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节

    他的话让奥尔停下了脚步,让其他人也一脸戒备,可任由他怎么喊,依然没什么动静。
    “你是个蠢货吗?!再不动手我们都会死在这了!”
    “你才七客沉货!”腮帮子中了一拳又被打掉两颗牙的监狱长说话已经不利索了。
    奥尔面露微笑,拍了拍副典狱长的脸:“你说的动手,是指你们典狱长脖子上挂的‘钥匙’吗?已经一千多年的老东西了,竟然还在用吗?之前抓住我下属的,你们用的也是它吧?这种老东西,也只能欺负小朋友了。”
    安卡脸红:小、小朋友?
    其他狼人看他:嗯,小朋友。
    作为拥有悠久历史的老要塞,夏肯堡还是有点东西的,这些家伙本身对异族也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比如他们使用了狼毒草。但是,狼毒草以及其他小零碎,直接被奥尔的马赛克糊死了。而那个年久失修的魔法阵,现在也已经彻底成为了废品。
    奥尔深呼吸:“请放心,先生们,我是有理智和底线的,因为,我不能单纯为了让自己快乐而去伤害别人。真遗憾,你们也是人,所以这个别人也包括你们。”
    副典狱长下意识看了一眼被揍得满脸开花的典狱长。
    “哦,那个不同,我知道这位先生必然会去王宫里,向国王告状,与其让他冤枉我,为什么我不把其中一个罪名落实了呢?但是,现在看来,或许也不算彻底落实。”奥尔摸着拳头看向副典狱长,“您是副职……”
    他的手落在了副典狱长的肩膀上。
    “咔!”
    非常清脆,毫不拖泥带水的声音,副典狱长本人在那一刻甚至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过了至少五秒,疼痛才从他的左肩膀传来,并且一旦开始,疼痛就如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难以停止。
    他开始哀嚎,惨叫,想咒骂奥尔,但发现奥尔的灰眼睛清澈又喜悦地看着他,副典狱长立刻把咒骂连同自己的鼻涕一块咽下去了。
    更可怕的是,奥尔把手再次放在了他的右肩膀上。
    “别!不要!求求您!您要什么都行!”
    “你知道,沃达里典狱长是怎么处理自己的财富的吗?”奥尔不贪典狱长的那些钱财,但他不甘心就这么救人走了。既然这家伙为了赚钱肆无忌惮,那奥尔就把他的钱都抢走。就算这位副典狱长只是个摆设,但多年的合作,他总归有些线索。
    “……”副典狱长下意识看向了典狱长,奥尔此刻的威胁,终究比不上典狱长十几年的威望。
    “咔!”又是清脆的骨裂声,接着是更惨烈的嚎叫。
    副典狱长彻底无力站立了,只能让安卡和另外一位血族驾着。
    当他稍微适应了疼痛,发现奥尔已经走到另外一边去了。副典狱长松了一口气,他的眼神不敢离开奥尔,就怕他又转过来。结果这位副典狱长发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那位血族,正在抠石砖,而且他真的把石砖抠下来了!
    这座要塞的建材,全部都是真正的石砖,沉重,冰冷,坚硬。黏合它们的方法也是千多年前使用的一种特殊的黏合剂,目前已经失传,但毫无疑问十分的牢固。可奥尔抠得竟然是那么的轻松。
    接着,他双手握紧了那块石砖。石砖在他的手中,就像是一块面包在一位少女的手中,当然,是松软的白面包,那么轻而易举地扭曲变形,碎裂成了渣渣从他的指缝落在了地上,唯一多出来的,就是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
    奥尔拍了拍手,问:“如果我将你四肢的骨头都捏碎了,你说沃达里典狱长会负责您的下半辈子吗?”
    “!”
