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静这一觉睡到了下午才醒。
她翻个身,又酸又痛,浑身上下都是。手臂和大腿是重灾区。
伸懒腰的动作也被生生扼在半空中。
想起昨晚的剧烈程度,简静的火气又蹿上来。以后谁再?说周晋辰体贴,她就撕谁的嘴。
罪魁祸首在这时候推开一丝房门。
周晋辰端了杯温水进来,看简静瞪着他,索性装失明,只当不见。
他说,“睡了这么久,口渴吧?先喝杯水。”
简静故意找麻烦,“不喝!躺着要怎么喝啊?”
她咽了咽喉咙。真的好干,连说话声都沙哑。
周晋辰本就事事依她,自觉犯了大错之后,更变本?加厉地迁就。
他把水放在床头上,“我去拿调羹,喂给你喝。”
简静又偏过头去,“不要,我是小豁嘴儿,会漏到枕头上。”
“......”
第25章 小朋友
周晋辰没法子, 耐心哄她,“我去楼下找吸管,好不好?”
简静还不依,“没力气, 嘬不出来。”
“那就只有我来了。”
周晋辰顿一顿, 低下头去,没有征兆地吻住了她的唇。
他只是想撬开她的牙关, 好把这杯水一点点喂进?去, 可碰上了以后, 又起了私心,流连在她软嫩的唇瓣上, 来回流连,片刻都不舍得?分?开, 为自己找借口,在心里说她还?没有张开嘴,还?吻得?不够。
还?要继续。
简静睫毛颤动, 想要伸手?推他, 却连手?都抬不起来。终于晕着脑袋松了唇关。
周晋辰端起水杯,自己先喝了一口, 再度低头,对着她的唇喂下去。
甘甜的液体顺着幽狭的喉咙口滑到身体里。熨帖得?她胸口都温热起来。
这一口水喂完, 周晋辰又重复一遍,再渡了一口。他的呼吸滚烫地洒落,简静的脸上被热意渲染成一幅浓墨重彩的、工笔细描的花鸟图, 脖颈也?铺上极酽厚的粉色云霞。
她那一把纤软的腰肢, 被牢牢圈在周晋辰的手掌下,鹅黄色的棉质睡裙半脱半推, 堆在她的腰侧,像刚打落花苞的迎春,见证一场关于春色的记忆复苏。
那种情动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体里。简静只记得?,沾着黏答答乳白水渍的腿侧好不舒服,她忍不住交叠在一起,轻轻地磨,却被一股外来的力道强行分?开,生生拆分成两半。周晋辰侧过身体抱她,唇湿吻着她的耳廓,轻声说着不怕,晕染出一片潮热的气息,温柔也?强势。
周晋辰吻她,时刻提着神经,他刻意不往下看。
明知道已撑起了一片天。
他深深的呼吸,捱过了这阵步步紧逼的欲望,他停下来,吻她的鼻尖,在上面做长久的停留,彼此交互着鼻息,一下比一下更热。
简静回神,她拿脑袋顶他一下,撞完自己又嘶一声,额头有点痛。
撑在她上方的周晋辰笑,“想打我,用不着这么自损八百的。”
她掀开被子,双腿收拢,很小心地绕过周晋辰,慢慢扶着床沿落到地板上。
知道她是要去洗漱,周晋辰跟着她进?浴室,“还?是我帮你吧。”
昨晚那种状态下,他已再三遏制住力度,收住了几次差点收不住的力度,但?自己折腾起来有多疯,心里还?是有数。
尤其那道,如深山茂林间的窄道般幽闭的小岩石缝,初初崩裂的一刹那,山体里层层褶裥如碎磁铁,自动吸附上来,吸得他猛地一个激灵冲到顶部,头皮一阵发麻,满室昏暗里,他不可抑制地打了个摆子。
他肮脏的欲望,长久以来对着她,生出的病态的冲动,以一种被物?化的具象,同时在她的身体里急剧膨胀。
简静那会儿都快哭了,眼?尾微微泛红,破碎的样子看着可怜。
但?周晋辰喜欢。他想要她在这种时候哭出来,于是送得?愈发狠。
他快到浴室门口的时候,简静伸腿拨了下,那一扇厚重的黑胡桃木门,几乎要摔到?他的脸上来。
周晋辰悻悻地摸下鼻子。他一只手插进?兜里,语调很散漫,“我就在这守着,静静,有需要你叫我。”
从里到外都透着餍足的腔调。
听见这声平和的恭候,“咔哒”一下,简静反锁上了门。
他们从结婚到?现在,简静洗澡都没有锁上过这道门,她信他是正直君子,素来人品端方,刀架脖子上,也?干不出这些下流事儿来。
现在深入探索过彼此的身体,反倒起了戒心。不要说配称君子,周晋辰做起那档子事来的跋扈劲儿,连人都不能算。
她去洗澡,脱下睡裙来,眼角的余光瞥过明亮的镜面,简静吃惊地张圆了嘴。
这具身体仿佛已不是她的。
她好生疏。从没见识过这样骇目的阵势。
从脖颈到?小腿,沿途盛放着一朵朵不规则的,形状各异的、殷红的斑斓小花,胸口那一枝开得最烈最盛。花瓣无限向外延伸,漫过雪白的皮肤,在她心脏的位置打下深刻的烙印。
