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什么死?你个死老太婆在吓唬谁?你要敢害婧儿,我就要你死!”
要论放狠话,谁也比不过曹葵花的嘴。
婧儿懂曹葵花是在嘴硬心软,说:“都是一家人,大家别闹得这么僵硬嘛?”
她碰了碰还在干饭的涂雷,要他也表个态。
谁曾想,涂雷说的是:“你们要这么闲着没处使力,就跟我挑粪到地里施肥。”
“就是,白浪着一身的力气,天天躲家里啥事儿也不干!”涂草说这话,并不是在针对某个人,而是在泛指全家人。
胡氏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涂草半秃顶的脑袋,说:“让你说话了?”
曹葵花也不理他们,用婧儿的碗筷,将就着吃了半碗米饭。
她也是受够了,餐餐都是清汤寡水,一点儿肉沫都没有,她干嘛还要在这儿虚耗光阴?
“我想走了!”曹葵花趁着家里都没人在,拉着婧儿回了屋,跟她说会儿悄悄话。
婧儿听了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曹葵花总算想通了,忧的是没有曹葵花在涂家,那她自个儿岂不是会十分寂寞孤独?
有的时候,人会害怕独处。
“你跟我走,我有能力帮你养育两个……哦不,是三个孩子长大!”
“再有两三个月,这孩子就要落地了,我……?”
“怕什么,我有不嫌你是个累赘!”
面对曹葵花的好心劝说,婧儿还是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她挺着个大肚子,要再带上两个孩子,怕是不仅拖累曹葵花,还可能导致曹葵花无法顺利逃出大石村。
在她的心里,她已是个死人,无所谓逃不逃离涂家。
“你这人,怎么到关键时刻又怂了呢?说实在的,我真讨厌你这婆婆妈妈的性子,果断一些不好吗?”
“我已经很果断啦,你自己逃,我可以帮你打掩护。”
“打狗屁的掩护,我不需要!”
曹葵花懂了婧儿的好心,瞬间泪目,她在这暗无天日的涂家,唯一能排解忧愁的人,就只有婧儿。
婧儿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心疼的说:“只要你过得好,那就是我过得好!能有你这个朋友,我已经很知足了!”
“不是朋友!”曹葵花哭着说:“你是我妹妹,我们是最要好的姐妹!”
两人搂着哭了一会儿,都觉着难割难舍。
婧儿笑话道:“你还说我呢,自己都不够果断!再这么叽叽歪歪,你还走不走啦?”
“哈哈,不走了,就跟你这傻妹妹吃一辈子的糠咽菜!”
婧儿见曹葵花破涕为笑,也知道她没了心结,那她们也到了分别的时候,再难有相见的机会。
这边,涂电再次背着家里人,绕过耳目到石府去与乔氏私会。
这一回,乔氏没再矜持,扑进涂电的怀里哭诉自己被谁谁又说三道四。
换成其他时候,涂电才没有这个耐心听女人说三道四。
他目的明确,待抚平了乔氏的情绪,便说:“你答应了我,会帮我的忙,对不对?”
“可是,你怎么舍得拿自己媳妇去换你嫂子的性命?你娘知道这个事吗?还是你厌倦了你媳妇?”
“唉,说什么厌倦的屁话,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女人,哪儿还能装得其他人?再说了,我嫂子肚子里有娃,我亲侄子,我能见死不救?我娘就是一时气头上,她能眼看着自己的亲孙子嗝屁了嘛?”
“那……?”
“你要不帮我这个忙,我又如何能时常溜出来陪你?你是不清楚,那老女人有多饥渴……?”
涂电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关于曹葵花的坏话,还说曹葵花大打了他两耳光。
听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打耳光,乔氏哪儿还能坐得住?
她摸着他的脸庞,哭道:“疼不疼啊?要不要我给你吹吹,我让孩子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涂电瞥了一眼放在床上的襁褓里的孩子,白白净净又肥肥胖胖,还挺像石大海那狗熊样!
他笑着握住乔氏的手,说:“有你陪着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今天晚上,你愿不愿意陪我睡个觉?”
“啊,不好吧?”乔氏还记着瓜叔跟她说了,今晚上还有事要谈,而且她还得分心照顾孩子,估摸是睡不了一个安生的觉。
她不舍的说:“等我,等我做好了安排,咱们再一起睡!”
