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趁这会燕珩失神,霁明柔伸手用力的去推他,果然,燕珩一丝防备没有,没用多少力气便把他推开了,她拢拢衣裳,飞速的跑了出去。
    门外的福安见柔安郡主飞快的跑了回去,没明白这是又闹哪出,但他站在原地没动,没去追霁明柔,也没进屋去看陛下情况,老神在在,看起来对这种情况淡定的很。
    福安:嗯...他已经习惯了。
    霁明柔本还担心这几日她与燕珩日日朝一相处,极易被阿珏看出端倪,想着避险离远点。
    但她似乎高估了燕珏的脑子,燕珏不仅没发觉燕珩和她之间有些什么不对劲,还总是在白天把她拉到燕珩身边待着,并且沾沾自喜的对她说:“这是在缓和阿姊与皇兄之间的关系,好让阿姊日后嫁人的时候多个强大的靠山。”
    对此,霁明柔除了无语就是无奈,但也只能随了燕珏一心为姐姐好的心意,浅浅附和他。
    燕珩也是个丝毫不怕的,常常在燕珏转身过去的几瞬搞些让霁明柔心惊胆战的小动作,摆明了他无所畏惧。
    最要命的,还当属在荆州停岸下船的这日...
    官船子荆州靠岸,修整五日在出发,这期间圣驾便在荆州知州府下榻,也借此机会,顺便彻查一下荆州的内外状况,看看风土人情之类的,
    这差事交由柳尚清和燕珏去办,柳尚清看内外政事,燕珏观兵马军事。
    故而这日燕珩燕珏来屋内看遍之前大理寺呈上来的密折,顺便把军令暂交由燕珏手中。
    燕珏与柳尚清一同前来,一进屋就看见霁明柔在书案边研墨,燕珩在写东西的画面。
    燕珏不以为然,毕竟阿姊此行而来,对外借的是御前侍女的身份,所以在皇兄身边侍候笔墨,他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燕珏就坐在前几日柳尚清与燕珩对弈的位置,仔细的看着手中密折,柳尚清同他一起看,就坐在他对面。
    他这么个耐不住性子的人,也能安安生生的坐在这看了两刻钟,倒是柳尚清不大对劲,跟身下长了刺似的,坐不住,动不动轻咳一声,理理衣衫,要不就是顺着窗户往外看。
    燕珏觉得柳尚清可能是有什么毛病,彻底打消了让他给阿姊做上门夫婿的想法。
    “侍书大人可是染了风寒?喉咙不适?”在柳尚清字再一次轻咳之后,燕珏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倒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柳尚清这轻咳有些怪怪的,不像是染了风寒那般,倒像是...像是故意的...
    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出口吗?皇兄还在屋里呢,想说什么就说,咳什么啊?!
    柳尚清手在唇边顿住,闻言缓缓抬头看去,瞄了一眼陛下和柔安郡主那边的情况,然后看向出声询问的魏王殿下,浅浅勾唇,露出一抹有些不自然的笑,道:“臣,这几日嗓子确实不大舒服。”
    柳尚清与魏王相对而坐,魏王背对着陛下和柔安郡主那边,但他不是,他正对着呢...
    燕珏点头,“傍晚时分官船就要靠岸,到时候柳大人还是吩咐人去抓点药吃吃吧,免得病情严重了。”
    柳尚清视线从燕珏这边停留了有一会,然后转头看着燕珩那边,站起身来,道:“禀陛下,臣今日略有不适,就先退下了,这些折子看的也差不多了,带明日好些再来与魏王殿下商讨具体事宜。”
    “可。”燕珩给柳尚清半个眼神,惜字如金的回了一个字。
    柳尚清起身离开,而燕珏还在回味刚刚柳尚清看他的眼神。
    怪了,柳尚清什么意思,刚刚看他的那个眼神是在可怜他吗,他堂堂一品亲王有什么可让柳尚清一个五品臣子可怜的?
