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节

    奥尔挥了挥手,无论是光膀子的狼人,或是破破烂烂的血族,都穿上了崭新的制服。
    人类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戴着手铐,战战兢兢,满脸惊恐,大多是身材粗壮的青年男人与中年妇人。另外一部分都是年轻貌美的女性,且多带着年幼孩子。
    丹尼就站在一位女性的身边,她有着蓬松的红色卷发,如翡翠的绿眼睛,小巧的鼻子,与柔嫩如花瓣的唇,美得就像是油画。她的眼神确实不太正常,空洞失焦。
    “十分感谢,先生。”丹尼对奥尔行礼,“很抱歉,我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危险。”
    有些事他应该已经从母亲那知道了,此时面对着奥尔,他没有恐惧,只有真诚的感激与内疚。
    奥尔看了看两人的孩子,这对双胞胎分别躺在父母的怀中,柔弱而美好。
    “你没做错任何事,我们也是做了职责以内的事情。”奥尔对丹尼笑了笑。
    那位油画一般的红发女性突然抬起头,她看着奥尔,说:“堕天使吗?”绿眼睛有了焦点,油滑变得真实鲜活,“谢谢,谢谢你战胜了天使。”她歪着头,看着站在奥尔身后的达利安,“也谢谢你,英俊的狼先生。”
    她的话好像提醒了其他人,那些女性们都将视线集中了过来,看向奥尔:“堕天使!堕天使!你要带我们去地狱吗?”
    “请一定要带我们去地狱!”“天堂太可怕了。”“那些人,都是要进天堂的。”
    天堂和地狱,在这些女性的世界中,已经逆转了。
    “她们是无害的,先生。”丹尼匆忙为这些女性解释,他咬着牙说,“她们不会伤害任何人,真的。那些发疯后过于狂躁的女性,都已经……我会照顾她们的,请带她们一块儿走吧。”
    “别担心,丹尼。她们可以住进医院里,而她们的孩子可以送进孤儿院。你一个人,没办法照顾所有的女性和孩子。别担心,你可以随时去看她们。”
    “谢谢,先生。”丹尼没有抗议,“谢谢。”他看见奥尔转过头看向另外那群人,于是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丹尼,你认识这些人吗?”
    丹尼立刻站了出来:“不是都认识,但我知道,这里的男人们都会在夜里摸进怀孕女人们的房间。而一旦孩子们的父亲对婴儿不重视,没有给他们钱财,他们就会杀死婴儿,无论男女都干过,因为他们就曾经这么威胁过我,我也曾经亲眼目睹过消失的孩子。”
    “不不不,这位警官先生,我们是无辜的。”“我们都是些在这照顾可怜女人的孤老婆子。”
    这些男女立刻都为自己辩解了起来,倒是没人像个真正的下三滥那样破口大骂,他们都语气温和,神情诚恳。
    第353章
    人证只有丹尼一个,其他女性除了刚才天使的事情外,再没有说过别的,目前的情况,证据严重不足。
    奥尔看着他们:“死婴都埋在哪儿?”奥尔决定先挖出来死婴埋在哪儿,然后顺着这条路继续查。
    他们立刻都看向了其中一个人,这个人的衣服是他们当中最破烂的:“我不知道,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个老实人,这地方的脏活累活都是我来干的,现在出了事,他们就把我推了出来!”
    奥尔刚要开口,就被丹尼打断了:“先生!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用我的生命发誓!”
    破烂衣服的男人正要对丹尼说什么,被奥尔瞪了一眼,他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
    奥尔看向丹尼:“丹尼,请冷静,我当然相信你,让我不信任的,是我自己。”
    “?”
