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都要住在董家的做法巫师亲自动手。
“董家虽闭门谢客,董老爷却隔三差五要去铺子查账。这些年来,始终如一。”
“这回董家做事却极为隐蔽,许是给的银子多足以封口。董老爷外出查帐行踪并无半点端倪,可见提防。”
倚翠轻声道:“那边传话过来,可要继续盯着?”
要不是这事同沈坠扯上联系,怕是他们不会听到半点风声。
也许,探客最终会查到什么,可沈婳担心时日太赶。而董家若寻齐众女娘做法……
沈婳的视线落在刻花鸟鱼虫的雕花上。
半响,她幽幽出声:“不必了。”
“不过。”
她话锋一转。
“有件事要你去办。”
倚翠忙附耳去听,等她听到沈婳所言后,面目也一寸寸化为震惊。
夕阳西斜,落日的余晖黯淡无光。悉数被暮色吞了个干净。
而迟东街道,有人赤脚而来,诡异的黑色巫师袍将其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就连头上都戴了顶巨大的帽兜,将脸遮住。
“娘,他装扮真有意思!比我阿爷穿寿衣还有意思。”
街头,孩童童稚的拍着手,很快,被人拧住了耳朵。
“小兔崽子!”
“娘,疼!阿爷这几日怎么没回来用饭?”
“你阿爷回不来了。”
“定然是你烧的饭太难吃了,阿爷离家出走了,他可真小气,叫我是乖孙却都不带上我。”
他手持拐杖,无声无息的走着。
拐杖咚咚敲击地面,上头挂着的铃铛却不曾动上分毫。
直到他途径董家家宅。
那串铃铛蓦地剧烈摇晃,叮叮当当作响。
黑衣袍男子驻足,抬头去看董家紧闭的大门。风一挂过,帽兜跟着往下滑,饱经风霜的脸色,沟壑出道道皱纹。
让他愈发神秘。
他一言不发,然铃铛却不曾有半点消停。
而路人跟着看好戏般围堵而来。
就在这时,人群响起一道恰到好处的嗓音。
“都说巫师以符咒祛邪除祟,这……这莫不是怨气撞铃?”
世人最信鬼神一说。何况多年前董家可是活埋了不少人,有先例。
一句话,导致所有人变了脸色。
这是得有多大的怨气。
“董家莫非又起了什么幺蛾子?”
“造孽哦,董家这些年时运不济,莫不是冤魂难散?”
更有人小心翼翼去看巫师脸色:“大师,我日日经过董府,可不会染上晦气吧?”
董家的门房小厮得了消息,拉开些许缝隙。
巫师动了。
他嗓音尖细而嘶哑:“贵府作恶多端,自伤其身。收手吧。”
小厮一听,当下叉腰。
“哪儿冒出来的九流三教?赶在我们董府跟前造次?”
“都散了!散了!不然我报官将你们统统抓入牢狱!”
巫师深深的看了董府门匾一眼,冷笑一声,转身渐去。铃铛声不绝,叮叮当当间他的嗓音带着诡异层层叠叠的讥笑,竟一时雄雌难辨。
“董家一意孤行,罪孽深重,血债必还。”
“胡说八道!”小厮重重关门。
却很快,双腿无力瘫倒地上。边上同样打扮的小厮去拉他,他却一把抚开。冷汗连连。
“去,快去告诉老爷!”
董老爷得知此事后,心里一个咯噔,他不顾往日礼数火急火燎去了西苑。
很快,里头传来他的质问。
“葛巫师,那年为我儿陪葬,您可是做了法事善后的,我对您也是万般信任,可怎么就怨气冲铃了?”
“那人是谁?没准大有来头,按计划行事后,若他察觉端倪来搅乱……”
第25章 那你算算,能活过今晚吗?
街道外‘梆梆’的打更声已尽数散去。
沈婳睡的安稳,一点一点坠入梦境。
梦里是除夕。
沈鹤文领着一家上下登门。偏要在沈家吃一顿团圆饭。
沈巍心软,到底没将人赶出。
而沈婳就没那么客气了。她直接用石子就朝那群人砸了过去。
“谁要和你们一同过节了!每次过来无非都是向阿爹要银子。”
“街上小乞得钱还懂得道谢,合着在你们眼里成了我阿爹的理所当然。”
“既然分家了,就不是一家人了,我阿爹凭什么养你们?”
石子在空中划出一抹漂亮的曲线,最后直直砸到沈瞿额间。
后者,他敢怒不敢言。很快额间鼓起一个包。
沈巍斥:“漾漾,再如何这也是你二叔。”
她高傲的将头抬着,两手叉腰,活脱脱的小人得志:“漾漾知道错了,可漾漾不改。”
沈鹤文伏低做小,连忙道:“不过是孩子间的玩闹,磕了碰了再正常不过,阿兄何必怪漾漾?”
其妻沈朱氏更是不以为然:“瞿哥儿只是庶子,伤了也便伤了。”
说着,她自诩很给面子的指尖一点,点向沈坠。
“庶子同这庶女才配一同玩乐。偏大哥府上这庶女整日在漾漾身后追着,别养着养着,野心大了。忘记身份尊卑。”
年夜饭是众人围着一张桌子吃的。
沈朱氏拿起官家女儿的做派:“大哥是富商,规矩许是没有我娘家学的通透,听弟媳一言,就不该同姨娘生的下贱玩意在一张桌子吃饭。”
沈坠夹着烤卤鸭的筷子畏缩的收回,她胆怯的将头压低。
沈淳氏拧眉,她冷着脸:“你父即便是大人,可再如何坠姐儿也是我们大房的女儿,弟媳也不该这般低贱?”
“我不爱立规矩,柳姨娘老实本分,坠姐儿恭谨乖巧,我揪不出一个错处。弟妹若实在不喜,不如速速离去才好!”
沈婳横了沈坠一眼。却抬手将那一叠卤鸭直接送到沈坠面前。
她奶声奶气:“二婶,你是没妹妹吗?”
沈朱氏狠狠的撕着帕子。
她笑的牵强:“我的确没有。”
府上的庶妹倒是不少,可那些人,哪里配当她妹妹?
沈婳顿悟。
“合着你是没有妹妹欺负,就可劲儿欺负我的?”
“就这样还做长辈呢,真不地道。”
“你!”她大怒。
而护女心切的沈巍连忙道:“漾漾年幼,弟媳想来不会同她计较。”
沈淳氏也笑着打圆场:“怪我行事洒脱,教出来的女儿也没规矩。”
沈雉笑了笑,如善从流的夹了一道菜,添到沈朱氏碗里。
“小妹口无遮拦,还望二婶消消气。”
梦里的任何人都不曾出事。
许是梦境太甜,沈婳嘴里也溢出甜甜的笑。
寅时一刻,她揉着眼睛醒来。
迷迷糊糊间沈婳出了院子,被刺骨的寒风吹的一个激灵,困意褪去,彻底清醒。
“娘子?”倚翠闻声,追了出来。
沈婳跺了跺脚:“我得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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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屋内掌灯,崔韫住的虽是上等房,可还是比不得侯府的精细,好在他虽养尊处优,但也没那么多毛病。
夜色朦胧,客栈不复先前喧嚣,唯有一楼柜台抱着算盘的小厮打着盹。
崔韫端坐手执白旗,同自己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