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她淡定的很,拿起桌上有些冷掉的茶,坐在软榻上,一边喝水一边气定神闲的等着。
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陆景琛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秋紫双手耷拉着,嘴里还塞着抹布,双腿被鸡毛掸子抽的全是血痕,衣服都裂开了。
“怎么回事?”他急忙问道,顺便伸手将她嘴里的抹布扯出来。
秋紫保持着这幅饱受折磨的模样,终于忍到了他来,立刻哭得撕心裂肺,痛苦地说道:“王爷,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呜呜……”
“你别哭了秋紫,本王才刚走,你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模样?”陆景琛一边问,一边顺手将她的两条胳膊装了回去。
秋紫趴在他怀里止住了痛哭,却还是止不住抽泣,委屈地解释道:“奴婢本想好好看着三小姐,可王爷一走,她就关起房门来打骂奴婢,把心中的怨恨全都发泄到了奴婢的身上,要不是青屿及时出现,奴婢怕是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呜呜……”
说完,哭声更是震耳,虚弱地险些晕过去。
陆景琛听完,简直是怒不可遏,他把秋紫扶起来塞给青屿,转身就朝着安栩走去,抬手就想要往她的脸上打。
可安栩的速度极快,虽然打不过陆景琛,但是躲他几招,还不成问题。
她翻身跳到了软榻的另一边,灵巧的如同一只小猫,抬起一双明亮清澈的凤眸看向他。
“王爷上次想动手打我还是为了季小姐,而这次,竟是要为了一个奴才打我吗?传出去的话,别人会以为我这个未来王府的主母在您眼里,还不如一个贱婢。”
要知道,王妃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称号,更代表着王府的颜面,若是陆景琛为了一个丫鬟责打安栩,只会招来众人的非议和嘲笑。
所以,他丢不起这个脸面。
看着安栩得意的脸,陆景琛气得想要掐死她的念头都有了。
“秋紫,是被你打成这样的?”他厉声质问。
安栩点头,大方地承认:“是我打得。”
“好啊,还敢承认?”
陆景琛看她毫无愧疚之心,甚至还面带微笑,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为何不敢承认?王爷,您只知道我打了她,那您知道我为何打她吗?”安栩问道。
“秋紫所言,是因本王将你禁足心生不满,才会对她发泄!”
“此言差矣,我并非是恶意打她,实则是在帮她掐肩捶腿啊。”安栩解释道。
“一派胡言!”陆景琛根本不信,只当她是在狡辩。
安栩却一本正经地解释:“王爷,秋紫姑娘说了,我是孤儿,不如景云和季小姐身份尊贵,不配让她伺候,若想要她在你面前帮我美言几句,需得跟给她捏肩捶腿哄她开心才行,不信您问她啊。”
陆景琛蹙眉,神情中带着疑惑看向秋紫,冷声询问:“她所言是真的吗?”
“不,不是,奴婢伺候王爷多年,您是了解奴婢的,王府规矩森严,奴婢怎敢以下犯上?”秋紫连忙在地上矢口否认。
陆景琛回头看向安栩,压不住眼底的怒火,厉声命令道:“安栩随意虐打下人,心狠手毒坏了王府规矩,从今日起罚她面壁思过,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送饭菜过来!”
显然,他毫不犹豫的就选择相信了秋紫这个奴婢。
安栩不由自嘲地笑了笑,看来原主还真是没什么地位。
她也不慌,脸上也没有任何委屈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王爷想责罚便责罚吧,反正太子寿辰那日,我若当场昏迷过去,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她这么说明显是在威胁陆景琛,意思是太子寿辰她会将今日之事捅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竟然会为了府里的一个贱婢,罚自己的未婚妻面壁思过不许吃饭。
安栩身为主子不过是打了秋紫的腿几下,陆景琛竟然如此紧张,还罚得这么重。
外人更会议论纷纷,传入季芯柔的耳朵里,就更有趣了。
想到这里,安栩扬起笑容,颇有些得意地冲他挑了下眉,显得格外调皮。
陆景琛握拳,憋着一股火气却不知道如何发泄。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才以墨廷渊的婚事气安栩,现在却被她用此事反将一军!
这个女人,锱铢必较,心胸狭隘,真不知父王看上她哪一点?
“安栩,今日这笔账,本王暂且给你记着,等大婚之后,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他恶狠狠地留下一句话,转身拂袖而去。
安栩则冲着他喊道:“王爷慢走,没空别来了,有空就更别来了哦!”
省得眼见心烦,徒增恶心!
第163章 太子府赴宴,被迫精心装扮!