    应该是...看错了吧。
    燕珏摇摇头,不在想这些没用的,低头认真看起来。
    他身后,研墨写字的那两个人还在眼神较量中。
    霁明柔已经不知道几次用眼神警告燕珩了,但燕珩丝毫没有悔改之心,依旧我行我素。
    那个闲下来的手总是来骚扰她,不是拽拽她的指尖就是捏一下她的腰间软肉,总之,就是安分不下来。
    终于,在柳尚清忍耐不住离去之后,霁明柔也要忍不住了,看着燕珩这副嚣张得意面孔,她已经忍不住手痒痒了。
    这时,燕珩停下手中的笔墨,侧头去看霁明柔气愤的小脸,只觉得心情分外愉悦,连带着,就是看燕珏那个不识相的崽,都格外顺眼了些。
    见燕珩没了写下去的意思,霁明柔也停下研墨的动作,生气的剜了燕珩一眼,抬眸去看窗外的景色,借此来缓缓气。
    燕珩轻笑一声,站起身,伸手捏了一下霁明柔的脸,然后不顾她杀人的目光,绕过她往燕珏那边走。
    霁明柔侧目瞧着燕珩的动作,被他捏脸这一下搞得彻底气炸,她深吸口气,在燕珩从身边经过的时候轻轻伸出一只脚。
    燕珩心情好的不得了,只顾着瞧霁明柔的脸,没看脚下,这一下还真教他着了道。
    但是他打了这么多年仗,下盘稳得很,马上就反应来,稳住了脚下。
    霁明柔就不一样了,她没燕珩这么稳的脚下功夫,燕珩这一下没摔成,倒是在稳住身体的时候牵制住了她的脚,结果就是,她摔了...
    慌乱之间,霁明柔只得以求生的本能拽住了燕珩的袖口,拉着燕珩一起摔下去,幸而燕珩有点子自知之明,还知道给她当人肉垫子。
    燕珏揉了下有些酸的脖子,回头看去,好巧不巧,他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霁明柔伸腿拌燕珩的那一幕。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燕珏根本来不及阻拦阿姊意图伤害圣体的动作,就听见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同时伴随着闷哼声。
    不远处的地毯上,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摔下来,燕珩狠狠的摔在地上,身上是跟着摔下来的霁明柔,正珠钗凌乱的趴在燕珩胸膛上。
    燕珏惊恐的看着身后的场景,猛地站起来。
    “啪!”是燕珏手中密折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燕珏脚步往前迈了一步,紧接着又收了回来,因为,他看见阿姊从皇兄身上爬起来时,还趁着皇兄不注意,狠狠的掐了两下皇兄的肩膀。
    燕珏更加惊恐的睁大眼:“......”
    这...原来阿姊现在,讨厌皇兄的程度已经到了可以不要命的地步了?弟弟我还在这呢,你这么光明正大的下手,不好吧...
    实在忍不住,先套个麻袋也好啊,你这么明目张胆的,不是给皇兄理由摁死咱们姐弟俩么!
    燕珏这边脑袋里在飞速运转解决办法,那边,阿姊已经从皇兄的身上爬了起来,燕珏眼尖的看见皇兄伸手要去拽阿姊的手。
    燕珏吓得魂都没了,立马冲了过去,伸手扶上了燕珩的胳膊,将霁明柔护在身后。
    他脸上堆着要哭的笑,颤颤巍巍的解释:“皇、皇兄,阿姊她不是有意的。”
    燕珩拍掉燕珏的手,蹙眉的看着这个挡路虎,冷冷道:“让开。”
    谁要你扶朕了,快起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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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下船
    ◎能做握江山,也能驰骋沙场◎
    燕珏毫不犹豫的跪下, 无视燕珩对他的嫌弃,双手抱住了燕珩的胳膊,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声泪俱下。
    “皇兄啊, 阿姊真的不是有意的,您若是想罚, 就罚臣弟吧!”
    燕珏声音哀切,一脸视死如归。
    燕珩:“......”
    你哪来那么多戏...
    霁明柔站在燕珏身后,知道弟弟是误会了,但她无法解释, 于是只能拍拍燕珏的肩膀, 绕到了燕珩另一边,无奈的拽着燕珩的胳膊, 成功的将这位大爷从地上请了起来。
    “连累陛下,臣女知错。”
    燕珩整理领口袖口,闻言偏头看了霁明柔一眼, 眼神不算和善。
    “罢了, 念在你无心之失的份上,朕饶你一次。”
    一侧的燕珏眼睛一亮,提着的心顿时放下了,原来皇兄刚刚并未看见阿姊伸脚拌他的动作呀!
