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扯过薄毯,将两人一起裹住,他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半闭的眼睛感受到从窗户透进来的清晨的光。
他有很多话想说,充斥在胸口却不知道从哪一句讲起。
直到她将头挪到他肩膀处,轻蹭着他的颈侧,轻声说:“想洗澡。”
他托着她起身,一路抱进卧室。
他们一起站在淋浴间,一边洗澡一边描绘着对方的身体线条,嘴唇又一次吻到一起,带着对水分的渴求。
洗澡消耗了许多体力,出来后黎湘觉得口渴,姚珹端了温水进来,还在里面加了点糖。
她喝了半杯,余下的他都喝光。
他问:“要不要睡一会儿?”
黎湘没吭声,只是靠近他怀里闭上眼。
其实姚珹不困,他这会儿还很兴奋,但她的意思是要一起睡,他也不好起身,就斜着身体让她抱着。
但这样躺了不到十分钟,姚珹听着她发出的有节奏的呼吸声,也渐渐有了倦意。
一时间,他已经忘记了要去手机里看消息,遗忘了外面随时都会发生变化的形势。
这一觉一直到中午,姚珹的身体比他的精神更快醒来,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有东西在脸上滑动。
他握住她的手指,睁眼时笑了。
黎湘撑着上半身,另一手托着腮。
“你睡得好香,身上也好香。”黎湘说。
姚珹接道:“咱们用的是一样的洗发水沐浴液,你也是一样的味道。”
说话间,他搂着她翻过身,将脸埋进她的头发里深吸了一口气。
绵密的吻一个个落下,这一次他的动作明显熟练了些,两人的体温都在逐渐升高。
直到肚子里发出咕噜声。
姚珹停下来笑道:“我去看看阿姨做了什么。”
黎湘:“嗯。”
待他出去,黎湘又维持着侧躺的姿势好一会儿,眼睛看着半遮着窗帘的窗户,目光越发悠远。
就在昨天的某一个时刻,在那短暂的几分钟里,她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在沙漠里走了半辈子,吃了满嘴沙子,连呼吸都是颗粒感,却在某一天突然遇到绿洲,便不管不顾的冲向它,一头埋进去,恨不得溺死。
浑身干燥得已经皱皱巴巴的皮肤一次性喝了个饱,口鼻里的沙子被冲洗干净,她畅快地在水中游弋,感受它的清凉,感受它的包容,每一个毛孔都充分打开,自由呼吸。
而现在她浮出水面,又一次闻到了真实的气味,即将要从那片冰凉的湖水里走出来。
唯一不同的是,她感受过凉意,见到了绿洲,就不再惧怕一望无际的沙漠。她知道绿洲不只是存在于幻想中的海市蜃楼,而是真实存在的,也曾亲身体会过,这就够了。
明天呢,明天他们要怎么办?
