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靠近故宫，便见灯光涌现，将周围一片都照亮，更有熊熊烈火灼烧。
    而在这一片灯光下是数不清的丧尸，前仆后继的往故宫外的防线冲，嘶吼声伴随着|枪|声响彻天际。
    周围盘旋着几架直升机，有灯光探照打在地面，尤其是往城市的黑暗处，就看到数不清的丧尸正从黑暗中冲出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围在故宫外的丧尸好似变多了。
    他看着外头，虽没办法完全看清，但过来的路上稍稍有一点了解。
    至于机上几名幸存者也看到了周围的景象，惊得往中间靠了一些，浑身颤抖，眼中也都是惊恐。
    故宫外的丧尸比云衢外的要多出数十倍，入眼看去除了丧尸以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谁也不敢出声，就是连气都不敢喘，仿佛一旦喘气就会从直升机上掉下去。
    直升机很快穿过尸群，去了临时的停机坪。
    因为接连几日大雪，故宫内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停机坪的广场上也同样如此。
    在注意到他们回来时，几名士兵快速上前。
    片刻后直升机才下降停在广场上，打开机舱门时便有一股寒气立马灌了进来，还卷着白雪，冷的刺骨。
    因为已经过了十点，隔离区已经熄灯了。
    他们是由士兵领着过去，期间也是极其安静。
    林一粟再次被安置在先前隔离的位置，至于其余几人则被安置在别处。
    入屋后，屋里头陈设摆件与他上回所见一致，并没有什么变动，看起来这几天是没有人被隔离到这个位置。
    【这里有点眼熟啊。】
    【黑灯瞎火的，你能看清楚啥。】
    【黑灯瞎火的不代表看不清桌椅和院子，进来的时候是有手电筒的，是不是傻。】
    【忘了。】
    【好像是主播上次隔离的位置。】
    四下看了看，他直接坐去了榻上。
    上回因为天气炎热再加上这里的东西都是文物，他没有去榻上而是直接在地上睡了。
    但是现在天气变冷了，有榻肯定就不会选择在地上。
    坐下后，耳机内传来了声音，仍然是乔晨的，只闻他道：“一路可好？”
    “恩。”林一粟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应声。
    他去包里又拿了一盒饼干吃，紧接着还拿了水。
    因为天气太冷，连水都是冰的，甚至里头还结出了冰霜。
    不能一口喝，只能一点点适应了喝。
    直播间外的乔晨见他独自喝水也不再出声，目光去看外交部递过来的邮件，他道：“一会儿会有人来找你，应该是你们外交部的人员，白天的时候我们已经与你们的外交部取得了联系，关于时空壁的事大致已经交接过，不过他们应该还会再来询问你，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你看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眼下时空壁都已经开启了，虽然中途又失败了，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双方毫无保留的配合，才是现在所要做的事。
    林一粟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才道：“陆离呢？”
    在云衢时是乔晨联系的他而不是陆离，不确定陆离出了什么事，是又身体不舒服了吗？
    想到他在开时空壁之前在吃药，也许是又不舒服了。
    “你安全到云衢后他就回京城了，这个时间应该是在找时空壁失败的原因，要帮你把智者接过去吗？”乔晨看着直播间内的人出声。
    林一粟点了点头，“接过去吧。”
    话语刚落，耳边的嘈杂声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寂静，静的连一丝声息都没有。
    不由得他放下了手中的矿泉水瓶，伸手轻按了按耳机，发现仍然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是没连上吗？
    他疑惑地侧眸，随后试探着唤了一声，“陆离？”
    正是这一声唤，耳机中终于是有了动静，传来轻轻地一声应，听着似乎还带上了些许疲惫。
    知道人是在的，他出声，“晚上的药有吃吗？”
    此话落下，耳机那儿又沉默了下来，没了声音。
    昏暗的卧室内，只有桌上的数个屏幕有光落下，主屏幕上是今天沧城时空壁开启时的播放，而周围其他屏幕上的则是当时的数据以及先前淮西的数据。
    所有的数据都在以飞快的速度运行，不断刷新加载。
    陆离坐屏幕前，身上穿着白色长袍，面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双目更是没有半分神色。