    “你对我说的,当然都是你所知道的真相,假如我现在只听你一个人的证词,就将他们全部杀掉。那以后我还会这么干,但那时候对我讲述‘真相’的人,可就不会如你这样值得信任了。甚至更糟糕,我会只凭我自己的好恶杀人。
    我不是因为对你的不信任,或为了他们的生命而选择谨慎,而是为了未来更多人的生命。”
    奥尔充满了把他们全部杀光的冲动,但他不能这么干,一旦开闸,就关不上了。更糟糕的是,奥尔很清楚,他已经在很多方面开闸了。他的理智现在已经做不到刹车了,只是尽量减缓下冲的势头。
    “啊……”丹尼愣住了,当终于反应过后,他想鞠躬,但身体刚刚弯下去,就被奥尔抬手挡住了肩膀,他没有与奥尔僵持,坦然地站直了身体,“我为我刚才怀疑您的行为感到抱歉,请您继续做您想做的事情吧,除非是您的问询,否则我会保持沉默。”
    “谢谢你的理解,丹尼。”奥尔很高兴丹尼的理解,他对丹尼是尊重的,换他穿成丹尼……坟头的草都长得比人高了——第一个客人就遇见了个英俊、威武,有权有势的贵族大佬?遇见奇迹了,第一次就陷入爱情?看看诺顿帝国的贵族都什么样,就能知道他们普遍对于感情问题的态度了。即使真的遇上了一个例外,但强j犯长成天仙就不是强j犯了?丹尼面对不是一次,一天,是多年这种生活。作为快三十的大叔,奥尔一旦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接下来大概率是想尽办法和对方同归于尽,办不到那就自己嘎了自己。
    丹尼在那样的世界中生活了三年,并且依然保持了他的本心,这是一个强大并智慧的年轻人。
    奥尔重新看向杂役们:“你们也听见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女士们、先生们,你们是否认为只要谁都不说,你们就全都是安全的?
    很遗憾,让你们失望了。因为我现在虽然不确定你们所有人都该死,但我很确定,你们所有人都是道德极端败坏,即使在这件事上被我错杀,但在了解后,也不会让我心生悔恨。
    所以,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要么该死的去死,剩下的人去服苦役,要么全都死。计时开始,五分钟,四分五十九秒,四分半钟,四分钟,三分钟……”
    “不、不是说五分钟吗?!”有人焦急了起来。
    奥尔挑眉:“看来你是该死的了。”
    警官们配合十分默契地,将男人拽了出来,他发出惊恐的嚎叫,挣扎反抗,后来他开始大声咆哮:“卡多!卡多比我杀得多!他甚至会吃婴儿的肉!”
    这些人所组成的同盟,在瞬间破裂了。这群卑怯下作的人,当他们意识到自己必死无疑时,想着的只会是拉更多的人下水,而不是用自己的牺牲换其他人的活命。
    “撒谎!”那个卡多立刻开始反驳,“什么样的人会吃婴儿的肉?我……不不不!我真的!她总是跟我一块儿吃!”
    一个拉着一个,他们成串地被拽了出来,只有两个中年妇人被奥尔示意放下——看似有人说,奥尔就信,实际上他一直观察着这些人的表情。他们大多是恐惧又怨恨,恐惧死亡,怨恨同伴。只有这两个中年妇人,她们除了恐惧外,只有委屈和惊慌。
    “您是英明的,先生。”两位妇人跪在地上哭泣,“我们只是来这儿干活而已,我们确实威胁过其他人,但从没干过任何糟糕的事情。”
    “先生,我不能生育,我的家里藏着六个孩子,都是我从这地方救走的。我和我丈夫把他们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养,我从来没虐待过谁。”
    很意外,在这群恶魔里,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位天使。敢这么说出来,那就是不怕奥尔去查证的。
    “我们要把那些孩子带走。”奥尔说,“但您可以去探望他们。”
    妇人流露出真心的伤感,但听到奥尔说可以探望的时候,她立刻露出了笑容:“好的,我知道您,蒙代尔先生,我知道您的孤儿院。但是这里距离鱼尾区太远了,我们没办法把孩子送过去。他们会在那儿过好日子的。
    很抱歉,我刚才……没敢说话。”
    “不,您是一位勇敢的英雄,女士。如果愿意,我会为您和您的丈夫,各安排一份工作。”
    “这、这可太好了!谢谢!谢谢先生!”
