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它一定在附近。”
”我奶奶说猫儿可以跑很远,从北京跑到天津都不奇怪,它失踪两天了,要不是跑远了,就是被人逮住。但你说一只那么丑的猫,抓来干嘛?”
“大福不丑。”
丘平横了他一眼:“你眼瞎。”
雷狗只是笑,不理他。他们沿着湖岸走到晚霞满天,又进入杂树林,攀爬到另一边的湖岸。昏暗光线下,丘平眯着眼道:“你看湖边!那是什么玩意儿?”
湖边停着一艘快艇,两人走近看,船身有“xx湖游览中心”的字样,上面丢着几个“呀土豆”零食袋子和一个矿泉水瓶。丘平跃跃欲试道:“这船能开不?我们试试吧。”
雷狗赶紧阻止他:“别!在沉之前你不知道它有什么毛病。”
他们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有船。放眼看去,黑黝黝的山犹如蹲着一只只野兽的远古异域,比圣母院还要偏僻。雷狗用木棍探了探,“湖很深,船可以开到岸边。”
两人一无所获,便返回杂林里。暮色很快浸染了山林,雷狗打开手电筒,照着脚下。“贴着我走,”他不放心道,“这时节蛇还没冬眠。”
丘平不做声。周围是更沉默的黑暗,诺大的林里仿佛只有他们两人,这回躲无可躲,不能佯装在忙着别的事。
“你还生气呢?”两人一起说。
“没有啊。”两人一起回答。
尴尬地别过脸去,想笑,又不能让对方以为自己妥协了,只能憋着。
也不知道谁带的路,绕了一大圈,进了桃林。这一绕起码多走700米黑路,两人不说话,只是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一比较,丘平发现自己的呼吸比雷狗快一倍。为了不输,他努力控制气息,上坡路也尽量不急促呼吸。只是山路实在难行,没走多远就憋得难受。雷狗听见身后赫哧赫哧曲线离奇的喘声,回头看他:“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丘平觉得自己蠢极了,用冷漠的语调掩饰道:“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没迷路,我们慢慢走,”话说完,雷狗牵住了丘平的手。
丘平很想缴械投降,雷狗的体温让他无比舒适。他想抱住雷狗的大腿说“哥哥我错了我们重头再来行不?”,可是他错在哪儿呢?明明是雷狗偷了他的钱,摆了他一道。他不服气,要求饶的应该是雷狗。
他倒是可以把大腿伸出去借给他抱。
挣脱雷狗的手,丘平说:“我快饿死了,赶紧走吧。”
不成想他们要快也快不起来,桃林前往圣母院的半途上,堆了半人高的木头和砖块,满地都是树枝残叶。两人面面相觑,丘平问:“啥意思?有人在堵我们的路吗?”
雷狗冷道:“别管,从旁边过去吧。”
这条路是他们修的,铺了简易的柏油,可以通行摩托和三轮车,用来运送物资和客人。这路一堵,从村里到圣母院就得穿行桃林。
丘平愤愤道:“又是隔壁村那个二姐家干的?他们到底想干嘛,不是付了买路钱吗!”
“没有,我没钱。”
“咦?”丘平提高声调,“你说花钱买桃树,是骗二姐的?”
“不是,我跟他们协议好了,我没有现钱,可以给他们圣母院的盈利分账。但现在没那么多客人,还没开始赚钱。”
“那他们乱搞个鸡毛?他妈一群流氓。”
接下来几天,大福依然没有摇着大尾巴回家。丘平不再抱有希望,只愿大福找到一处好人家,千万别在山里被毒蛇咬死。
这一日圣母院迎来了第一笔大单子,一群男大学生订了四天住宿。
雷狗和小武到村口接人。岂知桃林入口临时搭了个小棚子,牌子写着“摘桃买票,成人小孩一律48。小武当即上前抗议道:“大爷,桃树叶子都快掉没了,哪来的桃子?您这不是讹诈吗?”
看守的大爷举起茶缸,慢悠悠说:“甭问我,我看门的。村民免费,外地的不给钱不让进。”
大学生们拎着大袋小袋聚在棚子前,抱怨道:“一人48,拦路抢劫呢吗?那我们房费平白多掏了好几百。”
雷狗:“二姐夫没跟我说过这规矩,你让一让。”
老头子梗着脖子,“我看门的,咋让?!”雷狗和小武瞪着他,大学生人高马大地围着他,他把心一狠,居然躺在了路中间,两腿一伸道:“要从这里过,先过我这一关!”
雷狗对大学生道:“路不好走,各位小心脚下。”带头跨过了老头。其他人跟着跨过去、跳过去,小武笑嘻嘻道:“大冬天的您别躺路边,感冒了咋办?”
大爷气得骂街,可也不敢上前阻拦。
这群大学生拿着零食和啤酒,走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民宿,发现wifi极慢,手机信号捉摸不定,孤零零的一座建筑立在湖边,里面设备穷酸,外面连个小卖部都没有。
正后悔贪便宜选了这民宿,一个女孩裙摆飘飘走进礼拜堂。人人眼前一亮,脸上都有了活力。这院仿佛没别的工作人员,两个带路的男人很快就离开了,只有这美丽女孩和一个聋哑老婆子在内外忙碌。
他们中叫豆豆的开玩笑说:“这小姐姐是不是深山野岭的狐狸变的?”
“想啥呢,以为她晚上会钻进房间搞你?”
“你他妈脑子咋那么脏。”
这对话后,大家伙都心思浮动。康康所到之处都有目光追随她。这地儿信号差,湖景看多了也无聊,他们没事干,便去逗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