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
    等到了大理寺,雨也一直没有停,淅淅沥沥下得人心烦,流淌的雨水打湿了鞋底,走到干燥处,便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足印。
    一行人来到了大理寺门前,守门的人连忙进去通知,不一会儿,一个青年男人迎了出来,“臣大理寺评事陆从鑫,参见长公主殿下。”
    虽然态度足够恭敬,却没有要引李芝瑶进去的意思,毕竟这大理寺也不是人人能进,更何况这次事关重大,若没有陛下手谕,谁敢擅作主张。
    正当他犹豫着如何开口。李芝瑶抬手,手掌中赫然是一张熟悉的玉制令牌。
    “带本宫去见见你们关押的犯人。”
    看到那张意味着如朕亲临的牌子,评事陆从鑫连忙单膝跪下补全了礼数,这才站起身,叉手弯腰恭敬道,“是,还请长公主殿下随我来。”
    里头有一个小官吏见到此场景立刻一溜烟跑走,也不知道是去通知谁。
    李芝瑶没有管他,跟着陆从鑫走进了囚室,沿着门一路看过去,不由皱起了眉。
    这里头关着不少人,单独的那些囚室中甚至见到了好几位眼熟的高官,却独独不见她想见的人,不由皱眉道,“李玉铮那厮呢?”
    听到她这麽称呼二皇子,对面的人心里暗暗叫苦,这话他怎麽接?!
    见李芝瑶视线转向自己,他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地回道,“被,被拘禁在自己的府邸之中...”
    李芝瑶皱眉,“谁的决定?本宫从没听说过行刺陛下还能关到自己的府邸中,这到底是看管还是修养?”
    陆从鑫心里大喊一句冤枉,他也没办法呀,这毕竟都是皇亲国戚,他一个小官谁都不敢得罪,只能苦着脸告饶道,“长公主殿下恕罪,在下也不知。只是女皇陛下也是许了的。”
    李芝瑶可不知道女皇什麽时候如此心慈手软,竟然会这麽耐心对待一个差点弄死她的人,眼波一转,看向面前的人。
    “那其余人犯呢?听说还抓了王家那个不成器的浪荡子,据说里头不少人马都是出自他们府上,是也不是?”
    “何人在此喧哗?”
    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身穿一袭大理寺少卿的笔挺官服走了出来,身後还跟了好几个副官,看起来颇为气派。
    “原来是长公主殿下,”他拱了拱手,一派淡然,“没想到长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还没等李芝瑶说什麽,他已经严肃了表情说道,“近些时日大理寺事务繁忙,恐无法接待贵客,若无要事,还请长公主殿下回转,耐心等待结果,若能早一日查出刺杀女皇的真凶,朝中也能早些安宁,不知长公主殿下意下如何?”
    这话说的不算好听,明里暗里指责着她给大理寺添麻烦,还暗指她扰乱查案。
    李芝瑶知道对方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不要插手这件事,但对方越是如此,自己就越不可能轻忽。
    “本宫只是过来请王家的二公子见一见,眼见这都一个月了,没想到这浪荡子的嘴竟如此严,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
    不若大理寺将他交由本宫来审一审,没准能有些其他的发现?
    要不然,本宫便只能亲自去他们府上要人了,王府上上下下上百口人不是还没审过吗,若本宫一一询问了他的父母兄妹,总归会有人知道些消息的,你觉得呢?”
    那人一噎,还试图说些什麽,李芝瑶淡淡扫他一眼,他便知道自今天是蒙混不过去了,只能暗叹一句倒霉,这才躬身将她引到了那被抓的王家二公子门口。
    “你们这群王八蛋真是胡来,把我扣在这里这麽久,陛下就是这麽教你们做事的?”
    还没进门,就传来一个男人油里油气的声音,“可真是憋死我了,女人,我要女人!没有女人,我就不说,我要漂亮的,要处...”
    李芝瑶推门进入房间,声音戛然而止。
    第181章 第六个战五渣 :终战修真界 清理小辣鸡
    伴随里头人喊着要女人的声音, 李芝瑶走进了屋子, 正好便和那肥头大耳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讲道理, 要是宫中每天打卡上班的臣子见到她这尊煞神, 多半就赶紧跪下唱征服了, 奈何这位本身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心只做纨絝的挡箭牌弃子, 见到她後,竟然没认出来是谁。
    “这...什麽时候银花楼质量这麽好了...”男人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看到李芝瑶时, 语气都不自觉小上许多。
    但这蠢人对於危险似乎少点直觉,虽然觉得对方身上的气势很有些吓人,但□□动人心, 稍微缓了一缓後, 他竟然又嘻嘻笑开了。
    “怎麽穿成这样,哪家的楼子这麽讲究, 下回一定多多光顾你, 这是...”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芝瑶, “学大长公主出征的桥段呢?”