    另外一位妇人张了张嘴,最后保持了沉默。
    奥尔离开时,看见了面色通红的丹尼,他拍了拍丹尼的肩膀,对他体贴地笑了笑。
    而当他和达利安坐上马车,奥尔立刻一歪,把脑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当这样的事情发生时,我才会觉得自己的坚持不是愚蠢的。”
    达利安抬起胳膊,将他搂在了怀里,他的手指摸着奥尔肩膀碎裂的骨头:“愚蠢这个词语,从来都不该出现在你的身上。”
    “咔!”骨头断裂,并被快速地推挤到了它本该在的位置上。
    奥尔的头在达利安的怀里埋得更深,随着骨头断裂的节奏不断颤抖……
    浓雾并没有消散,奥尔的马车前脚离开,雾气便在后脚跟上。他们的头顶上,那团厚重的乌云也与雾气一块儿蔓延开来。警察们扭头看看背后的雾气,再抬头看看头顶的浓云,眼睛里带着一些好奇,没人对奥尔说,他们以为奥尔自己是知道的。
    当他们回到警局时,浓雾和乌云也包裹住了整个索德曼城。
    奥尔的胳膊完全复原,他亲了一下达利安,回自己的办公室工作区了。在他坐到椅子上的一瞬间,雨,落了下来。
    奥尔看向窗外:“索德曼可真是很久没有下这么大的暴雨了。”他把窗户打开了,虽然风会将雨水从窗外吹进来,但无论风还是雨,都带着清新的气味,即使淋湿了脸,也让人觉得一阵舒畅。
    不过,他们得紧急安排人手,朝放映点运送帆布帐篷和地垫,否则晚上避难的人们可是要受不了的。
    负责的约德尼从妇人的家里带回来了六个孩子,有男有女,最大的八岁,最小的还是个婴儿,他们没有营养不良,身体很健康,懂事的几个孩子和父母都很亲近,在知道要被带走后,都哭了出来,不想和父母分开。
    约德尼回来时已经是中午了,雨还在下着,街道上已经少见马车了。毕竟这种雨势,大多数车夫已经看不见路了。只有他们警局的狼人和血族,依然能淡定地驾驭着马车来去。奥丁和菲洛琉斯站在警局门口,在雨水里欢畅地清理自己的羽毛与皮毛。
    而一路行来,平民们关于这场雨,大多是欢快的,索德曼已经旱了太久了,去年的哭泣石露出了河面,完全靠着殖民地的粮食才能饱腹,但是今年的局势也不乐观,水位与去年的几乎相同。
    同时今年的粮价,也比去年的更高。更好的雨水,能让索德曼的粮食收成好一些,让他们买面包的花费更低一些吧。
    约德尼没着急地把孩子们送进孤儿院,而是首先回到了警局,对奥尔说明了情况。
    “让年纪最大的进学校上学吧。”
    换言之,也就是让孩子们依然是那位夫人的孩子,不将这个家庭分开。
    “是的,先生。”
    约德尼出去的时候,湿透了的葛雷帕接力一样,敲响了奥尔的门。
    “先生,您想没想过……多招点,我这样的?”他看起来十分雀跃,眼睛发亮,嘴角带笑。
    “啊?”但是他的这个提问,实在是让奥尔get不到重点,“你这样的?你的兄弟吗?”
    “不不不,我指的是……贵族。”葛雷帕瞬间窜到了奥尔的书桌对面,他的双手按在桌面上,身体下压,一脸神秘又骄傲地吐出了那个词。
    “贵族?什么意思?”
    “让我来给您讲讲吧。昨天晚上我和我父亲发生了一点争执,他把我在半路上扔下了车,那距离局里太远了,没办法,我只能去了住在附近的朋友那。我的朋友们发现了我巨大的美好的变化,他们也想到警局来,干上一段时间!”