    副典狱长招了,据他所知,这位典狱长竟然将他的部分财产就藏匿在了监狱里——他办公室的屋顶里有一处密室。
    奥尔让安卡去搜查,达利安那队人是负责找到证人的,他现在还没回来,那就还有时间。奥尔重新看向了典狱长,这家伙很神奇,无论副典狱长吆喝着让他行动,又或者招出了他的藏宝地,他竟然一直都保持着沉默。
    “窝……咳!我错误估计了您的能力,蒙代尔警官。我不会向任何人告状的,这一点您也错误估计了我的能力,您认为我作为夏肯堡的典狱长,竟然能面见国王陛下吗?”他忍着疼痛,口齿清晰地与奥尔对话,“您可以带走所有您想带走的,无论是这儿的犯人,又或者是我的钱。我只希望您能够接受我的歉意。”
    他将这座监狱,以及监狱里的所有犯人,全部当成了他的个人财产。
    没办法让这种人愧疚的,现在他认错了,但认的错也只是他招惹了奥尔。
    也就更不可能让他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什么改正,只要他在这个位置上,他永远都会做相同的事情。
    真想……杀了他。
    达利安来了,他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像是已经把问题都解决了。
    典狱长非常会看眼色地说:“我们很愿意配合,蒙代尔警官。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奥尔不想继续搭理这个人渣,他直接走向了达利安。
    他们俩走到了这条走廊的拐角,达利安把问题说给了奥尔——他们不止在这座监狱里发现了狱卒、囚犯,还发现了“客人”与合作伙伴。
    这座监狱一共有地上四层,地下两层。
    地下二层的囚犯密度最大,地下一层有一半是居住区,另外一半是各种各样的游戏室。
    地上一层居住的都是工匠与有钱但没权的囚犯,狱卒宿舍、餐厅、粮食库房和医务室也都在这。
    地上二层和三层都属于高级囚犯居住区,二层多是工匠,三层多是年轻与相貌出色的男女。四层是客房,与正副典狱长的办公室兼居所。
    “……三十四间客房都是满的,还有十几个侦缉队的,他们是今天来‘送货’的,准备明天一早离开。”
    奥尔听见达利安这么说时,竟然有点高兴,因为他知道,可以有更多的人,被确定是真正无辜且无害的,可以被带走了。
    不过那些会跑到这来“玩耍”的客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显然是不能把他们抓起来,因为讲法律,他们没有违法。不讲法律,奥尔也不能激怒整个贵族群体。可是,就这么当作一切没发生一样,把他们都这么放走,奥尔又不甘心。
    “加西亚,你说把葛雷帕叫来怎么样?我准备欺软怕硬一下。另外还可以让葛雷帕帮忙‘传播’一下,那些家伙的事迹。”
    “好。”可是当达利安同意后,他没有转身去叫人,奥尔也没有回去处理典狱长,两人相视沉默着,“那些证人……现在都被安置在了医务室,他们大多情况还好。而且,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和你无关。他们没人怨恨你。”
    “…这怎么……可能?”
    第330章
    “这种事情我没必要,也不可能骗你。毕竟你一会儿就要去见他们了。”达利安已经做好了应付这些人的各种准备,不杀,但可以威胁,好让他们在面对奥尔时做出恰当的反应。
    其他人也和也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但让他们很高兴的意外发生了,不需要他们做什么,这些人确实并不怨恨奥尔。
    在发现他们和狱卒是敌对关系后,有人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鱼尾区的警察吗?”
    在得到他们肯定的回答后,这些人立刻都放下了心。
    甚至在得知他们专门为自己而来时,有人感动得哭了出来。
    “难道不是我们让你们变成现在这样的吗?你们不怨恨我们吗?”这是达利安亲口问的,他可不想这些人在这感动,却在面对奥尔时,吐他口水。
    “不是你们,我们知道的……谢谢你们。”
    谁能想象呢?那些伤痕累累,身处淤泥的人们,没有对着他们喷出恶毒的诅咒,而是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为什么?”奥尔的手按着心脏,他还记得三年前询问那些证人时,即使知道谁是凶手,但他们依然保持了缄默。
    今天白天,等待黑夜降临时,局里也没有闲着,他们在搜集关于夏肯堡的线索,也在寻找众多证人的家属。但很遗憾,几乎……一个找到的都没有。
    在索德曼,底层穷人的流动性极强。而当时被关起来的这些人,无论男女,都是家里重要的金钱来源,失去他们后,大多数家庭都无法继续维持当时的生活情况,必须搬家。三年过去后,他们的邻居也大多搬离,即使留下的人当中还有认识他们的,但也并不知道这些家庭目前的情况。
    他们想过的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这些证人的家属都在过去的三年间,死绝了。奥尔这次已经不准备询问这些证人什么了,他选择救他们,完全是出于弥补自己错误的想法来的。他也知道,有些事无法弥补,但总好过让这些无辜的人待在牢狱里,忍受一个贪婪刽子手的剥削。
    现在的这个结果,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这是个好消息,但达利安的脸上只有苦笑:“因为这个地方很容易探监。”
    只要5艾柯,再经过搜身,就能探监。而且典狱长是真的只收5艾柯,他严禁狱卒敲诈探监者,也不会绑架或袭击那些探监者,无论来的男人或女人多漂亮——不过这些人在外边被绑架那“必定”是和他无关的。
    这也是典狱长的高明之处了。一方面5艾柯虽然不多,但细水长流,也是一笔收益。让犯人的亲友不时看见他或她,听见犯人们的哭泣和哀求,也能从这些亲友身上榨出更多的油水来。犯人们总是看见亲友,也能让他们有活下去的信心。
    甚至,典狱长还会主动去把那些“出色”犯人的亲友找来,免费让他们来探监,还会给他们一点点钱,一点点……犯人们在监狱里赚到的钱。
    这些有罪的或无辜的犯人们,是知道外边的事情的。一些人最初也是怨恨鱼尾区警局的,可在这三年间,他们了解到了外界的改变。
    有人的孩子被送进了蒙代尔孤儿院,他的妻子会高兴地为他讲述孤儿院里孩子们的情况。有人的家人进入了某间蒙代尔的工厂,已经攒下了一笔钱,他们憧憬着能用这笔钱把人赎出来。还有人的家人之前被抓进了工坊,可又在最近重新来看他了,因为他们现在正在博览会广场里工作。更少不了的,是那些在夜晚中庇护了所有穷苦人的免费放映点。
    这些人证,他们的家人或朋友,确实都已经在不同的地方了,他们也与蒙代尔集团,建立了千丝万缕的关系。每个人或多或少的,都得到了奥尔的保护。
    而且当时他们被送到这时,狱卒也说过,他们不归鱼尾区警局管了,他们是总局的犯人。所以,他们不认为奥尔错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去鱼尾区找我们?”
