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蓉虾,清炒藕片,小炒肉……”
然后她把菜单还给温时月,乖声道:“温姐姐,我点好了,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温时月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直接看向服务员,“就她点的这些。”
服务员笑容完美地点了点头。
叶南倾见服务员准备走,又连忙喊了一句:“不要放葱和香菜。”
温时月递过来一杯茶,看她一眼,“怎么?你也不吃葱和香菜?”
“不,我吃的。”
“那……”
叶南倾脱口而出:“因为你不吃。”
说完,对上温时月愣怔的神色,她又不确定地问一句:“不是吗?”
“是。”温时月眉眼淡淡,“刚才忘说了。”
可是……
“你怎么会知道?”
叶南倾被问住了,身子一僵。
上一世她为了摸清温时月这个人,特意查过她。
想来也是荒唐。
她明明是她的姐姐,她却像调查对手一样去了解她的生活习惯。
叶南倾啊叶南倾,你的心,曾经是被狗吃了吗?
这会儿,对上温时月怀疑的眼神,叶南倾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听蒋薇提起过。”
温时月皱了皱眉,似乎还是在怀疑什么,但她没再问,而是接了一个电话聊工作去了。
很快服务员把菜上齐。
叶南倾正准备拿起筷子,余光里突然闪进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年近半百。
他一进门,就目的性极强地朝这边看过来。
叶南倾只是看了男人一眼,就能感觉到男人来势汹汹的恶意。
且不是奔着她来的,是奔着温时月的!
果不其然……
“温时月!”男人大步走过来,在温时月的侧面坐下。
温时月被这一声喊得缩了一下脖子。
她挂断了电话,看向男人,那一瞬,眸子里闪现的是刻在骨子的恐惧和害怕。
叶南倾随便一猜,就知道了这个男人是谁。
能让温时月害怕的,除了她那个禽兽不如的生父……
叶南倾立刻就站起来,绕过许国言,看了一眼温时月那边靠外的位置,“你往里面去一点。”
温时月大概是还在看见许国言的震惊中,机械地往里挪了挪,腾出多余的位置来。
叶南倾直接坐下来,身子挡在中间,隔断了许国言看向温时月的视线。
许国言愣了愣,眼神打量了叶南倾几眼,不满地坐到了之前叶南倾的位置上。
“时月,这是你朋友?不介绍一下吗?”许国言长相本就是偏冷硬的,说话不自觉给人很凶的感觉。
温时月似乎在竭力隐忍着恐惧,声音偏哑,“不必了,你不需要知道她。”
让许国言知道叶南倾,只会给叶南倾带去麻烦。
“时月。”许国言似乎是想拿出作为父亲的威严来,语气变得严肃,“你不能回了温家,就忘了我是你爸爸。”
“我是你爸爸。”叶南倾一边咬着筷子一边低头重复了一句许国言的这半段话。
许国言一愣,不满地质问:“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叶南倾耸肩,“你继续。”
许国言好不容易逮着温时月,自然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个无关紧要的丫头身上,只是瞪了叶南倾一眼,就又看向温时月。
“你现在的温氏,有一半是我的。”
叶南倾“噗嗤”一声笑出来,“听说过子承父业,没听说过父承子业!大叔,你怕是脑子秀逗了吧?”
许国言一听到这话,立马就不开心了。
他脸上开始有怒意浮现,还差点站起来,似乎是想对叶南倾动手,但他没有。
他咬牙切齿,“我在跟时月说话!你滚开!”
温时月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望向许国言的目光里,寒意凝结成霜,“许国言,你已经跟我妈离婚了,法院把我判给了我妈妈,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与我无关了!”
许国言愣了片刻,然后发出“哈哈”的冷笑,用恶俗的语气讽刺道:“你是我跟你妈妈爱情的结晶,怎么会跟我没有关系?”
温时月脸色白了几分。
许国言的这句话,激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搭在桌沿上的手紧了紧,如今许国言这张脸出现在她眼前,就好像是把曾经那些肮脏的场景再现,让恐惧再现。
“时月。”许国言似乎很得意,这会儿甚至抓起一双筷子开始吃菜,“当初你妈妈跟我在一起,吃的穿的都是我的,她只承认跟你妈妈的关系,那你妈妈欠我的,你还不还?”