“还要做什么安排?”涂电以为乔氏又在扭捏,就要放倒她。
……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夜未归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
而人之真情,往往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你咋又忙了?”曹葵花起了个早,她闻着粥香,找到了厨房里的婧儿。
婧儿已经习惯性的起早煮粥,就是她不做,也会被胡氏的叫喊声吵醒,逼得她不得不做。
婧儿拉曹葵花在灶台前坐下,两人烤着火,身上都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这又要临近小年,气温骤降,人们都不爱出门。
穷苦大众也会想要在大冷天里,盘坐在暖炕上,有吃有喝的度过寒冬腊月。
“也就是烤个火而已,你胆子也忒小,这换了我,洗个碗自己先喝粥喝到饱为止!”
“不好吧?”
“瞧你,又怂了!你再这么畏畏缩缩的,我怎么放心扔你一个人在这儿?”
“我这就去洗碗!”婧儿为了让曹葵花安心,自己起身去洗了三个碗两双筷子过来。
她拿其中的一个碗,去装了自己晾晒的萝卜干,又脆又辣。
这萝卜干最适合送粥吃,不仅她爱吃,曹葵花也爱吃。
“嗯,你做的这萝卜干就是比那个死老太婆做的好吃,她做的萝卜干总有一股尿骚味!”
“啥呀,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
“我说的是实心话,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的。上次,我还特地问了涂电,他也觉着死老太婆做的萝卜干不好吃!”
婧儿笑着抿了一口热滚滚的粥,这热乎乎的粥一下腹,她感觉整个人都很满足,精神抖擞。
她碰了碰曹葵花的手肘,说:“瞧瞧,三句话不离涂电,可想你的心里还放不下他哟!”
“我放不下他?他那个狗熊样,我会记着他才怪咧!倒是你,我看你才是离不开男人的骚婆娘!”
“我是离不开男人,离了他,我这三个孩子可怎么活呢?我自个儿能吃苦受累,但……我不希望他们跟着我受罪啊!”
涂家再不好,到底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而且,她也没见涂家人短了凤仙花和安安的食物。
至于自己,还知足了!
曹葵花嗤笑道:“你呀,也就是这么一丁点儿的出息!我才不会惯着他们,要让我不顺心,他们也甭想好过!”
“这就是你跟涂电闹僵的原因?为了赌一口气,值得吗?”
“不然呢?要我主动求和,我才做不来这种事!”
婧儿也知曹葵花的脾性如此,听不进去劝。
再说自己的生活都是一团糟,又何来的资格劝说他人?
“哎,好妹妹,你当初干嘛没有看中风流倜傥的涂电,而是选了傻头傻脑的涂雷?我看涂电很喜欢你,有时夜里梦里都在念着你,想你千百遍了呢。”
“我拔了你这烂了的舌头,又在胡说!”
“跟我说说嘛,为啥选的是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涂雷?”
“谁跟你说他不中用了?”
这话一落,婧儿羞得脸绯红,她就不该跟曹葵花说话的。
倒是曹葵花利落大方的坦诚道:“你男人行不行,我不知,但涂电已快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成天外面瞎搞,早晚掏空身体,成了废人!”
“那你说说他呀,也是为他好,变相的也是为了你自己好呀!”
“我不!他以后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曹葵花又嘴硬了。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涂电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又到哪儿鬼混去了?
该死的混蛋,叫人操碎了心,才知收敛吗?
涂电在一张香喷喷的大床上醒来,粉色绣花被褥,鸳鸯枕套,且美人在怀,他已经在憧憬自己未来躺赢的美好生活。
哈哈,他无需奋斗,只要讨得乔寡妇的欢心,再对她儿子好一些,缺不了他的好日子。
到那时,他再想方设法的让乔寡妇为自己生一个男娃,等自己孩子长大了以后,夺取乔氏儿子的财富……?
嘿,他光是想想都觉着未来可期!
“你笑什么?”乔氏被枕边男人的嘿嘿笑声吵醒,她挽着秀发,就要抱起睡里边的娃,给娃喂奶。
涂电假咳道:“这被子睡着真暖和,我都觉着有些热了!”
“哦,这是石大海找人给我做的厚棉被,里边都是白花花的棉花,摸着就不一样。”
“呵呵,他对你还挺好的。”
“也不是对我好,是对这个孩子好。他很看重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他才……?”
话说到一半,乔氏像是如梦方醒一般的咽回嘴边的话,她抬手将男人靠近的脑袋推了推。
她在给孩子喂奶,这男人又在瞎凑什么热闹?
涂电毫不在意乔氏的抗拒,一再试图侵占乔氏跟孩子相处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