    “……”
    “为什么?”奥尔看着达利安的眼睛,达利安竟然躲闪了一下。
    “因为……让你查案子太贵了……奥尔!”
    奥尔摇晃了一下,达利安立刻扶住了他。奥尔握住他的手,闭着眼睛站了一会儿,对着达利安摆了摆手。
    他们知道奥尔是好人,但不代表他们认为奥尔是一个能让他们“随便去打扰”的人,奥尔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大人物。
    “我是故意的,我……考虑过,考虑过这也可能会吓阻那些真正有需要的穷人,但是,我只有一个人,鱼尾区警局也只是一个分局。那些穷人的冤情,不可能只局限于他们的阶层里。我们帮不了他们,我们……不可能为了他们去得罪整个索德曼。我真的……考虑过的。”
    “奥尔,这不算是你的错,你没有错。”达利安想抱住奥尔,但奥尔却退后了一步。
    “我没事,加西亚。我……没有错,我也不后悔,并且,我还会继续这么做。”奥尔气息略有些不稳地说,他深呼吸,重新站得笔直,整理了一下制服,“他们在哪儿,我要去见他们。”
    电车难题……奥尔当初下了那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想到自己会直视这些被他放弃了的人,他自欺欺人地认为,那些没有被他选择过的人,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他这么快就直面了那些人生被他碾压而过的人的鲜血。
    奥尔抚在扣子上的手在发着抖,他不久前还吐槽过国王,结果他自己也逃脱不了肮脏,这就是政治。
    “我带你去。”
    “叫个人带我去就好了,你带着葛雷帕去看看那些‘客人’吧。”
    “……好。”达利安希望陪伴着奥尔,可奥尔显然更想自己面对这一切,达利安选择同意。
    黑色的靴子踩在石头地面上,伴随着“咔哒咔哒”的节奏,奥尔的心脏也在不断地下沉。
    彼得·潘躲在奥尔耳朵后边,不断摸着奥尔的头发,将温暖的安慰传递过来。
    火鸟歪着脑袋:“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培养出这么高的道德标准?这样的一个人类世界,诞生了一个你,简直是奇迹。沃土里的奇葩吗?”
    红龙没反驳火鸟,看来他也是同意的。
    “……我的道德并不高尚,世界再怎么糟糕,也总会有道德高尚的人的,会有英雄的。”
    和他们俩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奥尔反而觉得轻松了一些。
    红龙:“说到英雄……战场上的英雄往往是被记住得最久,被最多的人赞颂的。如果说百战百胜从未失败的将领无论在任何种族都是稀有的,可总归是有的。那么,麾下士兵从未有过战损的将军,毫无疑问是从未出现过的。
    奥尔,你现在也是在战场上。从你站在那个位置上开始,你的周围就少不了损失。敌人的,自己的,平民的,你恨的,你爱的,甚至是你根本未曾注意过的……
    之前你做得很对,给自己画一个圈,只看圈里的人欢笑就够了。这些证人是圈外的人,你对他们没有任何的责任。”
    “谢谢安慰。”
    红龙发出一声叹息,闭上了嘴。他知道,自己说的也都是废话,奥尔都懂……
    “先生,我们把他们都集中在这了。”托马斯让在一边,担忧地注意着奥尔的表情。奥尔和达利安对话的时候,他没在现场,但和他们也只隔着一堵墙,这对狼人来说和在现场没什么区别。
    奥尔微笑致谢,将潮湿冰冷的手,搭在了门上。他强壮的胳膊,此时却仿佛用力过度那样僵硬。
    伴随着吱扭声,这扇包铁的木门打开了。这是夏肯堡众多供客人们饮酒作乐的大小游戏室中的一间,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大厅中错落布置着舒适的沙发,茶几上的花瓶里是开得正鲜艳的鲜花,一旁有小吧台,正式“营业”的时候应该也会有端着美食的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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