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比起霍言的小心翼翼, 这人简直是自来熟一般, 要么叫“姐姐”要么叫“茉茉”, 每一句都亲近得彷佛认识了十几年。
    除了关怀她的生活, 还自顾自地发了一堆他的事情, 什么小猫小狗种花种菜。
    姜茉退出聊天界面, 关掉手机，专注地小口小口喝粥。
    自从那天，她把纪昂和霍言两个人赶出她家之后。
    一开始两个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隔着门被她骂了一通后，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过来……姜茉是知道了他俩的身份了。
    霍言也知道自己骗她失忆，是他理亏；
    而纪昂解释了一通，他不是为了霍言而接近她的，被姜茉反问那你想干什么？
    纪昂想起自己一开始接近她，完全是为了游戏恋爱的好胜心。而这种玩弄感情的目的，还不如是因为霍家而接近。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再之后，姜茉更是直接搬离了这套公寓，见都不想见到他俩中的任何一人。
    考虑到之前和容晏之那……似是而非的事情，她索性没回碧桂园，而是直接回了容家别墅，和姜心住在了一块。
    虽说离c大远一点，但是好在寒假期间倒也没什么不方便。
    就是后边容晏之也回了容家，然后她又开学，最后还是他应声每天送她去上学。
    而霍言和纪昂见不到她，就开始给她发消息。
    姜茉试图拉黑了好几次，这俩人简直如出一辙吧，又轮着换新号来加她，最后姜茉干脆也就没删，只不过一条也懒得回。
    说起来前段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这俩人发的频率还淡了。
    结果，最近又开始一天好几条。
    姜茉呼了口气，咬了一口虾饺。还没咽下去，就听到容晏之轻笑道：“刚才是霍言……还是纪昂？”
    她有些尴尬地抬头，和他对视了一样，小声说出实话：“霍言。”
    男人“嗯”了一声，没有回答。
    姜茉眨了眨眼，说实话她也有点没搞懂容晏之的态度。虽然之前发生过那种事情，但是好像真的是她误会了他，事实上容晏之回到容家之后，他们似乎还是兄妹相处的模式一般。
    除了偶尔时不时地，他会问起其他人。
    比如顾斐然、霍言、纪昂……
    如果容晏之是以前任自居，姜茉肯定不想回答；但偏偏他总是端着一副温和的兄长笑容，反倒是姜茉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关怀”了。
    似是看出她眼底的疑惑，容晏之轻声道：“之前霍家继承人的争端已经告一段落了。”
    他顿了顿又道：“最后，是霍言。”
    姜茉“哦”了一声，好像也并不意外。
    容晏之之前也和她说过，纪昂其实不过是霍正廷来磨练霍言的一把刀罢了。
    霍言获得继承人的位置，也就是他把这把刀磨出来了。
    见她陷入有关霍言的沉思，容晏之的眸子有些微微沉下去。男人起身，别了一下领带，淡声道：“到时间了，送你去学校吧。”
    姜茉咕嘟咕嘟喝了一口牛奶，连忙点头，跟上前去。
    *
    结束了一天的课，还是容晏之来接她。
    他今天临时有个会议要开，本来说让司机早点来接她。但是姜茉想着，反正到时候也要去容氏等，还不如在学校这边等他开完会。
    至少不用面临单独相处的时间。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就走出校门，站在路边等着容晏之
    雨后的路面格外湿润，空气里弥漫着清甜的气息。
    说是傍晚还会有雨，姜茉便随手拿了把伞出来。
    然而还不等着容晏之的车先来，一辆银色的迈巴赫先停在了她面前。
    姜茉抬头，对上霍言一双深邃的眸子。
    他有段时间没来找她了。
    比起之前那副意气散漫的少年气，兴许是真正意义上经历了豪门争斗之后，霍言如今终于更像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面色微微带着些疲惫，但更多的还是一种久经历练的稳重。
    是真正意义上属于上位者的气场。
    他穿着一身咖色西装，却并不显得僵硬，而是与自身的散漫气质糅合得十分恰当。带着些漫不经心，又带着些风发意气。
    唯独迎上姜茉双眼的时候，才显现出那种不易察觉的脆弱和宠溺。
    霍言哑着嗓子，从车上下来，道：“茉茉，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
