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鼻息拂在应渺脸上,她仰眸静静看着陆则怿。
陆则怿也垂眸看着她,看她清棱棱黑润润的杏眼,看她秀挺的鼻尖,看她润泽鲜红的樱唇,他眸底漆黑,喉结动了下。
应渺觉得他似乎又靠近了点,又似乎没有,但两人的呼吸却是缠绕在一起的,无声浮起点无厘头的缠绵,阗寂无声中,应渺率先垂眸,斩断那点莫须有的缠绵。
陆则怿干脆利落也退开,将副驾驶的车门关上。
晚饭的餐桌上,陆家的人全都在,陆爸爸关心了几句应渺的脚,应渺摇摇头说没什么大事,休养几天就能如常走路了。
陆奶奶想起她下午回来还是陆则怿抱进来的,听见她这么说,本要说落她没什么大碍还要人抱着回来,别太矫情,但见宝贝孙子冷冰冰的脸,尝试几次还是咽进了肚子里,没吱声。
陆爸爸严肃道:“渺渺,下次受伤不许再不吭声了,幸亏你的脚没什么大事,今天要是一不小心从那么高的长阶上摔下来,或者崴着脚走久了路骨头错位,有你疼的!你呀有时候不要这么犟,也不要把什么都憋心里,有事像媛媛一样说出来,有人疼着不好吗?”
姜媛的脚伤是让家里医生处理的,她没应渺的脚严重,毕竟刚崴到出声,陆奶奶心疼她让陆则怿背了一路,不比应渺崴着脚一声不吭下了一百层楼梯,真是想起来就觉得她犟的很,陆爸爸叹口气。
应渺垂眸,轻声答道:“知道了爸。”
吃过晚饭,陆奶奶跟姜媛在客厅闲聊追剧,陆爸爸坐一边看手机新闻。
陆则怿抱了应渺回房。
即便她推拒了他,他也弯腰在陆奶奶姜媛陆爸爸跟前,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后院走去。
陆奶奶看着陆则怿抱着应渺走远的高大背影,皱紧了眉,前几天还觉得两人离婚的事很快就能水到渠成,但现在莫名觉得还是有点悬。
上了小楼,进了卧室,陆则怿没放下她,抱着她去了浴室。
明显是要帮她洗澡,应渺口头跟动作明确拒绝,“我自己可以洗,陆则怿。”
陆则怿不听,将她放在洗手台上,帮她解衣服,除尽衣物后,然后走到花洒下调试好水温,再折身过来,单只手将她抱起,放在花洒下。
应渺抿着唇,抬起手往陆则怿脸上打了一巴掌,“啪”地一声,不算轻,他不躲不闪,面容冷淡,继续规规矩矩给她用水冲湿,涂了沐浴露,冲洗干净全身揉搓起来的沐浴露泡沫,然后用浴巾裹住她,将她抱去了床上。
到这地步了,应渺不管他了,钻进被子里,蒙住脑袋不再看他。
陆则怿进了浴室,不过五分钟便洗好出来了,他径直走到应渺这一床侧,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将应渺搂进了身下。
应渺仍旧不推拒这种夫妻义务。
暌违半个月的胶合。
依旧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彼此静默无声,只有暧昧迭起的被褥摩擦声。
应渺在较劲,一声不出,陆则怿不像往常一样,他这次足够耐心也足够强悍,不想给他任何反馈的应渺负隅顽抗许久还是咬着陆则怿肩头败下阵来。
鱼不再是一头上岸濒临死亡呆愣无神无动于衷的鱼,漂亮平静的猫得到了主人足够的不断的摸头,不受控制地开始喵喵音发叫。
陆则怿较劲的心神倏然一放,他低头埋进应渺颈侧,气息粗重,咬住她脖子,深深地吮,直到在她漂亮纤细的脖颈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鲜红的草莓才罢休。
夜里三点,应渺才沉沉睡去。
陆则怿从床上起身,捡了床尾的浴巾围在身、下,他裸着上半身坐在床边,侧眸看向额头薄汗濡湿碎发的应渺。
他伸手,轻轻拨开黏在她眼皮上的湿发,收回手时,用长指指背轻轻刮了下她露在被子外细腻的手腕内侧,眸黑而平静,声极低,“跟我结婚,起码有一刻,你是开心的。”
*
应渺的脚恢复了一周才能正常行走,这一周陆则怿行为迥异像被鬼附了身,先是某天下午下班,进宅子时,后面跟了两只手拎满奢侈品包包礼袋的助理,陆奶奶在客厅喝茶,见状好奇问了一句,“怎么一下买这么多包?”
