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团冲他比画。
崔韫:“你给金瓜子,老人家不知何物,便是知晓也不敢用。”
胡说!
雪团不想承认。
崔韫不免笑话它。
而此刻赤城告急,请求支援的消息八百里加急而来。
那夜,雪团郁闷的又去了乔姒的院子。
乔姒正拿着针线,一针一线绣着初生儿穿的衣裳。屋内掌灯,她嘴角清浅的笑意仿若能渲染人。
“你的钱兜呢?往前日日挂着。也不嫌勒得慌。”
她甚至量了量雪团的尺寸。
“给你也做一件衣裳。”
她去扶肚子:“用一样的布料,日后同样穿戴,走出去了,就知你是我们崔家的。”
雪团恹恹:“喵。”
“怎么了?难不成二叔斥你了?”
乔姒温柔似水的轻笑:“你这几日跑来寻我次数是越发多了,不若等郎君回来,我让他去同二叔说,再试试把你要过来?”
雪团瘫坐,它也不叫唤了,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乔姒。
直到崔韫来寻,它愁眉苦脸的被崔韫抱回去。
崔韫拧眉:“你怎么回事?”
雪团哼哼一声。
崔韫哂笑。
“毛病。”
雪团没力气去瞪他。
夜里它甚至忧心忡忡的不曾去抹香膏。在屋内来回的走动。
崔韫见它实在不对劲,不免抱它上了榻,雪团是真难过。也便主动的把脑袋趴在少年胸口处。
“难不成还想让我哄你睡?”
雪团想了想,这个可以有。
那就唱个小曲吧。
它眼巴巴的看着崔韫。
崔韫:“想的够美。闭眼,睡。”
“喵。”它忧伤的晃着尾巴。
半响,屋内传来男子温润懒散的嗓音。
“教你识字?”
随着这一句,雪团眼里仿若蕴藏了杀意。
好在,崔韫不曾为难它,却是念起了近些时日刚读的书。
内容艰深晦涩,笔调深僻。
好折磨。
雪团:……它没忍住打了个哈气。
崔韫念一句,它崩溃一成。猫儿眼皮一重,沉沉睡去。
翌日,盛京繁华依旧。
无人可知,守着疆土的将士拼死一搏,城中的的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惊恐的经历着生离死别,而往日在将士领着秩序极好的喧嚣街道早已横尸遍野。
死了。
一地的血。仿若能汇成河流。
都死了。
可笑朝堂上,却为了细微小事,那些文官凭着一张嘴争论不休。
“金大人,早朝你姗姗来迟,知道你的,清楚你是抱病在身。不知的会断定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啊!”
“柳大人何必阴阳怪气?也是,前不久我参了你一本。”
“你——”
“柳大人不必恼羞成怒,我的确害你被降了职。你寻我的不痛快也是在所难免。”
恭亲王立在队伍行列听的实在心烦。他瞅了一眼辅国公。
“瞧,又吵起来了。”
爀帝于高堂而坐,他也不说话,却是默认了百官的争执。等差不多了,这才一拍龙桌,威严道。
“住嘴!”
“尔等当此地是何处?”
————
阳陵侯府,这一日不见太平。
雪团失踪了。阖府都在找。
崔韫在屋内大开的窗格下,寻到了一支用了一半的不惑。他的面色阴沉骇人。
五年后的除夕那夜,梨园内,他向沈婳曾提及,却到底隐瞒了雪团也中过。
他只能差遣府内的奴仆。
少年此刻不曾袭爵,又无功名在身。便身份尊贵是侯府二公子,可衙门,刑部那边不会卖他面子,将盛京挖地三尺去寻一只猫。
崔韫紧紧绷着唇,头一次尝到了权势的滋味。
没有权,他什么都做不了。
而一处早已荒废的庙宇中,传来凄厉的猫啼。
它死死咬着擒它之徒的手。
可猫儿力道又有多大?
很快,它被甩开,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凄的弧线。最后重重摔到地上。
疼的五脏六腑都难受。
“小畜生。”
那人全身肌肉虬结,怒骂一声。
许是嫌热,他也没把猫当回事,当即扔了碍眼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极凶悍的脸。
一道疤痕从眼角延至耳根,还有烟熏黄的牙。
“要不是留着有用,早把你宰了!”
雪团颤巍巍起身,连连往后退,它试图跑,可中了不惑,脑袋晕晕乎乎。走路的姿势都歪歪斜斜。
它没走几步,就‘啪’一声倒地。
随后,它瞧见有一张熟悉的脸入内。
是——三长老。
他仍旧是上回见时的打扮。一身黑衣,身子佝偻。
“来了。”
凶悍男人毫无耐心。
“既然来了,快些作法,我还等着回去复命!”
三长老似有抗拒之意。
“我实在不想再作孽了。你……”
“有你说话的份?三长老莫忘了,你那儿子的命可攥在你手里。劝你还是老实些好。”
“你们要如何才把忠儿还我!”
“还?三长老说笑了。他是主子请去做客的,日日好酒好菜供着。”
刀疤男人玩着手里的刀。他蹲下来,一只手按住挣扎的猫,透着寒光的刀面在雪团身上随意的刮了数刀。血肉翻出,鲜红的血直飚。
“喵!”
雪团剔透的睛蓄着泪。哒哒的往下滚落。
它好疼啊。
崔韫!你怎么还没来找我。
崔韫这时候,身边怎么没有影卫,若是影五在……
猫儿虚弱疼的直抽搐,嘴里发出呜呜的哭腔。
就听那人阴测测道:“这杀人也是门学问。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让人察觉出任何端倪。”
那就只能从他身边的人或物件动手。
所以,他找到了雪团。
刀疤男冷笑:“血也放了,足够你下蛊。”
他说:“咱们主上这次,要让侯府二公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