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校门口,卿月坐在驾驶位补口红。远远就看见竹影背着一个米白色的胸包往这边走来。
    她半伏在方向盘上跟竹影招手,男孩看见她开心地摆摆手,然后有些害羞地小跑过来。
    卿月笑着心想,送他来学校读书是最正确的决定,他变得活泼明媚,不再像以前一样,困于过往那些淤泥之中。
    “等很久了吗?”竹影系好安全带,笑着问。
    卿月摇摇头边打方向盘边说:“没呢,刚到不久。明天运动会,你报了项目吗?今晚要回学校吗?”
    “体委是要我报来着,可我想陪你,我就说我有旧伤拒绝了。”竹影侧头看着卿月,视线在她身上转悠了一下,落下她的腰上。“你的衣服怎么这么短?肚子露出来了。”
    卿月笑着打趣他:“怎么?管起我穿衣服了?别人看到你吃醋呀?”
    竹影没说话,双手交迭放在腿上,微微低下脑袋,半晌才轻轻蹦住一句:“除了我,别人都不可以看。”
    卿月握方向盘的手一紧,还好车子刹车性能好,不然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子。
    “怎么了?”竹影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卿月摇摇头:“没事。”
    之后两人都没说话,竹影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卿月,心里有些失落,是不是自己说的话让她不开心了?
    等红灯的间隙,卿月的手机来了电话。因为连接着车载蓝牙,所以来电直接显示在了中控的液晶屏幕上。
    “老公”
    这个备注是晏沉拿她手机改的,她觉得无所谓也一直没有改回来。
    可此刻,这两个字就这样出现在眼前。赤裸裸地向两人揭开外衣,仿佛在嘲讽车上两人之间见不得光的关系。卿月是不在乎这些的,可是她不能不在乎竹影。
    她抬手点了挂断。
    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下一秒电话又打了过来。
    卿月“啪”马上又点了挂断。
    不出所料,第三个电话打了过来。卿月不能不接,事不过三。
    点了接听,对面传来的却是陶芾扬的声音:“卿卿,你在哪呢?”
    卿月微微蹙眉,有些纳闷:“桃子?怎么了?我在开车。”
    陶芾扬像是刚跑了八百米,喘着粗气:“我在医院呢,那他妈的天杀的晏泞回来了!我跟沉哥本来打算去看一下桐御,那狗娘养的从停车场角落冲上来就往沉哥背后敲了一闷棍,操,那么老粗的棒球棍!”
    卿月愣得没说话,陶芾扬的话似乎还在脑子里没有消化。
    “卿卿?卿卿你有在听吗?”陶芾扬的声音传来。“沉哥说你有事先回医院了,我们现在就在你医院,你在哪呢?”
    卿月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我马上到,你去外二找周院长,让我老师赶紧给阿沉看看,我马上过来!”
    “好,你开车注意安全。”陶芾扬说完就挂了电话。
    卿月已经没有心思管还在副驾的竹影了,她猛踩了几脚油门往医院开去。
    “竹影,你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你回去。”卿月丢下一句话,就匆匆冲进了医院。
    竹影望着她的背影,良久都没有挪动脚步。
    陶芾扬在电梯口等她,看见卿月跑过来连忙安抚:“没事没事,别跑。”
    晏沉已经拍完片子被送到病房了。推门进去时,卿月的老师周院长正拿着片子在跟晏沉说话。
    “打着哪了?”卿月慌张地跑到病床前,也不顾老师和护士还在场,捧着晏沉的头左瞧右瞧。“哪里啊?伤哪儿了?”
