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顿时怒火中烧,他在家里猖獗惯了,最受不了有虫忤逆他,闻言顺手抄起桌上的酒瓶直接照着那名服务员脑袋上砸了过去:“你还敢顶嘴?!”
希尔平常对外还算得体,私下里却一直有鞭笞雌虫的毛病,否则上辈子也不会被法厄斯一枪打废。大家都没料到他会忽然动粗,见状满座顿惊,佐格和戈尔曼他们正准备出手阻拦,另外一抹身影却比他们速度更快拦住了希尔。
许岑风恰好坐在不远处,他看见希尔动粗,立刻起身挡在那名服务员身前,同时攥住了希尔的手腕,眉头微皱,显然并不喜欢这种行为:“希尔阁下,这里是公共场合,请注意素质。”
希尔最恨的就是许岑风,这只雄虫一而再再而三的抢了自己的风头,闻言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道:“滚开!我教训一个服务员关你什么事,再拦我就连你一起打!”
他那天在格斗场离开的早,并没有看见接下来的几场比赛,否则绝不会说出这种蠢话。
许岑风的力道不松反紧:“他是来服务倒酒的,并不是来挨打的。”
希尔冷冷一笑:“我偏要打,你管得着吗?!”
许岑风墨色的眼眸就像一汪平静的寒潭,他微微摇头,觉得这只雄虫确实无可救药:“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话音刚落,希尔只觉自己被许岑风攥住的掌心忽然一麻,紧接着手里的酒瓶哗啦一声被震碎落地,玻璃渣掉得到处都是。
“啊!!!”
希尔见状发出一声惊叫,立刻慌张后退避开了那些碎裂的玻璃渣,他背靠着墙壁,神色又惊又怒地看向许岑风:“你!”
许岑风却面色不变,他轻轻踢开脚边的酒瓶碎玻璃,在寂静的包厢内发出哗啦一声脆响,意有所指道:“阁下,看来被酒瓶砸到的滋味并不好受。”
希尔连玻璃渣掉到鞋面上都会吓得大呼小叫,又怎么敢用酒瓶去砸伤别的虫?
包厢内的那些虫都被许岑风这一手给惊呆了,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佐格在旁边艰难咽了咽口水,心想他这回是真的看走眼了,原以为是个弱不禁风的软面团,没想到出手这么犀利。
戈尔曼从位置上起身,径直走到了希尔面前,语气不耐的警告道:“希尔,这里是拉古纳拍卖场,可不是你家里,如果等会儿保安来把你带走,我发誓,绝不会出手阻拦。”
包厢里的另外一只雄虫也皱眉指责道:“希尔,你怎么能如此粗鲁。”
希尔瞬间沦为了众矢之的,他知道自己斗不过这群虫,目光暗恨的瞪了一眼戈尔曼,又瞪了一眼许岑风,心中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他们好看,跺脚气急败坏地摔门离开了包厢。
“砰——”
包厢门被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戈尔曼没有任何要追上去的意思,他转身看向沙发,却见许岑风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给那名挨打的服务员递了几张小费,示意对方出去处理一下伤口,虽然态度依旧疏离,但不难看出骨子里的教养与善良。
真难得,佐格今天居然真的带了一只像模像样的雄虫过来。
戈尔曼不禁有些来了兴趣,走上前询问道:“阁下,刚才您没有受惊吧?”
许岑风闻言正欲说话,佐格却忽然先一步回绝道:“嘿,少多管闲事,戈尔曼。”
佐格哪里看不出戈尔曼的心思,换做以前他可能乐见其成,但现在绝对不行。他原以为许岑风和那些乱七八糟的雄虫没什么区别,今天把对方约到这里也只是为了耍着玩,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几分本事,怪不得能让法厄斯破例。
肥水不流外虫田,好东西都得归他堂哥,谁也别想打主意。
佐格已经有点后悔今天把许岑风带来这里了,毕竟戈尔曼那些家伙都不是什么省油灯,他从位置上起身,立刻就想把许岑风带离这片狼窝:“看来今天没得玩了,阁下,走吧,我送您回酒店。”
许岑风却并没有打算离开,因为他听见了外面拍卖场开始拍卖商品的动静:“不着急,等会儿再回去,我想看看外面在拍卖什么东西。”
他语罢直接起身走出包厢,来到了外间走廊的露天展厅,其余的虫见状也纷纷跟着走了出来。只见一楼正中央的大厅前台放着一个由黑色幕布盖着的铁笼子,也不知是什么藏品,拍卖师西装革履的站在台上,故作神秘的道:“尊敬的各位来宾,接下来的这件拍品可是来之不易,在拉古纳海域足足漂浮了半个多月才来到岸上,起拍价十五万星币,每次加价一万星币,让我们看看谁能幸运将它收入囊中吧!”