    他看着眼前的几个屏幕，看着数据下跌最后到达末端，主屏幕上的时空壁也在顷刻间消失，不过只是转瞬间就没了。
    顿时，所有的屏幕也都陷入了黑暗。
    他看着，直等到片刻后伸手又重新去播放，所有的数据又都重新开始运转。
    第129章
    每一次数据的刷新都不过只有短短几分钟, 等到消失后又会重新开始。
    青光铺洒，笼罩在整个卧室内。
    约莫片刻后，数据再一次停滞, 屏幕也黑了下来。
    他看着陷入黑暗的屏幕，伸手再次重启, 一遍遍查看。
    漂亮的瞳孔中倒影着屏幕上的数据, 以极快的速度运转。
    只是几分钟后屏幕又黑了, 所有的数据也都再次消失。
    从沧城回来后他就一直在重复的回看, 试图从其中寻找出失败的原因。
    可无论他如何找都找不到，思绪乱的厉害，有些静不下来。
    这一次不仅仅没能将林一粟接过来，还险些让他死在沧城, 尤其是在隧道里。
    只要想到林一粟从铁丝网上掉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无力, 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林一粟, 怕自己开不了时空壁，怕只能看着他死，那时他都没办法去为他收尸。
    无力感袭来只觉浑身疲惫，眼眸也随之暗淡了下来。
    都说他能带领时空进步百年, 可是他现在却连最简单的门都开不了。
    所有的数据在这一刻消失，屏幕再次暗了下来，只留下一抹淡淡的流光在屏幕中闪动。
    他坐在软椅上，没有再去重启而是低下了头，发丝微垂掩在他的眼眸上, 遮去了他眼中的无奈。
    卧室内安静, 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林一粟等了片刻都没有等到他出声, 听着耳边的寂静, 他道：“不舒服吗？”
    此话落下，耳边仍然是一片寂静。
    没有再去查看背包，他出声唤他，“陆离？”
    这一声唤清浅，在卧室内回荡。
    陆离听到了他的唤，眼中的暗淡也是愈发的深，深深的无力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犹如坠入深海般只觉得好冷，难以呼吸。
    终于是在片刻后，他出了声，“对不起。”
    可能是一直没有好好休息，他的嗓音有些哑，落在林一粟耳边时能听出里头的无能为力。
    大致知道他是怎么了，是时空壁。
    两次失败，尤其是这一次时空壁已经出现可却还是失败了，可以说陆离这段时间所有的心血全部都付诸流水。
    他是知道陆离为了时空壁日夜都不得休息，就是为了开启，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没有出声，耳边仍然是极其安静，仿佛刚刚的那一句对不起只是幻觉。
    看着背包中的食物，在片刻后他出声，“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陆离轻轻摇头，同时双足半曲整个人都坐在软椅上，蜷缩着下颌就抵在膝盖上。
    他没有再去重新播放那些数据，只这么坐着，眼中的神色再次暗了下去。
    林一粟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听着他说没有又去看外头。
    此时外头的天已经很黑了，差不多快入夜半。
    到现在也没吃东西，按他这样，估计明天也不会吃。
    这般想着，他道：“有什么想吃吗？我让智者给你点，吃点清淡的，好吗？”
    也就早上吃了一点，之后什么都没有吃，尤其是现在已经晚上了，还是吃点清淡的比较好。
    陆离摇了摇头没有作声，目光落在桌面，上头摆着一个小玩偶，穿着白色体恤坐在玫瑰花丛中，手上拿着算盘。
    小玩偶是用玻璃罩罩起来了，随着屏幕上的流光闪过，玻璃罩上也跟随着闪过亮光，里头的小玩偶在光亮下清晰可见。
    这是之前他妈给他送过来的，是啾啾群里发放的礼物，是林一粟的玩偶。
    伸手轻轻敲了敲玻璃罩，指尖白皙宛若玉石。
    紧接着他从桌上将玩偶移动到了跟前，看着里头的小人正在拨弄算盘，地上还放了不少的账本。
    小脸上皱着眉，看起来像是在算账，也许是账本上遇到了什么问题，眉头皱的紧。
    轻轻又敲了敲，玻璃罩内的小玩偶抬起头，原本愁眉苦脸可在抬头时却是带上了笑，还拿着算盘给他看。
    看着小人偶的笑颜，他忍不住又伸手敲了敲，见小人坐回去继续拨弄算盘，不由得靠回了软椅上。
    听着耳边的声音，他低下眸，里头是掩不去的落寞，竟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
    沉默片刻，他才道：“我找不到哪里有问题，对不起。”
    找不到，真的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