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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长着驴耳朵 第27节

    忽而百无聊赖到极点,开始扫视这个一成不变的房间。
    目光滑过塑料袋,又退回去,被里面漏出一角的白色小票吸引。
    原也伸手将它抽出来。
    定格在小票上的“全家familymart(宜中店)”——这几个字眼上面,原也眉微蹙,回想几秒,他勾起唇角。
    又拿起手机,拍照一张留证,才将小票塞回去。
    —
    春早在八点前按时到家,但因淋了雨,还是免不了挨春初珍一顿批。
    幸而有老爸在一旁为她说话,外加他们今天的夫妻双打赢到钱,春初珍龙心大悦,就没有计较个没完没了。
    回到卧室,春早给原也和童越分别发了条“已平安到家”的消息。
    夹着睡衣去洗澡前,她退回桌边,解锁手机。
    原也已经回了消息:好。
    以及一张已拆封的,她买的黑巧牛乳面包照片:谢谢,今天的晚餐有着落了。
    苹果肌开始自动发力,春早回:不客气。
    刚要再敲几个字,走廊传来春初珍的连环夺命叫,就等着春早换下的衣裙一并放洗衣机。
    只得作罢道别:我要去洗漱了哦,等一会再聊。
    原也:嗯,不要受凉了。
    他、好、好、哦!
    春早拼力克制,才没有让自己一边傻笑,一边轻快地蹦跶去卫生间。
    单独对镜吹头发时,她走神想起今晚的原也,还有他过目难忘的一笑。它就像是记忆深处的银色闪电,甫一想起,总能让她的大脑里恍如白昼。
    那朵曾在花店见过的白色花朵,到底是什么花。
    当时的她心神恍惚和错乱,一下子想不起。
    此刻回忆纷至沓来。
    春早的脸慢慢涨得通红。
    约莫是去年的五一小长假,她和童越在外闲逛,路过一家门面精致的中古风花店,她被橱窗玻璃后的一枝花朵吸住目光。
    花瓣是贝母白,层叠舒张似天使羽翼,在一丛繁复花头间尤显淡雅清透。
    年轻的店长见她驻足流连,就招呼她们两个女孩进去看。
    春早停在那朵花前,询问这是什么花。
    店主微笑着告诉她:这是一种白色的芍药,名为——
    初恋。
    作者有话说:
    带病码字!
    看不明白小票梗的可以回看上一章
    女主说东西是自己“顺便在久力大厦旁边的全家买的”
    第20章 第二十个树洞
    ◎水果硬糖◎
    月考紧追在国庆之后。所以假期的后半程, 春早都龟在家里潜心复习,偶尔开小差, 也不过是跟童越或原也聊几句天, 期间男生分享过几张照片给他——就是他讲过的那些外出学习的地点,比如他去过的咖啡店的布景,还有公司格子间一样的单人自习室, 市图书馆的桌椅和书架——他似乎很喜欢靠窗的位置,能让每一本书的封面和纸页都饱浸在日光里。
    春早会将它们一一保存下来, 睡前再单独翻出来看一遍, 仿佛亲历其间。
    返校那日, 因为有晚自习,下午两点光景,春早就回到出租房,妈妈在外边收拾东西,她就在房内整理假期作业和用于复习的资料和笔记。
    回班会路过固定的走道,一班成为她每日必经的隐形打卡点,这个时间, 学生基本到场,男生多的班级更是喧嚣吵闹, 还有篮球在半空抛出弧线,继而哄堂大笑。
    可惜的是, 没有瞄见原也。
    今日汲氧充能以告败收场,春早隐隐低落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坐下后又觉自私自利,凭什么, 难道人家就要为你而生为你而存吗, 他就不能有自己的事情吗?
    凭什么, 你看向他的那一秒他就必须凭空降临在眼前, 他又不是什么可以遥控的电视节目。
    怀揣着对自己的控诉,拿出课本的力度都变大。
    卢新月见她心不在焉地轻摔着书:“怎么了,我们的早,今天不太高兴吗?”