    “就是你拨了府兵随李玉铮那厮入宫伤了我母皇?”
    李芝瑶神情冷漠, 像是完全没在意他说的那些污言秽语, “来人, 将他给我缚起来!”
    那纨絝公子瞳孔一缩,这才意识到对方可能真的是大长公主的可能性,等看清对方腰上长剑真的不是摆设, 那原本抱有的侥幸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额头冒汗,颤着腿往後退去。
    “你,你做什麽?纵然你是...你是长公主也不能随意对臣子屈打成招。”
    李芝瑶看他色厉内荏的样子,根本懒得搭理,只是又往前靠了一步,“借你几个胆子恐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想来你同夥定然不俗?若现在老实交代,还能少吃点苦头,要不然,就可惜了你这身整齐的皮肉了。”
    这话说的温柔,简直像是真的关心他会不会受伤一样,男人眼珠一转,又恢复了刚才那油里油气的样子,“该说的我真的都说了呀,你们什麽时候放我回家去,我真的不知道怎麽会变成这样,我那新纳回来的小妾还没睡够,干什麽要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李芝瑶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鬼扯,围着他转了一圈,啧啧道,“真可怜呀,被其他人放弃做了替罪羔羊,他们在外头风流快活,你却只能憋在这牢里面等着被砍头,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能活着回去呢吧?”
    男人眼中的惊慌一闪而逝,却依旧要死鸭子嘴硬,“你在说什麽?我真的不明白,其他人?什麽其他人?”
    “就是让你站出来顶替他们入这监牢的人啊,”李芝瑶没有再等待他的回答,拍了拍手,“看来他是失忆了,算了。先好好招待他一顿再接着问吧。”
    大理寺少卿见男人求救地看向自己,心里暗骂了一句,却还是得上去救场。
    “息怒,息怒,长公主殿下,之前已经审过此人,这件事的确另有隐情。那一千人是他家管家偷了令牌抽调的,早在事发之时,管家便畏罪自杀,如今各项证据确凿,我们关着他也不过是以防万一,恐怕您真的是误会他了。”
    “他说什麽你们就信什麽,原来你们大理过往处理案件,便全都是这样两张嘴皮子一动便够了?”
    “这...陛下曾言,若证据清晰,则无需多加手段,否则恐怕得出了答案,也并非全然妥帖。”
    “严刑逼供确实不妥,”李芝瑶点头,看起来似乎是同意了他的说法,“无怪乎审了月余,他好吃好养,竟能胖成这样。”
    大理寺少卿心里暗暗叫苦,他也没想到,将这位二公子关在这里,竟像是关了一只没底的饭桶!
    此时的他被长公主的视线盯着,越看越心慌,脸上的肉颤抖,咬着牙关强撑着露出个笑脸来,“长公主殿下,这...”
    李芝瑶却不再看他,转身挥手,“把这位二公子送去嚐嚐铁梳子,先从他那肚皮上好好给我刮下一层油来,让我瞧瞧这麽大一个肚子里,到底藏了多少油水。”
    “殿下万万不可!”大理寺少卿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李芝瑶带来的人将那肥头大耳的二公子给按到了地上扒衣服,完全不顾对方激烈的反应,任由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在牢房回荡。
    他正在搜肠刮肚想着如何把对方从这窘境中解救出来,却不料李芝瑶突然转头看向他,似笑非笑地说,“对了...”
    少卿头皮一麻,当即垂下了眼睛不敢与她对视。
    “大理寺为我母皇御笔钦赐,每年纳贤无数,只望你们能秉公持正,肃清那些有损我大衍朝声名之人。结果白白养了你们这麽久,却连一个真相都省不出来,那要你何用?
    少卿面皮抽动,努力地为自己辩白,“公主这是哪里的话,在下自上任以来,一直弹精竭虑,从不敢懈怠。”
    李芝瑶定定看向他,少卿强自镇定地挺起胸膛,一副心不虚气不短的模样,然而李芝瑶已经懒得和他浪费时间,直接招了招手,身边後便围上来无数兵士。
    兵士手中的声音兵器齐齐指向面前的人,冰凉的刀锋迎着光,抖出了尖锐的杀意。
    男人膝盖一软,竟是直接跪倒在地,“你...”