    “月月,没什么大碍。背上的伤只是有些皮下出血,右手手臂轻微骨裂。”周副院拿着片子,安慰道。
    卿月站起身走到老师身边拿过片子看起来,看到手臂上那丝裂缝时,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她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别的问题后才转头鞠躬:“谢谢老师。”
    周副院笑着拍拍卿月的肩膀:“这点小问题我相信你可以自己处理了,我就先走了。”
    卿月送老师出了病房,才重新坐会晏沉身边。他的手因为没有骨折,只是做了简单的固定,像个袋鼠一样,吊着手半挂在脖子上。
    “我没事,不是很疼。”晏沉看卿月红红的眼睛,开口安慰道。“以前在部队比这重的伤多了。”
    陶芾扬从外面买了饭回来,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保温盒一边骂:“狗娘养的,跟他妈疯子一样,冲出来就打,好在沉哥反应快,被打了一下背之后立马回手去挡,那家伙磕了药,力气大得跟牛一样,我怎么拖都拖不住,把我手机都踩坏了。”
    卿月气得掉眼泪,坐在病床上看晏沉背后的伤,已经开始红肿发烫:“他人呢?爷爷呢?爷爷知道了吗?我要打电话跟爷爷说说,看家里这次还能放过他吗?!”
    “我让佟泽带人把他绑了关着呢。老爷子那里,暂时不说。”晏沉黝黑眼眸愈发暗沉。
    卿月赶忙使唤陶芾扬去买冰块。陶芾扬摆好饭菜:“好,你照顾沉哥先吃,我去买。”
    陶芾扬一走,卿月就扑到晏沉怀里呜呜地哭。
    他的右手动不了,只能用左手搂住她安慰:“好了好了,没什么大碍,你老师不是也说了吗?”
    卿月看着他吊着的右手,哭得更伤心了。
    晏沉似乎是为了逗她开心,笑道:“因果报应啊,我打完你屁股,现在立马报回我身上了。”
    他因为后背的伤,所以没穿上衣。卿月靠在他怀里软绵绵热乎乎的,眼泪鼻涕全抹在他胸口。
    “都说了就算是为了体面也好,把佟泽他们带在身边,你非说什么自己比保镖还厉害……”卿月边哭边数落。
    晏沉笑着亲亲她的脸:“我不比佟泽厉害?今天是因为当时桃子跟我说话呢,我分了心。不然就晏泞那货色能伤我吗?”
    卿月又心疼又气,瞪他:“我不管!以后你必须把佟泽他们带在身边。”
    “好,好。”晏沉应声。
    卿月抹了抹眼泪,把病床上的小桌打起来。汤汤水水跟饭菜端到晏沉面前,看着他的手蹙了蹙眉:“你左手能吃饭吗?你拿勺子吃吧。”
    晏沉背上有伤不能靠,他呲了呲牙,坐直身子拿勺子喝汤。
    陶芾扬提着袋子回来时,卿月端了一盆水在揉毛巾给晏沉敷背。把买回来的冰块扔在水里,卿月在冰水里揉了揉毛巾,给晏沉敷在伤处。
    冰凉的触感降低了灼烧的疼痛,晏沉舒服的哼了一声。陶芾扬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吃饭,笑着看向眼睛红通通的卿月:“好了卿卿,还哭呢,羞不羞?”
    卿月哼了一声,没理他。
    “桃子,这个事情你先瞒着。”晏沉吃着饭,“晏泞……我留着自己处理。”
    陶芾扬点点头:“明白。”
    陶芾扬吃完饭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小护士进来给晏沉拔了吊针,卿月从一边的小冰箱里又拿出一袋冰块倒在水里。
    “我没事,不用一直敷。那么凉,你别冷着了。”晏沉抓着她的手摸了摸。
    卿月打开他的手:“你是医生我是医生?不冰敷去肿你今晚都不用睡了,敷完晚上睡觉就不难受了。”
    卿月冰凉的小手在他背后的红痕上摸了摸,晏沉吸了口凉气,以为弄疼他了,卿月有些着急:“很疼吗?我没用力呀。”
    “没,你手摸得挺舒服。”晏沉吐了一口气,“再摸摸。”
    卿月黑着脸在他背上打了一下,痛得晏沉龇牙咧嘴。
    晚上卿月本来是要睡在一旁的陪护床上,晏沉非要她跟自己睡一张床的来。
    “那床那么小怎么睡?”卿月拒绝了他的要求,“你手虽然没骨折,但是有裂缝。我睡相本来就不好,到时候别给你搞骨折了。”
    晏沉侧着身子躺着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不会的,我左手可以抱你睡。我抱着你,不会让你乱动的。”
    卿月摇头拒绝,晏沉二话不说就从病床下来跑到陪护床挤着卿月躺下。
    卿月想把他一脚踢下去,看他的手又不敢拉扯他,皱着眉头:“挤不挤!这床咱俩睡动一下就掉下去了。”
    “那就不要动,睡觉干嘛要乱动。”晏沉说得理直气壮,把左手往旁边一伸。“快点,躺好我们睡觉。”
    卿月妥协地躺好,晏沉的手穿过她的胳膊圈住她的肚子,因为另一只手不方便,他抬起膝盖顶着她的屁股把她往上托了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她闭上眼睛睡觉。
    卿月睡不着,拿着手机在看视频。晏沉被手机的光弄得皱眉,不悦地哼了一声,把脸埋进了她脖子里。
    背后的男人传来轻缓匀称的呼吸声,卿月点开微信,在竹影的对话窗口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开发了一句:“到家了吗?”