外面的展厅有座位,桌上放着一副望远镜,许岑风拿起来看了半天也没看清黑布后面到底有什么藏品,不由得出声询问道:“笼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佐格不屑道:“十五万星币而已,都是些不值钱的廉价品。”
珍贵的拍品只有在后面才会拿出来,越在前面的越不值钱,这是大部分拍卖行的规矩。
戈尔曼显然了解更得多一些,给许岑风殷勤解释道:“应该是海上运过来的罪奴,他们大多来自一些下等星,在拉古纳海域内犯了死罪被抓起来,如果相貌漂亮就会被送到拍卖行拍卖,获得一个免死的机会。”
他话音刚落,底下的拍卖师刚好掀开了黑布,只见里面关着一群灰头土脸的雌虫,一个个面黄肌瘦,皮肤黝黑,和“漂亮”二字没有任何关系。
拍卖师显然也有些尴尬,对四周的宾客陪笑解释道:“这些罪奴在海上漂浮了半个月,都有些水土不服,如果带回去好好养一养,还是很漂亮的。”
他语罢拍拍手,一旁的助理就打开笼子从里面扯了一只身形瘦弱的雌虫出来,这只雌虫看起来约摸十二三岁的年纪,活像只瘦猴,蓬头垢面看不清五官,只能瞥见一双绿色的眼眸。
拍卖师对四周鞠了一个躬:“接下来是本场的第一件拍卖品,起拍价十五万。”
许岑风见状调整望远镜焦距,仔细观察了一番那只雌虫的面容,待发现对方有一双绿色的眼眸时,忽然向一旁的佐格询问道:“我想拍下他,该怎么竞价?”
佐格闻言吃惊“啊”了一声,显然没想到许岑风的口味这么特殊:“这只雌虫又黑又瘦,你拍他做什么?”
许岑风却没解释,目光深深看向了下方拍卖台上那只瘦弱的雌虫。
上辈子霍斯堡曾发生过一场规模不小的兵变,法厄斯经过数天血战才重新夺回首领的位置,除了幕后主使太过阴险的缘故,韦瑟上将倒戈相向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韦瑟上将掌管着城内三分之一的兵力,在军部的地位举足轻重。他这一生育有两只虫崽,长子佐格,幼子乌古兹,可惜幼子在他当初征战四方的时候不慎被敌军将领偷走,一直也没找回来,就剩了佐格这么一根独苗苗。
许岑风依稀记得法厄斯上辈子派佐格外出执行任务,不知怎么出了差错,后者意外遭遇兽群袭击死在了荒郊野地,从而导致韦瑟上将心怀怨恨,在那场兵变中给了法厄斯沉重一击。
许岑风不愿法厄斯重蹈覆辙,所以这辈子他会想办法保住佐格的命,同时也会给法厄斯留一张保命的底牌——
例如场上的那只绿眸雌虫。
许岑风又认真问了一遍:“我想拍下他,该怎么做?”
佐格无奈摊手道:“你需要带着星卡先去拍卖行做财产评估,预存一定数额的拍卖金才能进行竞价,否则是没办法参与竞拍的。”
为了避免有些“穷顾客”胡乱竞价,拍卖行事先都会对他们做资产评估,佐格他们这些贵族经常来拍卖行玩,都有各自的拍卖账户,许岑风如果想参与竞拍的话可能手续有些麻烦。
许岑风闻言下意识摸了摸口袋,依稀记得里面有一张法厄斯给的星卡,就是不知道还剩多少钱。他正思考着要不要让佐格帮自己拍下那名罪奴,只听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慌张呼喊声:
“佐格少爷!佐格少爷!不好了!”
大家下意识循声看去,却见佐格的其中一名护卫忽然从楼下慌慌张张跑了上来,吓得脸色煞白,活像天要塌下来似的。
佐格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护卫跑得气喘吁吁,他一手指着楼下,一手扶着膝盖断断续续道:“不……不好了……大首领过来了!”
佐格闻言面色顿时一变,活像老鼠见了猫,诧异出声道:“你说什么?!我哥过来了?!”
护卫苦着脸用力点头:“已经到了门口了!”
佐格闻言一懵,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三个明晃晃的大字:完!蛋!了!!
许岑风下意识看向楼梯口,只见拐角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黑色的军服身影,为首的雌虫红发绿眸,神情桀骜,赫然是法厄斯,只是不知为什么,脸色阴沉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佐格(惊恐):完了,来杀我的。
许岑风(笑眯眯):真好,来送钱的。
作者君(开着拖拉机一颠一颠的经过):大家好,今天我换新车车了~
第101章 搬家
戈尔曼他们这群贵族少爷都有些敬畏法厄斯,眼见他带着一群士兵走上楼,都无意识后退了两步,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大首领怎么会忽然来这种地方。只有佐格心里知道原因,腿肚子忍不住打了个突突,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栏杆。
妈的,腿软。
佐格心想这只雄虫果然不一般,他前脚刚把许岑风带过来,后脚法厄斯就追到了拍卖场,对方今天不是要开军事会议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法厄斯刚才去酒店扑了个空,收到多罗的消息才得知许岑风被佐格带到了拍卖场。他带着士兵一路疾赶过来,快步走上楼梯,军靴落地发出一阵急促的声响,肩头还带着零星落雪,正以飞快的速度消融着。
只有许岑风看见法厄斯走过来的时候主动迎了上去,他不仅不怕,甚至还笑了笑:“大首领。”
法厄斯看见许岑风,脚步一顿停在了他面前,幽绿的眼眸微微眯起,上下打量着面前这只雄虫,见对方身上没有任何青紫磕碰,也没有任何被恶作剧的痕迹,这才喜怒难辨的问道:“谁带你来这里的?”