    葛雷帕子爵当然是隐瞒了很多剧情,他也不是被伯爵扔下车的,是发现车子距离他某位朋友的家很近,所以主动要求下车的。
    他的朋友也是和他同档次的贵族,一位伯爵的继承人,于德尔子爵。未曾继承家业之前,他们名义上都是和父母住在一块儿,但实际上,谁在外边没有三四个安乐窝呢?
    这一点男性贵族确实比女性贵族,有优势,女性贵族在出嫁前多少还是要维持一个表象的。
    他前往的,就是于德尔子爵最大的安乐窝,也是他们这些“好友”经常聚会的地方。过去葛雷帕子爵除了回家、住在情人的宅子里,就是在那地方度过了。那也算是一个未挂牌的,属于年轻人的俱乐部了。
    果然,葛雷帕子爵在那发现了他的十几位好友。
    他们看见葛雷帕子爵后,也立刻围了上来,毕竟这位好友可是失踪了几个月了。他们立刻围了上去,对着亚当嚷嚷着。
    “亚当?!”“终于追上了你的警察美人儿了吗?”“我那天看见你坐在警车里了!”“你穿这身还真有点英俊。”“你手里有博览会广场的优惠券吗?”
    “什么?什么美人儿?我穿什么都很英俊。我没有优惠券,不过我或许能给你们买两张。”
    “你还要用买的吗?”“你去当警察不是因为看上了鱼尾区的副局长吗?”“那家伙可是个血族,怎么样?够劲儿吗?”“那地方可是有不少美人儿,给我们介绍介绍?”“我想要狼人~”“你在那见过魔女吗?或者人鱼?那体会怎么样?”
    “呃……”和老友们的重逢,不像葛雷帕想象的那么美好。甚至他们的言谈,开始让葛雷帕感觉到恶心和愤怒了。但另外一方面,他却又知道,这些人满嘴的污言秽语没有任何的恶意。
    就只是……在他们的世界里,漂亮的人就只有两种,不能碰的和可以上手的。尊重?那是对上位者的。警察显然不属于上位者,血族也不是。
    甚至葛雷帕在他们眼中成为了一个开拓红海的先驱者,他将狩猎范围拓展到了异族,而过去异族都是他们这些二代必须远离的。
    “先生们。”葛雷帕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往常这样,要过一会儿他们才会真正地安静下来。但这一次,他们安静下来的速度快得让葛雷帕惊讶。
    “你变得有点吓人了,亚当。”于德尔子爵看着他,讲明了大家安静的原因,“你的仪态可是好了不少。不,应该说,你像是个军人了。”
    显然他的开口,带着很多的不服气。
    葛雷帕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大拇指插进腰间的厚皮带里,手指握着挂在同一位置的警棍上,这时他已经养成了习惯的站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抽出警棍。他笑了,也明白了原因:“我不是军人,是皇家警察。”
    葛雷帕和他们不同了,站姿笔挺,精神矍铄。
    贵族当然也有贵族的仪态,优雅高贵,骄傲自信,但现在葛雷帕面对同伴们,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一个,能打你们五个!
    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些家伙太虚了。
    “诚实地说,我确实试图追求过那位局长,结果我差点被那位血族的副局长打死,这不是开玩笑,他真的敢。我的父亲也很坦诚地告诉过我,假如我因为这件事被副局长杀了,那他不会为我复仇的。”
    “哈!所以你就是没追到啊!哈哈!哈……呵……”有个贵族嚷嚷着起来,想取笑葛雷帕子爵。这不是恶意,只是损友间善意的彼此打趣。其他人也想他一块嚷嚷,但他们面对着葛雷帕子爵,没从他的脸上看到过去正常情况下该看到的无奈,懊恼。
    葛雷帕子爵笑着,平和淡定,就像是成年人看见做了蠢事的傻小孩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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