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你平时吃什么胃药?”贺莹问裴邵。
裴邵也看到了路边的药店,再看面前贺莹皱着眉担心的表情,眸光微微动了动,说出他一直在吃的药名。
贺莹记下,只点点头说好,就开门下车了。
小王司机知道她要去买药,忙说:“我去买吧。”
贺莹说:“不用,我马上回来。你照顾好你老板。”
小王司机:“......”
这......这他要咋照顾啊?
他扭过头去,想关心老板两句,就看到老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贺莹离开的背影。
他干咳了一声,没话找话:“裴总,贺莹真关心你哈......”
裴邵却忽然转头过来,问他:“你觉得她很关心我?”
小王司机被问懵了,然后赶紧说:“可不是嘛,她刚刚多紧张你啊,车都没停稳她就急着下车给你买药了。”他说着往外瞥了一眼,又说:“你看,她都急的跑起来了。”
裴邵望向窗外,果然看到贺莹一路小跑冲向药店的背影。
他微微怔了怔,仿佛连胃里的灼烧感都缓解了。
贺莹很快就买好药回来了。
她一路小跑,气息还有些不稳,坐到车里先把装了温水的一次性水杯递给裴邵拿着,然后就开始低头拆药盒,一边拆一边说: “这个是你吃的那个药,还有这个药,药师说可以一起吃,见效比较快,吃下应该就没那么疼了。”
裴邵认真的看着她。
贺莹说着抠出两片药片来,放到裴邵手心里:“先吃这个。”
裴邵把两颗药一起咽了。
贺莹提醒他:“喝口水。”
他又喝了口水。
“还有这个也吃了。”贺莹又抠出另外一种药片给他,同时不满的说道:“我就说你胃病还没好,让你别吃辣,你还一直吃,下次不能再吃了。”
小王司机听得有点心惊,小心翼翼去看老板的脸色,结果发现老板半点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乖乖的把药吞了以后又喝了口水,“嗯”了一声。
啧。
女朋友说话就是不一样。
“好了,你闭着眼睛休息吧,等会儿应该就没那么疼了。”贺莹把一次性杯接过来。
“好。”裴邵温和的应了一声,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小王司机看的叹为观止。
贺莹转过头来对他说:“继续开车吧。”
小王司机才反应过来,重新开车上路。
车开了没几分钟,贺莹就忍不住问:“好点了吗?”
以裴邵过往的服药经验来看,药效并不会那么快,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胃里灼烧的感觉的确减轻了。
“嗯。好多了。”
“那就好。”贺莹松了口气,“那你继续休息吧。”
小王司机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药见效哪有那么快。
心里吐槽归吐槽,自然不敢说出来,只专心开车。
车里又恢复了安静。
可安静了没几分钟,贺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现在怎么样?胃还疼吗?”
小王司机没忍住,说:“又不是仙丹,哪有那么快。”
贺莹:“......”
她就想表现一下对裴邵身体的关心。
裴邵睁开眼,看着她,眉眼异常的温和:“我没事,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
小王不敢吭声了。
贺莹看裴邵这副明显被她打动了的样子,有点心虚:“那就好......”
·
“那你上去早点休息吧。”贺莹站在大厅对裴邵说,他看着脸色还不是很好。
裴邵说:“跟我一起上去吧,你的东西我已经让玲姨叫人搬上去了,以后你就住三楼的客房。”
贺莹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是真的要她搬到三楼去,而且现在护工都还没招到,这两天贺莹也面试了不少,她几乎觉得个个都不错,毕竟都是被玲姨筛选过一遍才会把资料送到顾宴这里来,可顾宴却不满意,都被他筛掉了。
她跟着裴邵一起上了三楼,发现她的房间就安排在了裴邵隔壁。
三楼客房很多,把她安排在裴邵隔壁也不知道是玲姨的意思还是裴邵的意思。
客房和保姆房的规格自然差很远。
光是房间就大了不止两倍,有一个套间,还有一个大露台,里面还摆上了鲜花,床铺也铺的整整齐齐,看着像酒店的总统套房,她的洗漱用品都摆到了梳妆台上,衣服也挂进了衣柜里,收纳的十分整齐,床上的四件套也不是她之前用的那套了,换成了看起来就十分高级的面料。
贺莹站在这间房里,觉得这笔生意做的真是值了。
哪怕只有三个月呢。
裴邵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接跟玲姨说。”
贺莹斩钉截铁的说:“完全没有。”
她住过三百多块钱一个月的城中村,白天也一点光都没有,要开灯,水是要自己抽的,用水桶储水,用完再抽。
现在住着这样的房子,她实在很难有不满意的地方。
裴邵问:“你是要先洗漱还是先下棋?”
