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武转转眼珠子,选择闭口不答。
“说话!”唐轶不惯人,一脚踹在严武肚子上。
严武哀嚎缩成一团,傅荣卿拦了拦,“唐轶,别这么暴力,做个文明人。”他轻轻掐着严武的脖子,笑着说:“有钱都不要,让我猜猜是为什么。”
傅荣卿敛了笑,语气转凉:“你背后有人,他给的钱比我多,或者你比较怕他。是不是?”
严武眸光一动,傅荣卿捕捉到这片刻异常,继续说:“不管你在为谁保守秘密,只要你肯说出来,他们怎么威胁你,我就怎么保护你,怎么样?”
“我不信!”严武咬牙道:“你们都一样,早晚会要了我的命!”
傅荣卿有点烦了,手指一点点收紧,“我的耐心不太好,脾气也不怎么样。”
窒息感袭来,严武脖颈上冒起了青筋,豆大的汗珠往下滑,他蹬了蹬腿,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我’字。
“真是不聪明,”傅荣卿松了手,把人丢开,起身接过唐轶递来的湿巾擦手,“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非得吃点苦头才肯罢休。”
严武只顾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唐轶则弯腰割断绳子,解开了他手上的束缚。
严武这才趴在地上磕头,“黄金的事和我没关系,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帮赵六的忙,把箱子搬上船,之后怕事情闹大才辞工不干...”
赵六?傅荣卿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了,问道:“既然和你没关系,为什么见我就跑?”
“有人想要我的命,我不想死,只有跑...”严武颤抖说:“我真的不知道赵六是受谁的致使,搬箱子的总共三个人,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赵六在警署关着,剩下我...也怕活不了多久了...”
傅荣卿蹙眉,“警署?”
警署抓到了人,为什么没知会傅家一声?
严武连连点头:“除了二爷的人,还有另一批人在抓我,要不是跑得快,我早就没命了...二爷饶命啊!”
傅荣卿若有所思,看了严武好几眼,“那批人是谁,知道吗?”
“洪家养的打手。”
...
月光照树影,深浅错落有致。
车轮混着脚步的踏声由远及近,黄包车停在民安路警察署后门。
穿着随意的傅荣卿下了车,眼睛作为尺,估摸了围墙的高度。
扮做黄包车师傅的唐轶满额大汗,一边擦,一边气喘吁吁说:“爷,我一会儿去正门给您放哨,一旦有情况,我就学两声猫叫,您听着点儿啊。”
“不用放哨,你把你的黄包车拉回芙蓉楼,顺便去祥乐汇转一圈,瞧瞧商昀秀在做什么。”
“可您一个人...”唐轶忧心道:“这是警署,人人都配得有枪,万一...”
“嘘。”
傅二爷借道边的树,三两下攀上高墙。听得一声落地的响,人已经进去了。
平阳警署总共四栋楼,傅荣卿要去的是入门靠左第二栋,审讯资料以及犯人信息都在这一处存放。
半夜了,值守的警员靠在岗亭打盹儿。傅荣卿贴着围墙,沿着树的阴影一路摸到资料室楼下,徒手翻了进去。
而在他之前,已经先进去了一个。听见窗边传来的细小响动,商昀秀心中一紧,一目十行快速看完,接着把桌上翻乱的文件归于原位,拿上自己要的东西,从另一个门出去。
五分钟不到,商昀秀折回来了,靠窗走,生怕保安看不见。
“什么人!”
巡逻的保安终于瞅到人影,电筒直接扫射过来,高声道:“有贼,楼上有贼!”
刚到的傅荣卿暗骂了一句,退身出来,不巧,和保安口中的‘贼’正面撞上。脸上蒙了块黑布,倒是比他专业些。
虽然意外,倒也能想明白怎么个事儿,傅荣卿二话不说抓着人胳膊往二楼窗台跳下去。
后者显然没做好准备,扭着脚,疼得直冒泪花。
警员喝道:“别跑!开枪警告了啊!”
跑的人不仅没站住,跑地更快了。傅荣卿率先攀上高墙,回身拉底下的人,催促道:“手给我,赶紧!”
商昀秀别无选择,在他的帮助下顺利爬上墙。又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跳了下去,脚更疼了。
身后一连三生枪鸣,二人谁都没管,冲进居民巷子。拐了三四个弯,入了死胡同。
傅荣卿带人闪身进了居民院子,惊得院中白狗叫个不停,奈何警察追过来了,傅荣卿又出院子,抱人挤进楼与楼之间的间隔,匿在黑暗里。
谁都没说话,只有克制后的喘气声。零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的光亮在夹缝里虚晃了几一下。
一名警员迈步过来,电筒往夹缝中一扫,看到傅荣卿的刹那愣了一下。
……是他表弟
几米远的同事见他不动,问:“延川,你那边有吗?”
肖庭川眼神警告傅荣卿,转身走了。
“没有,人应该没往这边跑。”
四下恢复寂静,傅荣卿掐着商昀秀的胳膊不让他动。
抬手把他脸上的黑布扯了,故作惊讶地问:“秀秀?秀秀半夜不睡觉,去警署做什么?”
商昀秀挥开他的手,“你呢?你又去干什么?”
傅荣卿哪里会回答他这个问题,捏着商昀秀精巧的薄下巴,抬起来一些,“秀秀拿了什么,让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