    李芝瑶没有再分给他任何多余的视线,手势一划,身後士兵立刻拔刀。
    刀刃入体,血光飞溅,男人便睁大了眼睛倒地而去,再无声息。
    “重新再找个能用的少卿吧。”
    李芝瑶俯瞰了一眼这刚开始还有些趾高气扬的男人,在心中叹了口气,一个精通刑讯手段却为他人所用的大理寺少卿,留着也是祸患。
    再回头,看向一边的二公子,他正瞪大眼睛看着这血淋淋的场面,骚臭味传来,竟是直接被吓得尿了裤子!
    见到众位手拿武器的凶人转头看向他,他立刻哭喊着说道,“我招!我全招!不要杀我!”
    李芝瑶将手背溅上的血液在他的脸上擦了擦,温柔地拍拍他弹性十足的脸,“乖。”
    嗅到鼻尖的血腥味,男人两眼一翻,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李芝瑶站起身,嫌恶地背过身去,“一会儿给他浇些凉水让他醒醒神,该问什麽就问,不老实想撒谎,就该剁去一只手脚,”她看了眼明明昏迷着,却在听到她这话後微微抽搐着四肢的男人,笑着说道,“不用怕,你有五次机会说出真相。”
    不愧是那位次甫大人的子侄,还真是一脉相承的装死小能手啊。
    李芝瑶率先走向外门,“随我回宫。”
    难道她是想去找...
    遇到少卿後便一直安静站着没有吭声,眼睁睁目睹一切的陆从鑫还没来得及说出什麽送行的话,她已经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兵士们整齐跟随着她离开,一个个路过了陆从鑫的身边,目光都紧紧追随着前面的人,并没有分给他哪怕一瞥。
    只有他一个人傻傻跪在地上,看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甚至连找个人去通知上级的力气都不再有。
    【二皇子府】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你个臭婊.子!”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侍女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没跑几步,就被人揪着头发往後带去。
    二皇子手中的剑高高扬起,伴随着冰冷的金属光芒,猛地砍下!
    侍卫面无表情,似乎早已习惯了眼前这一幕。
    前些日子,二皇子已经砍死了数个侍女,每次都是叫了人进去,关上门也不知道做了什麽,二皇子就突然勃然大怒,抽刀将人砍死,也不知是不是失心疯了。
    眼看着这位侍女也免不了和前几任一样悲惨的结局,这举到半空中的剑却被另一道更快的剑给打落了。
    “谁?”
    大皇子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便被人一脚踹回了屋内,李芝瑶抬步跟了进去,只听门砰的一声,原地只留下了死里逃生的侍女跪在大口喘气。
    被一脚踹飞冲进了自己屋子,二皇子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这才捂着心口爬起来,有些懵逼的看着气势汹汹的李芝瑶。
    “杀人取乐?你与那些蛮鞑又有何区别。”
    二皇子:“你,你不是在打仗吗?擅离职守,你的军功不要了?”
    “还不是拜好二弟所赐。”
    李芝瑶前进一步,二皇子便後退一步,她再前进,那人便贴到了墙上不敢动弹,活脱脱一只壁虎,李芝瑶微微倾斜了身子凑近了他,笑着说道。
    “怎麽?你是不是忘了,当年落到敌寇手中,像狗一样被拴在羊圈里,是谁把你救了回来的?”
    二皇子回忆起当年那又狼狈又可怕的回忆,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满是仇恨地瞪看向面前的人,一点都不像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
    李芝瑶:“真是长了本事,还□□宫?你是觉得母皇不该做皇帝,觉得我的军功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对吧?
    嗯,真巧,那些死在我刀下的蛮鞑也是这麽想的。
    不如我找人送你下去,让你同他们好好见上一面,到时候,你们还可以一同写折子,在地府声讨辉山公主,如何?
    “你,你敢?!”二皇子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打她,却被一把抓住手腕甩到了地上,伸脚踩住。
    二皇子刚刚要反抗,便觉得身上犹如被一头猛象踩到了一般,肩胛骨上的可怕的力量让骨骼发出凄厉的锻炼身,这瞬间传来的剧痛,让二皇子不敢再动,鼻尖甚至冒出了冷汗。
    “李芝瑶,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弑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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