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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
叶玉坐于镜前,镜中女子青丝松散垂落于腰间,她柳叶弯眉,秋眸含水,我见犹怜。
她低垂着眉眼,声音娇柔,“将军在何处?”
丫鬟轻声道,“在西侧院练剑。”
她犹豫半晌,问着,“姑娘,你可想好了?”
叶玉眼圈微红,贝齿轻咬下唇,“我这身子若能救我,又有什么舍不得呢?”
她若真遂了丽妃口谕,去给叶虞当丫鬟,伺候着她,那才是真真完了。
丫鬟安慰着,“秦将军仪表堂堂,手握兵权,姑娘跟了他,也算是好归宿。”
“我瞧着,秦将军对姑娘也是有意。”
叶玉手指微颤,微红着脸。
她声音娇软,极为好听,“不许胡说。”
思及此秦衍,从前她同他见都未见过,只是听闻,他钟情自己,为自己终身未娶。
此番叶虞紧紧相逼,一心想要谋害她性命,她没了法子,只能以书信求助于他。未料想,他真的救了自己。
叶玉身着流仙衣裙,勾勒腰线,妩媚动人,她微抿着唇,拿着烛灯去了西侧院。
月光如水,男人身着素衣,手持长剑,出招极快。
她微愣良久,慢步走了过去。
秦衍皱眉,收剑问着,“你怎来了?”
叶玉轻咬着唇,脸红的滴血,眼前人也是金尊玉贵,芝兰玉树的玉面郎君。
她跟他不会吃亏,叶虞也再无法为难她了。
叶玉犹豫良久,眼底有几分心酸与苦楚,她纤纤玉指扯上秦衍腰带,她声音很娇,唤着,“将军…”
秦衍微皱眉,直接推开了她,“干什么。”
他打量着眼前人,模样无疑是极好的,也够勾人,他每每见着她,心跳的极快。
可他不喜欢她,甚至有些厌恶。
接到叶玉求助书信时,他原打算着先将她接来暂住。
他活了两世,也深知叶玉好模样深得贵族公子欢喜,好在,她求助的是他。
原打算着过些时日阿虞来同他要人,再将叶玉交于她。
秦衍眼神微冷,素色衣衫沾染了鲜血,方才练剑时又牵动了刀伤。
他属下办事不得力,竟也觉得他欢喜她,四下言说着他爱慕她
,才大费周章接她出宫。
阿虞不愿理会于他,直接下放悬赏令。
现下丽妃总算是传了口谕要将叶玉接走,交于阿虞了。
秦衍眼神微动,眉目泛冷,“早些回去,明会有人来接你入宫。”
叶玉怔了怔,他婉拒了她。
她脸色泛着红,浑身发颤,“将军,真要将我送于叶虞为奴?”
护院小厮急忙走进,抱拳跪地,“奴才无能,方才未看见人进来。”
秦衍看着她,冷声道,“送她回去歇息。”
“明早,等着宫里人来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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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陆衡之学狗叫◎
秦衍未帮她脱离困境。
他神情漠然, 任由太监宣读口谕,将她派遣去伺候叶虞,给叶虞为奴为婢。
叶玉脸色微白, 人摇摇欲坠,身后的小太监不耐烦地推搡着她, 催促着她快点走。
她是被拖着进入阿虞宅子的。
看守的小厮说着,“姑娘在逗狗, 暂且别打扰。”
叶玉杏眼微红,心底只觉得天道不公。
她落魄至极,而却她活的荣光, 竟还有心思同狗玩。
直至她踏入庭院。
叶玉看到了一个像狗般的男人。
男人双手触地,膝盖弯曲,他衣衫被鞭痕划破, 裸露之处道道鞭痕,触目惊心。
男人背对着她, 看不清正脸, 但她认得手握长鞭,笑容明媚的女子。
那人是叶虞,如从前乡野丫头已然不同。
身后的小太监用力推了她一把,叶玉一时没站稳, 扑倒于地上。
石子路上却嵌着凹凸不平,尖锐磨人的碎石子, 直直划破叶玉掌心,鲜血淋漓。
她疼得杏眼微红,轻呼一声, 却被小太监死死捂着嘴, “你个贱婢, 说了不准打扰。”
小太监大手重重拍向她的脸,“这是教训。”
他的手劲不算小,打的叶玉白皙的脸高高肿起,泛着红,脸更是疼得差些昏厥。
叶玉淡粉色指尖深深嵌在肉里,忍着眼底泪水。
周遭血腥味极浓,男人白皙脖颈竟还拴了绳子,她模糊看着那男人侧脸。
日头晒人,照着人微眯着眼,只能看清生的极为俊美。
男人双膝已经血肉模糊,而阿虞却嫣然笑着,又狠狠抽了一鞭,“你学声狗叫,今就放了你。”
男人脸色苍白如雪,声音微弱,“那你就打死我。”
他微侧身,叶玉看清了男人正脸。
她瞳孔微震,浑身发颤,甚至头昏眼花。只觉得自己身处梦境,久久不肯相信那人竟是陆衡之。
他容貌未变半分,仍旧面如冠玉,风光霁月。
可从前是金尊玉贵的权臣,如今双眸死寂,人宛如死尸,若非胸膛尚有起伏,已察觉不到,他在活着。
他神情破败不堪,失声笑着。
叶玉从未见过这般的陆衡之,哪怕是他在陆家整日被柳姨娘虐待苛刻最艰难那段日子,也从未有过如此绝望。
好似陆家那段日子,同如今比不算艰难了。
叶玉花容失色,怔愣良久。
阿虞微弯腰,她轻摸着陆衡之的发,温婉笑着,“学声狗叫,就不用受此折磨了。”
她眉眼弯弯,很是温柔,玉手覆上他的乌发。
可她言语永远那般恶毒。
学声狗叫,陆衡之讥讽笑着,他低垂着眼,费力吐出二字,“做梦。”
阿虞倒也不恼,她盘着鞭子,鞭子挂满倒刺,她笑容柔和,很是天真。
她微垂着头,将鞭子倒刺处蹭向陆衡之脖颈,脖颈被生生划开,鲜血直流,疼得人如同被撕裂开般。
陆衡之眼神微怔,浑身瘫软无力,愈发困倦。
他昏昏沉沉倒下之际,脖颈绳索骤然收紧。
粗麻绳缠卷进了被划开血肉里,陆衡之眼眶布满血丝,神色已是痛不欲生,他却死咬着唇,一声不吭。
阿虞静静地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勾唇笑着。
陆衡之犹如承受骨裂之痛,他晦暗无光的眸子闪着微亮的光,他心底盼望着阿虞多用些力,让他去死。
阿虞自是不会如他愿,她松了绳索,陆衡之面色惨白如纸,得已喘息。
陆衡之心脏如同骤停般,四分五裂的疼。
他不肯杀她。
他眼神被死灰覆盖,没半分神采。
他捂着脖颈,双手沾满鲜血。
而阿虞却逼近他喉咙处,她笑容无害,“不过是学声狗叫,逗逗我开心。”
“何必这般固执,受这么多苦楚。”
她笑笑,“还是你想当哑巴?”
陆衡之心脏如同被数根针扎过般,他浑身上下已然无力瘫软,已说不上哪疼了。
他双膝已是血肉模糊,稀碎的石子扎入皮肉,疼痛难忍,酸麻肿胀没了知觉。
她不会杀了他,只会让他痛不欲生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