转眼,便到了太子寿辰宴这一天。
安栩熬了一夜没合眼,故意顶着黑眼圈和眼袋,想让自己看起来疲惫不堪。
只有这样陆景琛才不敢将她带去太子寿宴,毕竟她现在这幅鬼样子,任谁看了都像是被虐待了。
只可惜,她还是算计错了。
陆景琛看到她,眼底露出嫌弃,严厉地命令道:“林嬷嬷的妆发手艺最好,请她过来给安栩打扮,若还是这副德行,你们就跟她一起重责三十大板!”
这话一说出口,秋紫的脸色无比难看。
得,这下压力给到了林嬷嬷这边。
关起门来,安栩萎靡的坐在妆台前,别说旁人,就是自己看到镜子里的倒影都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丑!
出奇的丑!
她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丑?
哈哈哈……
对不起,她没忍住,撇着嘴笑了笑,一脸无奈的看向林嬷嬷。
“嬷嬷,我这脸还有救不?”
虽然眼底带着一抹希望,可心里却在大喊:快说没救!
她宁可跟府里打她板子的下人们干仗,也绝对不要去见证墨廷渊订婚的时刻。
林嬷嬷抬起她的下巴,很是认真仔细地端详着,左右上下每个角度都看了好几遍。
最后还是无奈地摇摇头。
安栩蹙眉,这是努力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能看的角度吗?
“嬷嬷不必为难……”
“老奴不是为难,只是觉得你这脸,有点怪。”
“哪里怪?”
“怪难看。”
“……”这还用你说?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老奴这化妆的手艺算得上是京城里最好的,就你这张脸,也不是完全没救。”
“真有救?嬷嬷不必勉强……”安栩一脸心虚。
不会吧?这都有救?
别救我,让我就这么丑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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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好。”林嬷嬷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拿起一旁湿了温水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脸。
安栩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脸上的斑点是画的,可是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林嬷嬷疑惑地看着手里的毛巾,微微蹙眉:“三小姐,您这是……”
安栩赶紧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恶狠狠地瞪着她,威胁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拿着钱干自己的活,要是传出去没你好果子吃!”
林嬷嬷从没见过杀气这么重的女子,尤其是搭配上她狰狞的脸,看着更是瘆人,连忙接过银子点了点头。
“小姐放心,老奴最是守口如瓶!”说完,赶紧闭紧嘴巴继续干活。
安栩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还是威逼利诱最好使。
……
大概半个时辰后,安栩一身淡紫色长裙,走出了房门。
半起的发鬓上簪着一只银白色的珠花,细闪的流苏随着她走路时轻轻摇曳,仿若是银河洒落的点点星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应她的要求,林嬷嬷没有给她上太重的妆容,只是以粉黛浅涂脸颊,虽然隐约可见一些斑点,但黑眼圈却不见了,就连眼袋也消了肿,看起来娇媚如月。
一双微扬的凤眸顾盼生辉,轻轻瞥上一眼,便足矣撩动心弦。
她今日这身装扮,显得既端庄又娇俏,仿若纤尘不染的出水芙蓉。
陆景琛微微蹙眉,眼底错愕不已,总觉得安栩像极了一个人,可她那标志性的龅牙还在,不可能是那记忆中完美无缺的女子。
他有些出神,直到陆景云在身后不屑地说道:“哼,以为自己打扮起来,就山鸡变凤凰了?可笑!”
陆景澜站在一旁,只是微笑着冲安栩点点头,目光带着赞许,并且说什么。
看着前面着三兄妹,安栩不由感慨,同样是一个父母生出来的种,怎么看都是陆景澜更顺眼一些。
她在王府住了十几年,也清楚他们兄妹三人的地位,陆景琛是最受老王爷重视的,从他出生起便是以爵位继承人培养,给了他许多的期望和发展的机会。
而作为老幺的陆景云则是陆家唯一的亲女儿,所以是三个孩子里最受宠的。
陆骁和王妃对她自然是千娇百宠,不管她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尽量去满足,就连两个哥哥对她也是极为宠溺。
可唯独老二陆景澜,没有任何存在感。
或许这就是三胎家庭的普遍现象吧,即便是在王公贵胄的家族里,中间的孩子,总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但也正因如此,陆景澜的性格才会变得儒雅娴静,看起来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没有陆景琛的严肃和凌厉,也没有陆景云的刁蛮和任性。
他更像是一个局外人,默默看着众人表演,无奈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习惯性地做透明人。
安栩回忆起上次出宫时曾与他同乘马车,虽然他可能没有表面那么清高,但也算整个王府里,唯一一个在她狼狈时伸出援手的人。
所以,安栩上前,眼神略过陆景琛和陆景云,只是微笑向陆景澜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