法厄斯是故意问这句话的,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佐格下意识就想偷溜,结果被戈尔曼他们极其不讲义气地推了出来。
佐格差点摔个狗吃屎,他手忙脚乱站直身形,结果就见法厄斯紧盯着自己,尴尬一笑:“堂……堂哥,好巧,你也来拍卖场啊。”
法厄斯什么都没说,一把揪住佐格的衣领将他拽到了自己面前,虽然面无表情,气势却令虫心肝胆颤,声音低沉的问道:“你活腻了是不是?!”
法厄斯一向了解佐格的性子,这个堂弟最喜欢耍弄那些愚蠢的雄虫并且以此为乐,他从来没有插手干涉过,但对方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许岑风身上。
法厄斯现在有一种自己所有物被人侵占的暴躁感。
佐格就知道自己要完蛋,但他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硬着头皮道:“堂哥,我只是带这位阁下来拍卖场转一转,别的什么都没做,真的。”
这倒是真话,他确实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但法厄斯显然不会信他的鬼话,闻言正欲说些什么,垂落在身侧的手忽然传来一股拉力,顺着看去,却见是许岑风。
许岑风微微用力,把法厄斯拉到了围栏边,底下的那只罪奴已经开始竞价了:“首领,我想拍下那只雌虫。”
雌虫?!
法厄斯闻言皱眉,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他一把推开佐格,打算等会儿再找这个家伙算账:“什么雌虫?”
法厄斯还算熟悉拍卖场的规则,能在里面竞价的雌虫大部分都是罪奴,只有一些口味特殊的贵族商贾才会拍回去亵玩凌虐,因为罪奴死了帝国是不会追查的,许岑风无缘无故拍一只雌虫做什么?
许岑风察觉到了法厄斯周身的寒气,在底下扣住雌虫略有些冰凉的手,心想对方应该是冒着风雪一路赶过来的,他示意法厄斯看向楼下那只瘦弱的雌虫:“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孩子挺可怜的。”
语罢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的钱不够。”
法厄斯闻言看向下方的拍卖台,只见上面站着一只身形瘦小的雌虫崽子,黑黢黢又脏又臭,无意识拧起了眉头:“不买。”
丑不拉叽的,买回去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只觉得掌心忽然一痒,被许岑风轻轻挠了一下:“但是我想买。”
许岑风无论何时脸上都带着笑意,但只有看向法厄斯的时候才会多出一丝温柔,他身形颀长,与雌虫差不多高,微微偏头在对方耳畔道:“首领,出价吧,再不拍就被别的虫买走了。”
底下已经有零零星星的虫举牌竞拍了,只是叫价叫得很慢。
法厄斯耳尖动了动,被许岑风说话时喷洒出的热气弄得有些痒,他眉梢微挑,并没有被美色迷惑:“原因?”
许岑风如果真的爱心泛滥,就该让他把一整笼子的罪奴拍下来才对,而不是只单拍这么一只雌虫。
许岑风指尖轻敲栏杆,半真半假道:“这只小虫崽的眼睛有些像您,很漂亮,所以我想帮帮他。”
法厄斯闻言眼皮子狠狠一跳,心想底下那只瘦猴似的虫崽子哪里像自己?!然而定睛一看,却发现那只虫崽子居然真的和自己一样有双绿眸,眉头微微皱起,敏锐察觉了几分不对劲。
许岑风是因为上辈子无意中听过一则传言,说韦瑟上将遗失的幼子曾经阴差阳错流落到拍卖行,被霍斯堡内的一名富商买回去当了奴隶,这才猜测到几分来龙去脉。
法厄斯没有未卜先知的功能,他只是单纯凭借第六感觉得这只雌虫有些不对劲,偏头看向许岑风,意味不明问道:“你想要?”
许岑风嗯了一声:“想要。”
法厄斯:“一定要?”
许岑风:“一定要。”
法厄斯闻言短暂沉思几秒,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挥手招来一名服务员,睨着台下那只拍卖的雌虫道:“底下那只雌虫我要了,直接送到我的住宅。”
竞价?法厄斯从来不喜欢竞价,整个北部大到一座城区,小到一片雪花,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