姜媛陪着陆奶奶,也好奇地看着助理两只手上挂满的礼盒。
陆奶奶见姜媛引颈好奇,正要打趣,“阿怿难不成是要送给媛——”
陆则怿西装革履站在客厅,让助理把包堆在客厅的茶几上,他第一次打断陆奶奶的话,“奶奶,是我给应渺的道歉礼。”
陆奶奶脸色一滞,她心里不太舒服,“给她道什么歉?难不成是上次你让她给我道歉的事?阿怿,你这样子是不是在怪奶奶?”
“您别多想。”陆则怿:“总归是我做错的事,跟您没关系。”
他话一落,应渺从外面进来,她脚还没彻底恢复,微跛着,目不斜视往后院走。
姜媛压下吃味,笑着喊住应渺,“渺渺姐,快来看阿怿哥买给你的礼物!”
陆则怿也看向应渺。
应渺看了一眼,不靠近也不看陆则怿,像极了敷衍的一瞥,随后道:“谢谢,不过我用不着,你给姜媛吧。”
她说完,人继续往后远走。
陆奶奶轻嗤,“阿怿,你也看见了,人家都不稀罕你的道歉,要我说,你这些东西干脆给媛媛得了,正好媛媛平日里就喜欢买包包,我看应渺每天就那么几个包翻来覆去的背,也不像是喜欢追求新款包的样子,给了媛媛,物尽其用,正好合适。”
姜媛笑道:“奶奶,这是阿怿哥给渺渺姐的道歉礼,我哪能要,您别这么说。”
“奶奶,姜媛需要的话,可以跟我提,我会让秘书买来给她,一家人这点钱算上了什么,但这些是我亲自选来给应渺的,款式可能不适合姜媛。”陆则怿不等陆奶奶插话,手提起那几个礼盒,抬步往后院走,“奶奶,我回卧室换件衣服。”
陆奶奶瞧着陆则怿走远,把茶杯丢在茶几上,面上不快,“阿怿这不就是在跟我说,那天让应渺给我道歉,是他做错了吗?我见那个死丫头吃瘪还没开心两天,今天来这一出,我这口气就哽在胸口,难受死我!哼,那个死丫头,教养没多少,勾男人的手段倒是不少!阿怿再继续跟她过下去,心估计都快没我这个奶奶了!”
姜媛捧着茶杯,笑笑,“哪能?阿怿哥不是那种人,您可是最疼他的长辈了,他心里会一直有您的。”
陆奶奶:“我当然知道阿怿不是那种人,就怕那死丫头床上尽使些狐媚点子讨好阿怿让阿怿跟我反目成仇!那张脸跟那张身子真是方便了她耍床上威风!”
姜媛笑了下,不再接话了。
应渺回了卧室坐在沙发上等晚饭开饭。
不一会陆则怿推门进来。
她没抬头,眸光继续放在手机上,直到她跟前的小茶几上堆了一堆礼盒。
“不喜欢就丢在衣帽间或者送给你的小姐妹。”陆则怿扯掉领带,随手丢在她靠着的沙发扶手上,冷眸低垂看着应渺的发旋,“给你的赔罪礼。”
应渺头也不抬,“陆则怿,我跟你说过了,我——”
“不用重复,应渺。”陆则怿打断她,“你坚持你的想法,我坚持我的,让你跟奶奶道歉的事,是我的错。”
应渺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她道:“随便你怎么想。”
晚上陆则怿仍旧抱着她在床上胡来。
这一周都是,陆则怿跟吃错了药一样,非要她给出声音反馈。
她的脚还没好全,他便把她伤脚的那条腿架在肩上,斯文又强悍,她不推拒这种夫妻义务,但回赠给他的并不是正面的反馈,如果当众扒掉陆则怿身上那件洁白昂贵的衬衣,就会发现平日里正经冷淡的陆则怿背上胸上手臂上还有腰上都是激烈过后留下的暧昧抓痕。
作者有话说:
某人也就这点自信喽,要是这方面再不能让渺渺开心,那可就没地方哭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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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成功被放出来辣,好讨厌恶意举报的人,跟躲在暗处的老鼠一样,捉不到又让人心里犯呕,呼,不说ta了!