“我妈妈欠你什么了?”温时月眼眶微红,“自从嫁给你,温家给我妈妈的一切都进了你的口袋。”
她妈妈可能从来都没想过,嫁给许国言这个决定,最后会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你妈妈怎么不欠我的?”许国言说到这里,脸上立马浮现被背叛的恼怒,“她居然告到法院要跟我离婚!她怎么敢的?”
“许国言!”温时月声音微微颤抖,“你也不想想,你对我妈妈都做了什么,她差点被你打死!医院的病危通知书都下来了。”
“那又怎么样?”许国言不屑地撇嘴,“她嫁给了我,就得听我的话,不听话,就得打。”
第466章温姐姐,别怕,你不是一个人
“不听话,就得打。”
瞧瞧,多可笑的言论。
你永远无法说服一个家暴的人不要家暴。
因为在他们的三观里,不家暴的人都不正常。
“你……!”温时月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最后都只化作了满腔悲哀无奈的苦笑。
母亲,你到底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许国言对温时月的反应不以为然,他吃着菜,还挥挥手找服务员要来一瓶酒。
“你妈妈跟我离婚,背叛这段感情,她死了我们就不说她,你到底是我女儿,你手上的温氏,也算是我们许家的家产。”
温时月脸色一变,身上那强撑的架势似乎有些维持不住了,下颚线条越绷越紧。
她就是这样怕许国言,没由来地怕。
小时候,许国言只要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家,她就知道,第二天妈妈就会目光空洞地带着一身伤缩在角落。
许国言甚至当着她的面用碎掉的玻璃瓶子划开母亲的手腕,看着汩汩鲜血从母亲那瘦骨嶙峋的手腕里涌出,发出愉快的呐喊。
对许国言的记忆里,不是伤,就是血。
还有母亲那绝望无助的哀嚎和哭泣。
她的心在颤,一半恐慌,一半悲恸。
她从来对冷的接受能力就比常人要强,可这一刻,她只觉得,从皮肤冷到了骨髓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温软的手在桌底下轻轻握了她一下。
“温姐姐,别怕,你不是一个人。”
叶南倾轻声说完这句话,接着对许国言挤出一抹邪戾的冷笑。
“你口口声声说温氏算你许家的家产,可说到底你姓许,温时月姓温,需要律师跟你重申一遍抚养权判定的意义吗?”
“你……!”
叶南倾一记冷眼扫过去,直接打断他,“就这么想跟温氏沾上关系?怎么?你是温姐姐的儿子吗?等着要继承温氏?”
许国言重重放下筷子,眸光顷刻间变得凶狠。
却又听见叶南倾说:“如果你缺钱,你可以来找我啊,找温姐姐做什么?我不介意多你一个儿子,爸爸的财产还算多,够你继承的。”
“不对,你不能当我儿子,毕竟我家的狗要是知道我收了你当儿子,都会嫌晦气。”
许国言直接站起来,一双浑浊的眸子里凶光毕露。
他伸手指着温时月,“这个丫头是从哪里来的?时月!你最好让她滚,否则……”
许国言的话最终没有说完,在空中化作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叶南倾抬起的手将他指着温时月的手指握住,用力掰开。
许国言脸上仿佛戴了痛苦面具,嘴里哀嚎,“啊!操!放……放开啊!”
叶南倾仿佛没听见,乖戾一笑,手腕用力,“温姐姐跟你有关系吗?”
许国言眼里怒火冲天,“你他妈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啊?”叶南倾嘴角扯出一抹弧度,眸光却暗了下去,“说,温姐姐跟你有关系吗?”
许国言另一只手试图捞起桌上的酒瓶,似乎想要做一个自己的招牌动作。
叶南倾快他一步掰着他的手指把他整个人拉出座位摔在地上,没让他碰到那个酒瓶。
这一下,许国言骨头断裂,痛得脸都扭在了一起。
这边的响动让周围桌的人惶恐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