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俞也不担心他瞎说什么，到时候语言学习和入职培训可以一起进行。
牛先贵见李俞守口如瓶，很知趣的没有再问，不过他接下来发来的一条信息倒是引起了李俞的注意。
牛先贵自告奋勇，甘当自来水，愿意帮双休教继续在医院招募其他转生志愿者。
他本身就是病号，在住院部活动不会像李俞跟张延林那么显眼，这会儿又闲着没事儿干，于是主动提议承担一部分宣传工作。
这一点李俞倒是没有拒绝。
另外牛先贵还给李俞提了几个小建议，比如李俞可以打印个名片，显得更专业一点，如果可以的话再设计个网页，在网上招募转生志愿者。
李俞听后觉得牛先贵的几个提议也都挺不错的。
不愧是全栈工程师，牛先贵的工作和一般只顾埋头敲代码的码农不同，还涉及到产品设计，团队沟通等方面。
唯一遗憾的是牛先贵并不打算帮李俞亲自设计网页。
用他的话说，他都没几天好活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既没必要，也不想再工作了。
李俞对此表示理解，反正设计网页也不复杂，也不是只有牛先贵才能做，李俞还可以找室友王国伟。
就是王国伟在听完李俞的需求后有点懵逼，他在自己的电竞椅上沉思了会儿，才恍然大悟，“你那个穿越中世纪的新游戏是吧，是要封测了吗，打算招募玩家？”
“差不多吧。”
王国伟和张延林不同，他并不是第三纪的员工，李俞也不好对他透露太多。
“网页能做是能做，但是你光做网页也没用啊，没流量就招不到足够的玩家帮你做测试，你还得找点玩家论坛把这个消息发出去，对了，开直播你有想过没有？
“现在很多游戏制作人都在好几个平台开直播，效果还是挺不错的，不但能及时公布进度，营造假装努力工作的氛围，还能在制作游戏的时候吸取玩家的意见。”
李俞不置可否，“你先帮我把网页做出来吧，流量的事情再说，我就一个要求，就是尽可能的真实。”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后一面
初版的网站设计的很简单，基本上就是几行字配上从免费的素材库里扒来的几张和中世纪沾边的图片，直接套用的现成的模板。
用王国伟的话说看起来毫无点击的欲望，以至于他都没好意思收李俞的钱，蹭了顿饭就当辛苦费了。
随后张延林负责去给网页的域名备案，李俞则返回了绿野，继续处理双休教的各项事务，同时为从者的到来进行必要的准备。
大概两周后李俞又收到牛先贵的微信，后者说自己进了icu，可能撑不了几天了，希望能再见他们最后一面。
收到信息后李俞就和张延林赶到医院。
牛先贵看起来比半个月前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精神萎靡，还伴随有发烧，呼吸困难和骨痛，依靠镇痛剂才能勉强开口。
他请一旁的小护士帮忙将病床升起来一些，在见到李俞和张延林后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不行了。”
说完他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去，抓住李俞西装的下摆，“都这个时候了，兄弟你跟我透个底吧，那个世界到底是不是你编出来骗我的？”
“我们不是公益组织，”李俞淡淡道，“这段时间在你身上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了，如果只是为了安慰你那这代价未免也太高了。”
牛先贵听完稍稍安心了一些，“我，我就怕是有人花钱雇了你们。”
“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调查牛先生您身边没有这么好的朋友，”张延林道，“而且您是单亲家庭出身，母亲在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改嫁，父亲前年也离世了，您身边也没有特别亲的亲人，会为您花钱购买这种临终服务。”
“那就好那就好。”牛先贵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之色，接着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还戴上氧气面罩，又吸了会儿氧。
这才继续道，“对于这个世界我的确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你们也别怪我，这人死到临头就会容易瞎想，而且转生这事儿吧……”
“可以理解，”李俞道，“一般人都很难相信。”
“话说回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够帮人转生。”这问题在牛先贵的心底藏了很久了，眼看快死了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哦。”李俞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牛先贵，“这还是你的提议。”
牛先贵接过名片。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句话。
——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一段新旅程的开始。
之后牛先贵将名片翻过来，梅林，双休教的先知，星期六在人间的代言人，灵魂摆渡者。
下面是一串qq号。
“为什么不直接留电话？”牛先贵不解。
“骚扰电话太多了。”李俞坦然道，“我平时都不怎么接陌生号码。”
“哦哦哦，我也是，”牛先贵恍然，“我都快死了平均每天还能接到两个骚扰电话，特别是我之前买了新房，开发商应该是把我的电话卖给装修公司了，我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妈的，说起这个就来气。”