简静扬手把裙子摔在了洗手台上。
她没敢洗太久,被热气蒸得?站不住,扯过浴巾随便擦了擦,裹上奶白色的浴袍,小步走出来。
周晋辰站在窗台边,背对着她在讲电话。肩宽平阔的背影,挺拔的身形如修竹,融在午后大雪新霁的煦光里,简静从他后头路过,隐约闻见了青翠的雾山果木香。
她下楼,坐在餐厅里,舀一盏即食燕窝吃。
周晋辰接完电话,往水汽弥漫的浴室里望一眼?,生着气的小姑娘已没了踪迹。
他走到楼梯口一看,架着一只脚吃东西?呢,端个手?机,拇指不时快速翻动,看得?起劲,噗嗤一声笑出来,浓汁溅到?桌上,一点规矩影儿都没有。
周晋辰到这步田地才肯信。年纪还?小时,人们实在不必用条框,费心列举出有关另一半的特征,身高?要多少才相互合衬,体脂率控制在一个什么范围,读的哪一类专业,性格偏文静还是活泼,必须从事什么行业。
是很多余的举动。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在某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时刻,也?许微风和花香都没有,半点不浪漫的,就爱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走到?玄关处,取了件深色毛呢大衣穿上,“我去机场接个人,很快回来,你在家好好休息。”
简静没理他,专心致志地吃。
周晋辰看了她一会儿,关上门走了。
他要接的人是他妈妈。
叶襄君一身黑白格纹的经典搭配,手?上挽个挎包,边走边打电话,身后跟着几个提公文包的秘书,一刻都闲不下来的女强人作派。
“小辰。”
叶襄君挂断电话,已站在他的面前?。
周晋辰有些生硬地应一声,“妈。”
叶襄君左右打量他,“我瞧着,好像是瘦了一点儿。”
跟了叶襄君最久的黄秘书笑说,“小公子瘦一点,看着还?更精神了。”
周晋辰不想在这种无聊的话题上耽误时间。
叶襄君从来不知道他的体重,但?每次见面,仍要拿出一副慈悲心肠,像天?下大多数母亲一样,哀切的、心疼的说自己孩子瘦了。
他拉开门,“上车吧。”
“简......静。”
叶襄君坐在车上,揉着太阳穴回想了半天,才吐出这个静字。
“是叫这个名字吧?简元让的小女儿。”她突然问。
诚然,她对于简元让要更熟悉的多。
周晋辰说是,“您儿媳妇叫简静。”
简单是挺简单,就不怎么爱静。
提起简静,他脸上因为和叶襄君交谈而僵硬着的表情,才稍稍柔和了一些。
叶襄君长在大院儿里,察言观色对她来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功夫,加上这些年又在生意场上混,不难发现儿子细微之处的变化。
他好像很喜欢她。
叶襄君问,“你不带她来给我见见?”
周晋辰抿起唇角,“她不知道您来,今天?也?不是什么好的时机,下回吧。您去姥爷那儿?”
“你姥爷不喜欢人突然到访。还?是住酒店,规矩少。”
叶襄君了解自家老爷子。要想拜访他,得?提早和迟伯递帖子,看老爷子是否有安排,再约好时间,准时准点上门。
周晋辰说,“您是家里人,不算在待客之道内。”
“家人久不见面,有时候,比外人还?不如。”
叶襄君随意拨两下领口银杏叶形状的钻石别针,小声说着。
车内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叶襄君打量一眼周晋辰,他长得?很像自己,连身上清淡的质感,看不出神情的冷漠的目光,都何其类似。
她思忖着开过了一个头,“挑个日子,我正式地见一下你岳父。婚礼没到场,已经失礼在先了。”
周晋辰点头,“我岳父一家都是宽厚人,没有挑过您的理。”
听他这么夸简静一家子。叶襄君有点不是滋味,“小辰,你倒像简家的儿子了。”
周晋辰看着她的眼?睛说,“大概是因为,他们也真正拿我当家人。”
叶襄君没话好讲,有些话连开头都不能?有,撕下一点口子,母子俩连表面功夫都将维持不住。
她在酒店门口下车,握一下周晋辰的手?,“你回家吧,妈妈到?了。”
“早点休息。”
周晋辰抬起手腕看表,已经七点多,不知道简静饿了没有。
但有另外一件事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