    姜茉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转身：“不用了，我哥哥会过来的。”
    话音刚落，马路另一边就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
    姜茉探头看去。毫无意外，是容晏之的车。
    见她转身要走，霍言没耐住拉了她的手腕。
    “茉茉，”男人语气里带了些哀求，“我知道骗你是我的错。”
    “但是看在我最近真的很久没见你的份上。”
    霍言的眸子有些难抑的炽热：“再和我待一会儿，好吗。”
    姜茉转头看向他：“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和纪昂待一会儿。”
    “毕竟，他也和你一样，有段时间没来见我。”
    她一说到纪昂，他的面色顿时沉了下去。
    显然，霍言并不希望从她嘴里听到纪昂的名字。
    毕竟这段时间，他们明争暗斗不可开交。霍正廷说是把纪昂当成他的磨刀石，可是未必真的就会放弃纪昂。
    或者说，他其实不想从姜茉嘴里听到任何男人的名字。
    霍言怔住的时间，那边的车已经开了过来，恰好停在霍言的车的后边。
    姜茉甩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过去。
    助理为她打开门，霍言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上了容晏之的车。
    “茉茉！”
    他顿了顿还是走到车的旁边，一边拍打着车窗，一边哑声道：“对不起，茉茉。”
    你能不能……原谅我……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车窗慢慢地升了下来。
    露出姜茉一张漂亮的面容，以及她身边男人端容的侧脸。
    少年并没有说话，反倒是容晏之慢条斯理地开口，似笑非笑道：“霍言，你已经出局了。”
    “这好像轮不到你来说吧。”
    他语气冷冷地回应，一双眼还是看向姜茉，似乎仍然是不死心：“茉茉，求求你，看看我好吗？”
    雨水开始渐渐地落下来。
    由小到密，虽然雨势不大，可却足以淋得人满身是雨。
    姜茉轻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他。
    车窗之外，霍言俊美的面容在雨里更加清晰。他额发被水打湿，滴滴答答地滑到脸上，却更显得整个人有些难以形容的肆意。
    她轻轻道：“除非你能想通，不然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雨势渐渐地变大，落在霍言身上。
    却不及她这一句话，更像冰雨敲击在他的心上。
    其实姜茉倒是和他说过。
    如果他能放弃喜欢她的话，他们还能是原先那个青梅竹马——
    只要他永远站在青梅竹马的界线上，而不越雷池一步。
    而霍言自然是绝对不会同意。
    他哑了哑嗓子，不知道唇间尝到的是雨还是泪，有些哽咽又有些无奈：“别这么对我，茉茉。”
    方才还是意气风发的继承人，现在却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狗狗。
    然而男人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女，看她的神情并没有出现一丝动容。
    姜茉再次转过头去，轻声道：“既然你还是没想通。”
    “这样的话，那就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了。”
    就像是大门关闭一般，车窗缓缓地升起，汽车也开始发动。
    霍言深吸一口气，手指不要命了一样扒上车窗，只是车发动得快，不等他阻止车窗关闭——
    车已经带着姜茉向前行驶。
    大雨之中，男人如同疯子一般追逐着车，嘴里是拼了命地挽留与挣扎。
    “茉茉！茉茉！”
    路人看了纷纷侧目，任谁也认不出来这么满身湿透的人，会是霍家的继承人。
    霍言硬是追了半条街，直到那辆车在视线里彻底消失。他才好像是彻底失败了一般跪在地上，天空大雨淋上他的面容。
    半晌才听到男人的喃喃自语。
    “我都答应，我都答应，茉茉。”
    “但是……别不要我。”
    “求求你，别不要我。”
    作者有话说：
    言子打卡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