之后牛先贵又拿起张延林的名片，前面是一样的，不过看到后面的职位那一栏，牛先贵又茫然了，“什么是先知助理？”
“就是我的助理，”李俞道，“延林她会协助我处理一些转生相关的事务。”
“那个……你们到底是教会还是公司？”
眼见牛先贵又有点犯嘀咕，为了让他安心，李俞决定还是给他露上一手。
让张延林找了个盆子接了点水，之后李俞趁着护士没有注意这边，脱下了鞋和袜子，踩进了水里。
牛先贵的的目光一开始还充满了疑惑，但是当他仔细观察李俞双脚所站立的位置后不由瞪大了眼睛。
随后一脸惊骇的指着李俞，“你，你你不是人！”
小护士听到牛先贵的话立刻赶了过来，狠狠瞪了李俞和张延林一眼，“你们干嘛，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矛盾，他都那样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刺激他！诶，你怎么还把鞋套给摘了？
“这是icu，无菌病房！所有人进来都要消毒的，不可以乱摘鞋套！”
“对不起。”李俞道歉，幸亏他刚才动作足够快，在被发现前已经穿好了皮鞋，至于袜子，却是没时间套了，被张延林一把抢过塞进了口袋里。
“出去出去，不守规矩就不要在这里待了。”小护士开始赶人。
李俞也没有再停留，跟张延林一起出了病房。
一直到外面的走廊上，张延林将李俞的袜子重新递了过去。
“谢谢，”李俞边穿边对张延林道，“你去洗洗手吧。”
然而张延林并没有离开，只是怔怔的望着李俞，半晌后才开口轻声道，“你，你真的是神吗？”
之前李俞为她表演听译各国语言，她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但这种东西毕竟是通过学习还有希望能掌握的。
而李俞刚刚施展出的动作却是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不只是牛先贵，张延林也被深深震撼了。
“我不是神明，只是个和你一样按时上下班的打工人而已。”李俞道。
“我可做不出刚刚在病房里你做出的那种事情来。”张延林摇头道。
李俞主动转移了话题，“对了，牛先贵的背景调查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今天下班前就发到你的邮箱里。”
“很好，他的人品方面……”
“我没发现什么问题，他就是个工作狂，平时也没太多时间生活，高中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这段感情大概持续了四年，后来大二的时候两人分手，是那个女生提出来的。
“因为异地的时间太久，我打电话问了那个女生，她说牛先贵是个好人，就是有点直男，不太懂女生的小心思，还有……”张延林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
“还有她说牛先贵喜欢看百合小说，电脑硬盘里还存了点百合的小电影，这方面的话……”
“没什么问题，这个只是个人爱好。”李俞道，“调查报告我明天会看，麻烦你最近也盯着点医院这边，一旦牛先贵挺不住了，马上联系我。”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擅长编程
牛先贵走的很快，在见过李俞和张延林后的第三天就离世了。
不过让抢救他的医生和护士没想到的是，牛先贵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嘴角边竟然带着淡淡的笑容。
之后医院通知他的姑妈来领取死亡证明。
牛先贵在世的时候已经提前给自己联系好了殡仪馆。
不过他特意要求殡仪馆第二天早上再来。
收到消息后，李俞和张延林在太平间和殡仪馆之间接收尸体的时候赶到了医院。
由于牛先贵生前有交代，李俞和张延林也上了殡仪车。
李俞这次没穿西装，而是换了一身道袍，这样当他掏出【转生铃】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突兀了。
李俞上车后先看了眼后舱的冰棺，可惜冰棺外面包裹着不锈钢，他也看不到里面的牛先贵。
好在这并不妨碍他带走牛先贵的魂魄，【转生铃】的使用要求只说需要在尸体身前三步的范围内，但是对中间隔没隔东西倒是无所谓。
大抵是因为魂魄和wifi一样都可以穿墙，区区不锈钢隔层应该也拦不住牛先贵对布拉提斯的向往。
李俞特意等殡仪车启动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才晃动了手中的【转生铃】，一连七次，同时呼唤了牛先贵的名字。
当李俞喊到第三声的时候，手中的【转生铃】居然再次发出了一声轻响，而这一次李俞并没有摇铃铛，这段路也很平坦。
李俞心知牛先贵的魂魄应该已经暂寄在【转生铃】中了，于是也没什么再演下去的动力了。
收起【转生铃】，开始在车内闭目养神。
这时候牛先贵的姑妈忽然开口，问道，“他付了你多少钱？”
“什么？”李俞睁开眼。
“你这道人也太不敬业了，就摇了几下铃铛，就算完成了超度，还带着个女娃子。”牛先贵的姑妈抱怨道，“这钱也太好挣了吧。”
“那也没您好挣，”一旁的张延林反驳道，“明明牛先贵生前您也没来看过他几次，现在他的遗产都归您了。”
“看你这话说的，除了我以外还有谁会给他收尸，”牛先贵的姑妈提高了音量，“我是他剩下的最亲的亲人了，他的遗产不给我还能给谁？！”
“算了，别吵了。”李俞对张延林道，“牛先贵人都死了，他现在应该也不在意剩下的钱给谁了。”
张延林叹了口气，“真可怜，加班赚了这么多钱，最后除了治病全都便宜了其他人。”
李俞和张延林在殡仪馆外下车，随后又叫了辆车，回到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