    消息铃声在安静的病房里特别明显,卿月身子一抖连忙按了静音。身后的晏沉将她抱紧了一些,好像没有被吵醒。
    “我回学校了,明天看室友比赛。”
    竹影的消息发过来,还配了一个可爱的小狗加油表情包。
    卿月勾了勾嘴角,回:“嗯嗯,玩得开心。”
    竹影:“这么晚还没睡吗?”
    卿月:“在医院,睡不太着。”
    竹影:“数羊呢?或者听歌,我有个助眠歌单可以分享给你。”
    说完竹影分享了自己的歌单,歌单的名字是“月影”。
    小孩子的小甜蜜真的太撩拨人了,卿月心口像揣着一只小兔子似的,不停地在里面蹦蹦跳。
    卿月:“没有带耳机,不方便听歌。”
    发出去之后,卿月看着这句话觉得有些生硬,她打开表情包,选了一张可爱的猫咪哭哭表情包发了出去。
    竹影回了一个狗狗贴贴的表情包,动图里的金毛使劲拿头蹭着主人,请求摸摸。卿月想到了竹影,他好像总是喜欢让自己摸他的脑袋,像只小狗。
    卿月:“这次突然有事,下次你放假,我们再出去玩。”
    竹影:“好,但是你不要再穿那个衣服了。天气还没有那么热,女孩子要注意保暖,尤其是肚子很脆弱。你是医生,应该明白的吧。”
    卿月挑眉,贱兮兮地回:“哦,只是为了让我保暖?”
    良久竹影回了一个生闷气的表情包:“还有不想让你给别人看,有点吃醋。”
    卿月笑着刚要回消息,身后就悠悠传来晏沉低沉冰凉的声音:“你穿个露腰的衣服他就吃醋?那要是知道我现在搂着你睡觉他岂不是要醋死了?”
    卿月吓打了个抖,手机都差点没拿稳,她把手机往床上一盖,又气又羞:“你吓死人呀?你装睡偷看别人聊天干嘛!”
    因为床小,晏沉只能把腿架在卿月身上,他悠悠开口:“我是睡着了的,是你的消息提示音把我吵醒了。而且你打字的时候手一直在动,还偷偷地笑,这样我很难睡着。”
    卿月有种早恋被家长抓包的羞赧感,她摸了摸鼻子,嘴硬道:“我们俩一人一张床就没有这种事啦,你自己非要跟我挤。而且,我……我也没干嘛,睡不着聊聊天而已。”
    晏沉冷笑一声,语气有些刻薄:“那你直接给他打电话让他哄你睡觉多好,或者直接把他接来,这刚好还有一张床。”
    晏沉话语里的恶意太过明显,让卿月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过分,晏沉皱着眉啧了一声,又不太好意思说软话,手在她肚子上无意识地捏了一下。
    “睡觉吧。”卿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她本来贴在晏沉胸口的背微微打直,两个人中间出现了一条小小的不易察觉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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