    春早回魂:“没有没有。”
    尔后轻拿轻放:“就是假期后遗症吧。”
    “确实。”卢新月也学她,啪嗒丢下讲义:“八天看起来挺久,结果眼睛一眨就没了!而且明天就月考,禽兽啊学校。”
    两个女生相视苦笑。
    因为要组织进行每月一度的座位轮换,老班提早一刻钟到班。
    一时间,教室里充斥着桌脚椅背的撞击摩擦音。春早坐三排,本是第四组靠窗位置,这次调整到第一组,就紧挨走廊。卢新月向来对危机四伏的窗口能避则避,一番软硬兼施,春早好脾气地接手这一“宝座”。
    更何况……
    她还有私心。
    离窗这么近,倘若原也偶然路过她们班级,她应该能第一时间看到吧。
    思及此,她不由捧脸抿笑。
    各组座椅调换完毕,教室里的动静逐渐平息,春早才咽下所有泡腾片一般翻涌的粉红小九九,聚精会神看起书来。
    之后两天,春早都在一心一意地迎战月考,相较于童越专长的临时抱佛脚不见棺材不掉泪,她从不会在考试期间挑灯夜战。
    像她这种等级和程度的文科生,分差极难拉大,每一次考试基本是跟上一次的自己竞跑,跑赢是进步,跑输就得停下自检和反省。
    春早上学期的期末考是文科班第四名。
    这个成绩,还是在省里第一重高,放在任何家族聚会的餐桌上都值得作为下酒好菜吹捧一二。无奈春初珍对她分数的态度总是“不过尔尔”——前五、前三,以及第一,在她眼里都是云与泥,天与地,隔着珠穆拉玛峰与塔里木盆地般的层级。
    三天后,春早拿到了自己这次月考的排名,与上学期期末考无异,班级第四,也是年级第四。
    她与上一个自己打成了平手。
    童越一如既往地旁边惊叹:“春早你怎么又考得这么好!你好牛逼哦!”
    但春早笑不出来,缄默地翻看着各科试卷里的扣分题,并且鼻腔滞涩,强忍着泪意,这种生理性的酸楚似乎已成为每回考试后的条件反射。她已经能想象到回去后,春初珍要如何对她每门分数进行惨无人道的审判和点评,并且永远那么的不懂装懂,选择性过滤过程的艰苦,满心满眼的,只有在她看来不如人意的结果。
    春早将所有试卷用长尾夹卡到一起,带回了家,方便春法官翻看她的“罪案卷宗”。
    毫不意外,春初珍关上房门,开始了她的固定演出,冷嘲热讽的:“你成绩怎么能这么稳定呢。”
    “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批评吧不知道怎么批,夸奖吧你说我夸的出来吗?你就说,上个前三就那么难吗?”
    “尤其这个数学,”她抽出当中一份卷面:“跟上学期末分数一模一样,你大题多拿两分名次不就上去了。”
    又嘀咕:“每次就差个几分上一百四,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
    春早坐在那里,深咽一下,不看她,也不看卷面:“大题不是那么好写的。”
    “那人家怎么能写对呢,人家怎么能拿全分,人家不是学生?”
    “我不如人家,行吗?”不就是想听这些吗,连带着她的那一份,再对自己进行双重否定,春早抽抽鼻子,已经有了想要去抽纸巾的冲动。
    但她的双手仍倔强地攥在桌肚里,拼命遏制着盈盈欲坠的泪滴。
    春初珍被她破罐破摔的发言堵了几秒:“知道不如人家那就更要找到自己的问题根源啊,你看着毫无变化的成绩不心急吗?”
    “我都替你急。”
    “高二了,马上高三,我还指望你能在市里面省里面拿个排名给咱们春家光耀门楣呢,你这弄得……不上不下的,人心里面哪有底。”
    春早长吁一口气,缓解着高浓度的不忿:“我考得差吗?”
    春初珍站在她身边,身形像座威压的山体:“跟成绩不如你的——比如你那个朋友比,肯定是不差,但水往高处流,人也不能朝下走啊,那样还怎么有进步。”
    春早心头冷笑。
    反正她永远有话,假大空的发言头头是道。
    永远都是这么的轻飘飘。
    见女儿木偶娃娃一般靠坐在那里,上身薄瘦,房内只余她微重的呼吸,春初珍心起不忍,不再多言,将手边的试卷卡回去,掷下一句“出来吃宵夜”就出了门。
    春早红着眼眶瞥她一眼,深吸气又吐出,才将妈妈特意揪出的那张数学试卷上的褶迹抹平,掀回第一面,目光在分数栏后鲜红的137上停顿片刻,她将它别回长尾夹,四角完全对齐。
    在客厅吃喝牛奶麦片时,春早心头灰败空落,双目都不自知地涣散。
    春初珍在一旁静音玩手机,也闷声不吭。
    打破寂静的是原也拧动门锁的轻响,男生换好鞋,与春早妈妈微一颔首。
    他的视线在低头用餐的女生身上多停两秒,才回了房间。
    春早自然知道他回来。
    但此刻的她,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情借机看他一眼。
    春初珍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能在分秒间冻结和摧毁她所有精心构建的玫瑰花园和玻璃教堂。
    如飓风过境,所有的绚丽景象都被夷为平地。
    男生关上房门。
    春初珍回头看了看,降低音量:“你知道隔壁考了什么分吗,不是说他成绩很好?”
    春早心生烦躁,凉飕飕回:“不知道,我只知道人家一直理科班第一。”
    春初珍双眼瞪得溜圆:“原来他成绩这么好的呀?”
    春早:“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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