那不重要。
这样的当下更值得珍惜,更值得记住。
黎湘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撑起自己去了浴室。
几分钟的洗漱之后,姚珹敲门进来了:“吃饭了。阿姨做了你喜欢的冬瓜排骨。”
黎湘快速编了个麻花辫,换上干净的居家服,便笑着走出浴室。
姚珹就站在门口瞅着她,她看到他眼里波光浮动,看到一丝暖意,看到眷恋的色泽,她将手递给他。
他握住了,她说:“太饿了,我能吃碗饭。”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这章算是点到为止,没有过分发挥。
为什么这么短呢,因为好久没写过亲密戏了,不知道现在审核标准,万一要改,字少一点比较好弄,就算单独拿掉也不会耽误剧情,不会出现上下文衔接问题。
哎,总之现在我基本把这块阉了,因为露骨也不行,意识流又看不懂,真的难。
其实剧情发展水到渠成的时候,大写特写一番是很畅快的。但现在的审核真没办法。
ps,不可能大写特写发到wb上去,任何形式的传播yh都是给自己埋雷,没人理就没事,一旦有人理,这就是证据。信息爆炸时代,要谨慎~
第200章
搜索女明星
初识情、欲, 又是自己幻想已久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沉沦。
窗户纸挑破了,姚珹也不再拘谨。
即便是在两人最亲密的时候, 他们都没有提过其他人——那些黎湘的过去。比如靳寻, 比如靳疏,或者是周长生。
姚珹不提,黎湘自然也不会主动说。
有些感受她也很难说出口, 这对她来说, 就像是尝尽了人渣, 突然遇到正常的爱情一样。
她对周长生不是爱,但她心里的歉疚与感激, 随着年头越来越久, 也越来越深。
有些体会十几岁时还不强烈,如今奔三了才后知后觉被反噬。
她对靳疏不是爱,她当年唯一不能直视他的就是欺骗。
而现在他们没有关系了, 她心里那一点无法直视也已经抹平。
她对靳寻当然也不可能是爱, 他是她心里所有负面情绪的代言词, 毁灭、恐惧、死亡、利用、欺骗、出卖。
和他纠葛十几年, 她对人性所有最低的理解都来自他,十个张大丰都不是个儿。
黎湘不打算对任何人说靳寻那些变态的性癖,他是个极度自尊的男人,骨子里又有着极度的自卑。
她之前一直以为靳寻的变态来自常年压抑和家族竞争, 他不是君子,却为了营造形象而以谦谦公子的样貌示人。后来她得知靳寻对姚仲春超出寻常的情感, 她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他变态的来由。
直到她知道他染色体畸形, 无法孕育后代, 她想这才是关键。
对于靳寻来说, 他什么错都可以犯,杀人、吸毒、败家都没关系,只要有钱有权,就可只手遮天。而在家族看来,没有后代继承才是最大且不能容的缺陷,还是在这个骄傲自尊的男人身上。
她觉得靳寻很可怜、可悲,但她不同情他。
她唾弃他,恶心他,瞧不起他。
在靳寻眼里,一个无论是出身还是境遇都低贱到泥土里的女人,居然会瞧不起他。这大概是他无法容忍的。
姚珹与靳寻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别看都出自大富之家。
姚珹对外流露更多的是自卑、忧郁的气质,与世无争,闲人一个。
可他骨子里是骄傲的。
晚饭过后,黎湘主动提出要再看一遍自己的照片和视频,并且和姚珹一起。
姚珹有些抗拒。
黎湘却说:“我只是想看清楚自己,正视自己的过去。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她的语气并不嗲,也没有故作娇柔,姚珹耳朵却微微红了,好像被刚确认关系的女人撒了一次娇。
他几不可闻地“嗯”了声,说要去煮个水果茶,叫她先去洗漱,等他弄好了再叫她。
等黎湘洗漱出来,见姚珹已将娱乐室收拾过一番,抱枕重新摆放,还准备了毯子,室内温度也调整适宜。
果茶就摆在小桌上,姚珹说:“你晚上还要吃药,这种果茶和药不冲突。”
随即姚珹展开毯子面向她,并用眼神示意。
黎湘走过去,被他用毯子裹住,坐下就势外进他怀里。
他将遥控器递给她,她将照片调整到循环播放模式,等他关灯。
照片播放速度不算快,每到一个阶段,就会有人按下暂停键,有时候是他问,有时候是她自发回忆。一些本以为已经忘记的事,竟能断断续续想起一些。
“这时候郗望应该还没有失踪,这条裙子我是记得的,我只穿了几次,她说喜欢,我就给她了。”
“最开始是我和辛念先成为的朋友,后来我们一起注意到戚晚。戚晚总是独来独往,我们就邀请她一起玩,渐渐熟了起来。”
“我们当时的生活圈子很小,偶尔听到一两件社会新闻,辛念都表现得很气愤。她还说国家就该推出法律,允许执行物理或者化学阉、割。她还质疑说,为什么贩卖人口和强、奸罪判的这么轻,妇女儿童本来就是弱势群体,很容易成为歹徒的下手对象。判得这么轻,对那些恶人根本起不到威慑力,加上侥幸心理,根本不在乎伤害多少人。”
“戚晚的观念就比较中庸,她说如果是她遇到坏人,她的第一愿望就是活下来,不管对方做什么。但如果这时候对方说,‘反正我是死路一条,干脆连你也杀了’,她一定会非常绝望。虽然明知道对方可能听不进去,在危难时刻,她还会选择告诉对方,她不会报警,希望能有条生路。”
姚珹没有搭茬儿,只是搂着黎湘听她回忆过去。
求生,人的本能,也是她们三人走到今天的动力和关键拐点。
但凡她当年有一丝放弃的念头,她都不会是今天的模样,兴许早就被逼死了。
可她有更好的选择么?