    老天保佑,逃过一劫。
    没等霁明柔和燕珩开口,燕珏就紧跟着燕珩站了起来,然后急忙接道:“谢皇兄,皇兄圣明。”
    燕珩瞥他一眼, 没说话, 沉默的走到窗边的坐着。
    燕珏见皇兄真的没有计较的意思, 这一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下来, 紧接着找借口开溜,拉着霁明柔从屋中退了出来。
    皇兄现在是一国之君,气度果然非凡,从前不一样了,阿姊做下这等冒犯的事,皇兄都看在兄弟的情面上轻拿轻放。
    燕珏叹息,为他之前猜测皇兄针对阿姊的想法忏悔,皇兄如此大度,他怎么能在心里这样想皇兄呢!
    实在是不该啊!
    燕珏将霁明柔送到她屋门前,语重心长的嘱咐:“阿姊啊,咱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虽说你讨厌皇兄,但是这段日子也得忍着点,不然皇兄发起火来,弟弟怕我护不住你。”
    霁明柔正色应声,受教的点头,说了一番懂得后果的软话哄着,这才算是送走了燕珏。
    ......
    午时过后,官船提前在荆州岸边停靠,从小窗往外看去,已然能见到岸上成批的官员在等候,这群人均是神色恭敬严肃,官袍端正,身姿挺立不动。
    荆州这些官员们显然是早就接到了朝廷的旨意,州府上下都为帝王的驾临做好了准备。
    霁明柔与福安一左一右的跟在燕珩身后,是离帝王圣驾最近的两个人。
    南骁率领禁军在前面开路,先行走下船,摆好了阵仗,视察一遍,然后才是帝王圣驾亲临。
    “臣等,恭候陛下圣安。”
    这成群结队的官员一同高呼下跪,一排又一排,这时候从船上缓缓往下走去,才能真正感受到皇权所带来的无上威慑。
    这是站在高处看下去,才能一睹的千秋景色。
    随着燕珩一声平身,荆州的官员们相继站起来,荆州知州沈渡为首,领着几位掌管荆州的高位官员迎上来,伴在圣驾两侧。
    燕珩和燕珏去了荆州主府,霁明柔与身后一众紫宸殿的宫人们没有跟去,她们被另外一队禁军护着,去了帝王晚上将会下榻的知州府。
    知州府的大门也早早就有人在此等候了,霁明柔站在首位,与对面较为年长的夫人交谈。
    面前的美妇人是荆州知州沈渡的夫人,沈夫人年近四十,但面容丝毫不显沧桑,风韵犹存,举手投足尽是雍容气度,一看就是出身大家族的掌家主母。
    她笑着迎客,不敢有怠慢,将霁明柔一行人引至一处极为考究的院子里,院中摆放的一景一物皆雅致,花草树木都做到了精益求精。
    院门上写着“千秋台”三个大字的牌匾高高挂起,牌匾崭新,显然是为了迎接帝王驾临而赶工做出来的。
    沈夫人仪容得体,看向霁明柔的眼神中也尽是笑容,她道:“不知这位贵人如何称呼,这几日妾身与小女管着千秋院中的衣食住行,贵人说个称呼,妾身给院外侍候的人都吩咐下去,免得府中下人冲撞了。”
    “沈夫人客气,贵人当不得,明柔为御前侍女,夫人直接唤我名字就好。”
    “明姑娘有礼了。”沈夫人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她见霁明柔身上的衣饰精贵,与其他宫人们有所不同,她还以为是陛下身边的妃嫔随行,原来只是一个小小宫女。
    果然宫中就是不一样,所吃所用奢华至极,就连陛下身边的宫人们都穿的这般好,当是天下顶富贵顶奢华的地方。
    霁明柔点头淡笑,有礼又疏离,有意拿捏着分寸。
    沈夫人拉过身后一年轻姝色的女子上前,与霁明柔道:“这是小女沈鸢,年方十七,小女自小跟在我身边学习中馈持家之道,这几日陛下这边的事宜便交由小女看顾一二,明姑娘有事直接来找小女就好,为图方便,我已将小女的院落暂时安排在千秋院后方,明姑娘吩咐就成,近的很,定不会耽误时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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