑叹一声:“我没事,慧慧睡吧。”
庄书怡看着萧承熠的眼,摇头道:“今夜臣妾等皇上睡了再睡。”
“可慧慧知道的,我入睡很难。”萧承熠道。
“那臣妾可以为皇上做些什么呢?”庄书怡问道,“要听小曲儿吗?”
萧承熠看看庄书怡:“不用。”
庄书怡抿了一下唇,小心试探道:“是袁昭仪惹皇上不开心了?”
“不是,你不懂,你快睡吧。”萧承熠伸手将庄书怡额间的发捋到耳后。
萧承熠刚想收回手,却被庄书怡捉住,她面色认真地道:“臣妾懂,皇上肯定又想起心里的坏人、坏事了。臣妾上次不是说了嘛,要把好人装心里!皇上不是答应臣妾了吗?”
庄书怡神态极认真,将萧承熠的手攥得很紧,眼神格外坚定,好像要穿透萧承熠的心,将他心底的“坏人”赶走。
萧承熠被庄书怡的眼神深深吸引,心下为之动容,他艰难地开口应道:“知道了。”
“皇上是一言九鼎,可不能再食言。”庄书怡仍用那坚定无畏的眼神看着他,手被庄书怡攥得更紧。
萧承熠似乎感觉真的有股力量,通过庄书怡的手和眼传递给自己。
“好,决不食言。”萧承熠在庄书怡的目光下承诺。
庄书怡这才嫣然一笑,紧攥着他的手,改成掌心相握,道:“臣妾相信皇上。”
萧承熠将庄书怡又拥进怀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将她放开道:“慧慧唱上次的曲吧。”
“好。”庄书怡应了一声,便开始轻声哼唱。
这一次,萧承熠终于顺利入眠,且睡得极深。
庄书怡在安泰殿的寝殿睡到很晚才醒,此时萧承熠早就已经上朝。
安泰殿的太监宫女们见庄婕妤醒了,忙恭敬地上前伺候。昨夜要不是高公公把庄婕妤请来,皇上还不知如何呢。
庄书怡见天光大亮,身侧无人,忙坐起身问道:“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才过辰时。”宫女道。
“都这个时辰了,皇上呢,可用过早膳?”庄书怡又问。
“用了。”宫女掩嘴笑,皇上是看着庄婕妤的睡颜用膳的呢,倒像婕妤能下饭似的。
庄书怡又朝宫女招招手,叫她凑近了听自己说话。
“那皇上瞧着,心情如何?”庄书怡小声问。
宫女也小声道:“托婕妤的福,皇上心情很好。”
庄书怡满意地点点头,叫宫女伺候她起身。
安泰殿给庄书怡准备了丰盛的早膳,庄书怡吃饱后,准备回揽月轩,却被宫女留住了。
“婕妤,您稍等,皇上留了东西给您。”宫女叫住她。
“肯定是今日的功课!”庄书怡笑道。
宫女笑着,递给庄书怡一个信封。
庄书怡接过,心中诧异,今日怎么用信封装了。
庄书怡乘小辇回揽月轩,手上拿着已经拆开的信笺。皇上这次给她的功课和前些日子不同,写在了一张精致的花签上,而且也不是零零散散的十个字,看上去是四句诗。她认识其中几个字:“关关……在河之……淑女……君子好……”
她在口中把认识的字念了一遍,隐约觉得好像在哪听过,但一时又记不起来,便将花笺收起,准备等回揽月轩问素香。
懿和宫内,太后和皇后脸色都不好看。请安的妃嫔们才被训了一通离开,只剩她们两人坐着。
今日一早,皇上就叫高良传口谕通报六宫,说袁昭仪,因君前失仪被贬为庶人,囚于冷宫。
昨夜袁昭仪那凄厉的喊叫声传得很远,太后昨夜便知皇上又发落了伺候的妃嫔。她原本并未太在意,皇上性子如此,对伺候的妃嫔挑剔得很,动不动就发落处置。
但今日她一起身便得知,皇上处置袁昭仪怕是另有隐情。安泰内的太监去内务总库查了袁昭仪,再联想到昨日皇上的反常,以及揽月轩中之事,太后很快便猜出来了。
“袁昭仪怕是对庄婕妤动手了。”太后对皇后道。