黎湘的语气一开始还是平和的,有时候还会笑,随着照片的播放进度,她唇角的笑容也在逐渐下落,声音变低变沉。
“这段时期我经常去警局。我知道每次去都会失望,但我还是想去问一下有没有郗望的下落。后来我就顾不上去了,因为那些事来得太突然,我顾不上了……”
“林新这个地方太小了,我们三个在这一年的遭遇没想到都和张大丰有关。现在回想起来,你们的判断应该是对的,我是说戚晚和张大丰的关系。她那时的一些表现站在现在的角度看,的确很奇怪。她对张大丰不是我这种厌恶,急于逃脱,似乎还有一种恨在里面。如果我有这样一个父亲,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妈那样的人,一个就够了。我真庆幸谢柯死得早。”
“辛念那时候很冲动,她点子多,执行力强,总是想到就去做,不会考虑后果。她现在和当年很不一样,反而变得小心翼翼,处处受制,她是真的摔怕了。我猜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她看到那个男同学欺负我,最多也就是拳打脚踢出个气,绝对不会和戚晚一起拍那个男同学的照片。只要不拍照,就不会招来后面的事,不会有人给她设陷阱,她也不会想到用p过的裸、照去骗贷款……”
讲到这里时,姚珹已经不再发问。
黎湘虽然说着话,却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并没有与他互动。
这样的情况过去拍戏时时有发生,她总是拿着剧本对着镜子练习,说着剧中人物的台词,演绎着自己对角色的理解,将自己变成那个人,畅快体验别人的人生。
而这一次,她解读的是“郗晨”的故事。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过去,我依然不会找到更好的办法让自己脱困。除非我拿把刀将自己的脸毁掉。可在那一刻,我毁掉的还有后面的人生。顶着那样一张脸我连生存都是问题,每天面对的都是他人同情的目光。我下不了那个手,我还不想亲手毁掉自己,就算要有人消失,也不该是我。我没做错任何事,为什么是我付出代价?”
“你知道吗,‘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原来是日本的一句民间俗语,后来被放到《流星花园》里,在年轻观众里流行起来。我们做错事之后,戚晚就说过这句话,然后她又接了一句,‘如果警察有用的话,还杀人做什么?’我们三个中间,是辛念让我明白,我们的选择做错了,有些错永远都无法挽回。又是戚晚让我知道,有些错明知道不该犯,却不得不去犯。人生总是这样的,在两个错误中做选择,而不是在对与错中选择。无论选择哪一边都会有遗憾,都不能挽回,根本没有完美的选项。所以选择是需要勇气的。”
黎湘的声音又低了些,还带了点酸涩。
她看着照片里恍如隔世的另一个自己,嘴里喃喃道:“还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报仇之前先挖两个坟墓,一个给自己。’我们的行为也是一样,我很早就做好准备,终有一天要走进自己亲手挖的坟墓。”
“不会有那一天。”姚珹终于开口,“就算事情揭出来,你当时是未成年,整个案件情有可原,张大丰和周长生都不是死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