为了庆祝被放出来,如常上了榜单,这章照旧揪30个臭宝发红包u3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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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爱意
◎“渺渺春水。”◎
过了清明节, 三月下旬还有个重要日子,是对陆家来说,勠力集团成立九十周年的周年庆。集团要办活动,晚上有正儿八经的周年庆晚会。
陆奶奶到下午就在选衣服, 几大高奢品牌送过来的季节新品把会客厅堆满了, 姜媛回来给陆奶奶作参考, 选来选去最后还是从陆奶奶原来的衣橱里选了一件黑色旗袍, 外搭一件暗绿色的羊绒披肩。
妆造也请了专门的造型师,满头银丝做了盘发, 干练利落, 在脖子手腕和手指上带了成色顶好的帝王绿翡翠,特华贵,陆奶奶今年七十五, 不做医美, 但每个月会有美容院□□,肌肤是自然衰老的状态,但比普通老太太要衰老的慢,毕竟是在金玉堆里生活了几十年, 脸上没老年斑, 有皱纹但不多,皮肤透白,打眼一瞧, 就晓得是豪门家的老太太。
应渺从电视台回来, 就被陆奶奶拘在客厅, 看姜媛给她出谋划策挑选衣服, 等到陆奶奶妆造衣服终于完成, 她起身打算回卧室补觉。
这一周她的睡眠时间都很少, 清明节后她就习惯晚归了,不到十点十一点不回家,陆则怿跟疯了一样,每天固定三次,三次的意思是指她憋不住开口从头哼叫到尾算一次,如果她咬紧唇一声不吭不给他任何反馈,那这一次是不算的,偏偏他一次又很久,就导致她每晚都是快两点才睡,白天又会准时被陆家的阿姨叫醒起床吃早餐,吃完早餐是不可能再在陆奶奶眼皮子底下回房补觉,所以这一周她严重缺觉。
陆奶奶喊住她,“你去干嘛?你晚上是不去了?”
应渺说:“去。”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过去,光是陆则怿和总裁夫人这两个跟她有关的词汇,就足以让晚会上的大部分员工好奇心十足的打量她,她不喜欢被众人高调围观,也讨厌成为众人的焦点。
跟陆爸爸提过不想去,陆爸爸劝她过去玩一会,毕竟是陆则怿的妻子,自家的周年庆晚会不露面,容易引起集团内部员工胡编乱造陆则怿婚姻动荡的八卦,她只好作罢。
陆奶奶脸色不好,分明刚才还对姜媛笑的一脸和蔼,“去的话还不赶紧过来挑衣服!你那些五花八门的衣服日常穿穿我懒得管你,去集团那边穿的还是要正式一点,免得被人说阿怿眼光不好,选一个只有脸的废物花瓶结婚做妻子。”
应渺日常衣服都是偏小众的品牌,小众牌子基本都讲究设计感,应渺一个月能穿一两次,但她大部分日子都需要去电视台坐班,穿着基本上都是偏职业化的一步裙衬衣,除却偶尔休假的日子会穿常服,不知道一个月就穿一两次的常服又哪里惹到陆奶奶了,她没出声。
陆奶奶挑挑拣拣那几排高奢品牌的衣服,拿了三件设计简洁不失雅致的修身晚礼服丢到了应渺坐着的沙发上,“自己回房试试,试完选一件出来让造型师给你做妆造。”
应渺懒得选,低头从陆奶奶丢过来的三件小礼服里抽了一件颜色比较不抢眼米白色礼服,“就这件吧。”
陆奶奶不管她选哪件,反正只要她不穿常服过去丢人就行。
三月底的天温度还低着,小礼服是短款,到膝盖那,单穿会冷,应渺出门时在小礼服外面套了一件同色系女士西装,跟陆奶奶同坐一辆车。
车上陆奶奶不跟她说话,闭目养神,应渺抱臂无所聊赖地看向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
五星级酒店楼下铺着红毯,说是请了两位歌坛巨星来为周年庆热场,红毯周边还有没散的粉丝和摄影师,拥挤不堪,陆家的司机没把车子停在楼上,直接开进了酒店的地下车库。
电梯口陆则怿的秘书等在那,把陆奶奶和应渺带去了酒店的宴会厅。
进去时,台子上红极一时的男歌手李墉正在深情献唱一首情歌开场,集团员工坐在台下用手机手电筒打着光,跟着旋律轻轻晃动。
陆奶奶坐去了陆爸爸身边,应渺被秘书带到了陆则怿身边,她在他右侧坐下时,陆则怿偏了偏头看她,她伸手去接秘书递过来盖腿的毛毯,没对上陆则怿的视线。
陆则怿很快收回视线,从西裤口袋摸出手机,低头打了两行字。
他递到应渺跟前。
应渺没办法忽视面前的手机,低头去看,备忘录上面极其简短的两行字,她不明就里抬头看向陆则怿。
情歌到了副歌部分,节奏明快,高、潮迭起,底下的员工开始跟场,宴会厅一时嘈杂。
陆则怿倾身附耳过来。
应渺下意识想退,不想跟他在大庭广众下这么亲近,但陆则怿没让。
他似乎早有预料,在他倾身附耳过来的一瞬,另只大手探到她右边,手臂探过她的后肩,大手|掌住了她半边右脸。
她的脸对于他的手来说,正好能掌握,温热掌心贴着她的面颊,力道不重却也禁止了她的后退。
她知道陆则怿的用意,不过是不想让后面的员工看见她对他潜意识的疏离和排斥,从而编造各种婚姻不和的传言,她不再退,那只大手也没收回去,她偏头看陆则怿,嘴唇微动,“有事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