皇后最见不得妃嫔之间互害,眼中闪过厌恶,但她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她在家时就听娘亲说过,太后当初为了上位害过不少妃嫔。
“是儿臣失察。”皇后道。
太后瞥了皇后一眼:“哀家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皇上。”
“儿臣明白。”皇后垂首应道。
“你真明白就好了,皇上对庄婕妤已然超过旁人,就是你这个皇后,怕也是比不上!”太后语气颇重,眼神也犀利,叫皇后越发不敢看她。
“母后,儿臣总归是皇后,庄婕妤受宠不过一时,儿臣会笼住皇上的心的。”皇后近来被太后教训得多了,好听的话也越来越会说。
太后道:“前脚处置了袁昭仪,后脚就招庄婕妤侍寝。看来皇上如今是吃离不了她,睡离不了她,哀家就算想要处置她,也要掂量掂量皇上能不能受得了!”
皇后脑中闪过庄书怡的脸,忙道:“还不到这地步,母后万万不要这么做,这样只会让皇上和母后离心罢了。儿臣定会笼住皇上的。”
太后叹了一声:“罢了,哀家也不想成日说你,你回去吧。”
皇后也不想在这儿待,麻利地起身告退。
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太后感到一阵疲累,她按了按眉间,想着皇上和后宫之事。
“一个两个都这么心慈手软!就哀家是个坏人,他们俩倒是像,偏生还过不到一块去呢!”太后喃喃道,“哀家是不是该把后宫交给皇后,近来感觉精力不如从前了。”
太后这么说着,身侧的宫女并无人接话,太后时常这样自言自语,并不是与谁说话,若是哪个宫女接错了话,反而会被罚。
皇后出了懿和宫,看了眼天色,看到一行鸟飞过。鸟儿真自由啊,从很远的地方飞来吧,说不定从西陵飞来,飞过裴筑的营地呢。
“娘娘?”明月见皇后看着天上的鸟儿发呆,疑惑地喊了一声。
“走吧,回宫。”皇后垂首,那一行鸟在皇宫上空盘旋飞行一会儿,由领头的鸟儿带着向西飞去了。
庄书怡回到揽月轩,一下小辇就急着找素香。
“婕妤,您先别急着找素香,您没事吧?”春雪迎上前道。
“嗯?我不是好好的么?”庄书怡不解道。
春雪道:“袁昭仪被贬为庶人,关进冷宫了。”
“嗯,我知道了,我没事。”庄书怡走进里间,走到案几前坐下,“素香,快来,今日的功课我带回来了。”
春雪见婕妤人无事,似乎不愿意提袁昭仪便也没再多言,忙开始研墨。
庄书怡取出信封,从里头拿出花笺,搁在案几上道:“瞧,今日皇上给我功课和以往不同,好像是首诗,素香,你快给我读。”
素香一件那花笺上的字,笑道:“这是《诗》里的第一首《关雎》呀。”
庄书怡眼睛顿时神采奕奕:“皇上开始教我学诗啦!快教我读。”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素香读了一遍。
庄书怡忙恍然大悟道:“我就说我好像听过,你这么一读我就想起来了呢!我兄长小时候也背过这诗,背了好些天,结果先生一考,就记得这四句,后面全忘了,爹娘也不叫他读书了,白费了一两银子束脩呢。”
庄书怡一说话,惹得身边伺候的宫女都笑。
“这四句,我也不必背了,到现在还记得呢!我先学着怎么写,素香,等我学会写了,你来给我讲。”庄书怡笑道。
素香笑着应下,她看着那花笺,觉得皇上不单单只是想要教庄婕妤这四句诗,若只是要教诗,何必特意写在花笺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