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嘉荣始终凝着他,唇角隐隐抽搐,轻声道,“江屿风已经死了,你以后的日子总要过。值得吗”?他的眼中是有期待的,可更多的他希望从他口中听到一丝转机。
“值得。”简年太坚定,淡淡笑纹漾在唇角。
柏嘉荣站起来,自嘲般冷笑着。
从来,他想要的人就没有得不到的,可在简年面前,他沦落到要和个死人争风吃醋还落败的下场。
兴许算是报应吧,他的双手沾染了太多的鲜血,一切因复仇而起,可他却败给了爱情。
他妥协了,无力地说了句,“今天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对不起。”
他抬眼,心脏深处有着深深的愧疚,“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他忽而转身,弯腰箍住他的双肩,像是在寻觅最后一丝光亮,“我不要对不起,你告诉我,我有没有一点希望,哪怕是一丁点。”
第64章 太可惜了
简年沉默了,柏嘉荣始终没有从他嘴里听到答案,倔强的心不肯坠落。
柏嘉荣仰头,低低叹了口气,伸手从椅背上拿起外套,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知道答案了。走吧,去医院……”
林霖在医院守了整整一个上午,江屿风告诉他沈仲凌一定会有危险,他一旦醒来,必定会遭到毒手,要他特别注意进医生办公室询问他病情的可疑人物。而且最关键的一点,说不定简年会出现在医院里。
江屿风虽没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林霖从他的只字片语中还是深刻感觉到案件很大条。他穿着便服,守在他病房门外,在长廊里踱了好久。
房间内也坐着几个警员,日夜看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切都太过安分。
好奇心迫使他推开了沈仲凌隔壁病房的门。比起沈仲凌的病房,这个女人的房间明显冷清许多,窗户外透进淡淡的光斜,念念安静躺在床上,口鼻之处罩着氧气罩,脸上除五官部分全被白色的纱布紧紧包裹。
这个女人就是江屿风婚宴上的妻子。江屿风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生死,究竟是为什么呢?好好一姑娘,脸就这么毁了,哎。
医生从外面进来,林霖身后响起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你是?”
他警觉过了头,转身之际一把锁住了他的喉。视线从他的脚部开始缓缓移到他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证,这才一把松开了手。
医生明显被林霖的莫名行为搞得有些无措,摘下口罩,喝了声,“谁啊你?”
“对不起对不起。”尴尬笑笑之后,随便扯了个谎,“我啊……是这姑娘的表姐,刚才我正做梦被坏人袭击呢,你一来,我还以为……嘿嘿,总之是个误会。”语落之际拍了拍医生的肩。
医生高挑的眉这才落下,斜睨了眼林霖,“原来是这样,姑娘家家这么粗鲁可不好。看在你是病人家属的面子上,就不和你计较。”
“她怎么样?还有隔壁床的沈警官,他们应该都不会死吧?”
“沈警官啊,他的情况不太乐观。要是过了今晚还醒不过来,只怕是危险了。”
她想了想问上一句,“怎么说?”
“他的背部烧伤太严重,影响到他的呼吸系统,现在他呼吸是靠呼吸机来维持的,现在科学发达,要是换在以前,哪有这种技术,人也早没了。”
林霖着实一惊,“你是说如果他现在不用呼吸机就会嗝屁了?”
“嗯。不过要是再醒不过来,离死也不远了。听说是个好警察,死了可惜了。”
医生不再和林霖闲扯,走到念念跟前检查她的瞳仁。林霖赶忙离开念念的房间,偷偷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把情况告诉江屿风。
江屿风想了想,如果真按照医生所说,沈仲凌现在的处境是安全的,因为如果不需多此一举就能杜绝后患,那些潜伏在黑暗之中的人暂时还不会对沈仲凌下手,多一事,反而会露出马脚,一般不会冒这个险。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林霖之后,他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
林霖本想回答没见到简年,却在眼神不经意漂浮中,看见两个带着口罩的可疑人物。
电话尚未挂断,林霖已垂下了手。江屿风深锁住眉,不知电话那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结束这通电话,静静聆听每一个有可能是关键点的细节……
简年和柏嘉荣把自己裹得严实,带着口罩,帽子压得很低。径直走到服务台,东张西望,问得却是不着边际的话。
其实在大冬天带帽子口罩并不稀奇,可医院内的暖气开得很大,到了医院还不摘下口罩和帽子让林霖觉得奇怪。
假装自然得走进了些,聆听两人在服务台上说些什么,却让电话那头的江屿风一下子便在回音中辨出了简年的声音。
江屿风手中的咖啡杯匡唐掉在地上,洒了一地的咖啡。心脏突然急速跳动,每个细胞都在发麻,细细酥酥的感觉顺着停止的脊梁骨传遍全身。
和意料中最好的结果一样,他好好活着,只是他很快听见了柏嘉荣的声音,心脏深处还是有片刻的不舒服。时至今日,简年为什么和柏嘉荣扯到了一起,他至今不知道。再加上宴会场的时候,柏嘉荣有意无意的叫嚣,更让恼怒直冲大脑。
目光凝向窗外的阳光,顾不得自己还身处最危险的地方,借用了林霖的鸭舌帽和口罩再三思量,最终还是马上赶赴医院去见他一面,哪怕是偷偷看上一眼,他也会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