贺莹一愣,惊讶地问他:“你还要下棋?”
裴邵反问:“你不想下?”
贺莹:“......想。”
她可太想了!
看完张玉贤的比赛她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亢奋状态,吃火锅的时候她也跟张玉贤讨论了许久,很久没有这么想找人下棋了,就想等吃完饭跟裴邵去棋院下一盘,结果他半路胃疼起来,就只能送他回来休息了。
没想到他现在居然还主动提起来。
不提还行,一提起来,她就有点心痒难耐了。
可她看着裴邵还略有些苍白的脸色还是有些犹豫:“算了,还是明天再下吧,你现在人都不舒服,下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实在想下,她去虐一虐裴墨也行,虽然跟裴墨下很难过瘾,但也只能这样了。
裴邵淡淡瞥她一眼:“你下赢再说。”
第91章
◎不是怜悯◎
裴邵的建议对于贺莹来说非常有效, 现场看一场比赛,而且还是顶级赛事,对她的帮助是很大的, 现场紧张的氛围和压力都给了她足够的刺激和亢奋感。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亢奋感了,那是她小时候在面对比她强的对手的时候才会产生的感觉。
对手越强,她斗志越强,而且她是遇强则强的类型,越强的对手越能激发她的潜能。
所以教练常常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叫来厉害的前辈棋手来跟她下棋, 就是为了刺激她的潜能。
贺莹常常因为下棋的时候状态太过亢奋被教练敲打,让她状态收一点, 不要太放了,太放了容易出错。
同级的小棋手跟贺莹对弈,常常会被贺莹在棋盘上的气场压的喘不过气来,被虐的一度失去对围棋的信心和兴趣。
张玉贤曾经就是其中之一,那时候他刚来棋院, 在此前, 他也是因为同年龄层无对手的辉煌战绩被冠以少年天才的光环, 被众星捧月的。
教练看他太骄傲, 就决定让贺莹来磨一磨他的锐气。
一开始被安排跟贺莹下棋,张玉贤是有些瞧不起贺莹的, 他一直觉得男棋手天生就是比女棋手厉害, 同年龄层的男棋手都下不过他,更别说女棋手了。
结果跟贺莹下完一盘棋,惨败,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当天晚上就做了个自己突然不会下棋了的噩梦。
第二天缓过神来, 又觉得是自己一开始轻敌了, 又主动找到贺莹要跟她再下一盘。
他一开始就做足了心理准备,结果还是被贺莹虐的死去活来。
她甚至好几次都故意放他一条生路,然后又一点点把他困死。
像猫抓老鼠,明明可以一口咬死,却要拨弄来拨弄去的耍着玩。
张玉贤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老鼠。
贺莹就是那只猫。
他白着脸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贺莹脸上兴致盎然的表情。
张玉贤依旧不死心,回家复盘,把这盘棋研究了一个通宵,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去找贺莹要求再下一盘。
贺莹却不肯跟他下了,说他水平太差,跟他下棋她进步不了。
张玉贤气得差点呕血,他从三岁就开始学下棋,很小就展露天赋,就连他的教练都是自己主动找上门来要当他教练的,那些前辈们也都夸他天赋好未来可期,到哪儿都被捧着,还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但他气归气,确实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梗着脖子说要跟贺莹决一死战,如果他输了,就服输,以后都认她当老大。
然而结果他还是输了。
这回他是彻底被贺莹下服了,之前那种目中无人的傲气收敛了不少。
教练对此很满意,私下里请贺莹的教练和贺莹吃了顿饭以表感谢。
张玉贤能成长成现在的抗压型选手也有贺莹的一份功劳在,毕竟贺莹的棋风就是以攻击性强的,明明看着像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可是下出来的棋路却异常凶猛,侵略感极强,如果抗压能力弱的,很容易从一开始就被贺莹压制,然后一路被打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