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这么决绝的话,陈家二老又闭了嘴,只是心里載盘算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云峰阁内,沈华柔一边喝茶一边听小丫头讲陈家人来了之后的经过。
听完她笑着打发了小丫头去忙,也没有对陈家人评价什么。
谁都不傻。
她现在更上心的事,是她的庄子后天就要正式开业了,她们明天一早也要搬过去。
虽然龙泉县还没到下雪的天气,但已经入了冬,寒风呼呼吹在身上也冷得很。
白天里要不是有太阳的中午下午,她都不敢抱着雅雅到花园里走。
这个时候泡在汤池子里,真是舒服。
越是临到日子,她都开始嫌弃起家里的木桶了。
木桶其实也不算小,能装得下贺元凌,她平时用着也挺宽敞的。
但万事万物都不能相比啊,一对比就会分出高低好坏来。
沈华柔再次跟阳春确定,“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这一次去最少也要住个七八天。”
真要忘了什么不是不能回来取,统共也没有到少路。
但沈华柔问这个话的关键是怕忘东西吗?她是期待,找个话说而已。
到时候他们一家子都去,还有沈家一家人也都去,试了之后觉得可以的话,今年就准备在那边过年了。
与沈华柔的迫不及待心情不同的大有人在,县令大人都觉得今年这个年怕是要过不好。
在他管辖的地方出了杀人案,这可不是小事,直接影响到他的政绩考评。
他现在不说是焦头烂额,也差不了多少。
另一边魏县丞府上也没一个人敢笑得出来,原因是当家人魏县丞整天办着一张黑脸,没人敢笑。
汪荃的夫人去了一趟贺家后受满肚子气,不能跟人抱怨不说,还得自己嚼嚼咽了。
在她丈夫被判了之后,她又哭哭啼啼跑到魏家哭求,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后来她再要去,魏县丞直接就不见她了,魏夫人也不敢见她。
就在汪荃被判决得前一晚,他收到了消息,秋闱放榜,而贺家大郎榜上有名。
不止是他,沈家那个在梁州的五女婿也榜上有名。
这贺家和沈家,他那里还能随意得罪?
为了个八杆子打不到的亲戚,可犯不上。
在最多再过半个月消息就会传回龙泉县,趁这个时间他得做些什么。
长平镇的魏家,也该狠狠的敲打敲打。
早就提醒过他们,一了百了的……
终于到了庄子开业的日子,沈华柔早早的起来梳洗打扮。
早起才能趁时间早配雅雅待一会儿,不然等客人们都到了,她也没有闲遐安安静静地陪女儿。
昨日听大哥说,大嫂来了信,就是这几日就要到了,于老先生夫妇俩也跟着来了。
这就已经是喜事了,早上刚吃了饭又有家里的小厮来报喜。
“大少爷的信。”
最激动的要数黄氏,丈夫离家几月,终于有消息回来。
算着日子,是该在路上了。
老爷子看了信之后交给老妻,就听他欣喜地宣布。
“元继说归心似箭,考试之后就先往家里赶,应该是跟这封平安信前后脚就到。”
连个两个好好消息,沈华柔都不得不想,今天真是好日子啊,都是来开喜门的。
直到有客人陆续到来,沈华柔他们也一起乘坐马车出门往山脚去,到了山脚下下车,再走路看风景上去。
开业归开业,但轮不到她亲自招呼客人。
到中午开宴的时候,她去熟悉的酒宴上说说话就是。
那也是平日里就跟她有交集的夫人太太们,人家是冲着她的面子早早就定了房给了银子,怎么也要她去敬一杯酒。
至于另外一边慕名而来的客人,有二哥去招呼。
邓氏黄氏他们都是来过一两次的,倒是长辈们才真真是头一次来,这次主要是陪着他们。
庄子内,待客人都到得差不多时,孟婧瑶安排人开始上茶点。
之前就摆出来的只是一般的茶点,花了银子在县里就能买到的那种。
虽然用来招待客人已经很体面,但这份与常人一般无二的体面可不是孟婧瑶要的。
正当客人们欣赏着不该在这个时候开放的红梅赞赏时,一个个穿着相同经过精心打扮的丫头端着新鲜的水果徐徐进来。
“是桃子?”
“枇杷?”
“橘子倒是不奇怪,就是比咱们平日里吃的大些。”
“你们有没有觉得,自从咱们进了庄子来,气温都比外面高些了?”
“你才发觉吗?一进来我就察觉到了。”
“我真是越来越期待咱们掏银子定的客房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也有梅花?”
“你这么一说,我都后悔怎么没有先去一趟再过来,反正也不着急的。”
“呵呵……你也说不着急了,晚些时候再去看不是一样的,反正我是打算好的,要在这儿先住上个几天。”
人多嘈杂,也只有挨得近的几人互相交代才能听清。
当然,谁家跟谁家交好就坐在一处,这也是孟婧瑶先安排好了的。
在这样的场合也早就有不成文的规矩,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不会不识相的非要加入。
县令夫人端坐着,等着下人为她奉上冒着热气的茶水和切好的水果退下之后,她才去仔细的瞧。
茶是花茶,用琉璃盏盛着,水里是一朵一朵桃花展开着,在水里山下浮动。
只是闻着就有一股子桃花的香甜气息,制这花茶的手艺的确不错。
再看切好在琉璃盘里摆成了花型的果子,看着也确实新鲜,鼻尖时不时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果香诱人。
第182章 桃花源
“噼里啪啦……”
鞭炮从村口一路放到庄子上,又从山头底下绕一圈,在桥头下结束。
孟家大嫂子跟逗小女儿,“你姑姑可在晚上准备了烟火,在山顶上放,咱们晚上还看。”
小孩儿哪个不喜欢这些,况且越是这种人多热闹的时候他们越欢喜。
听闻晚上还有烟火看,有些打算来瞧瞧稀奇,下午就回的人琢磨着要不还是留下再看看。
“听说,晚上放了烟火之后,山顶的汤池子也要开了,还有歌舞杂技表演和烤肉热酒。”
这样一说,稍有犹豫的人也坚定了心态。
“来都来了,怎么也要看都了稀奇再回去。”
“能有什么大事等着非回去做不可?不能来一次回去人问起来,什么都说不出来。
再一问才知道,是错过了。”
鞭炮放得太多,震耳欲聋,县令夫人内心里是不愿意移步的,但又不得不到大门口跟大家虚以委蛇。
丈夫还指着沈家带头给他送贤名,沈家是龙泉县大户,有他们带头的话,其他商户肯定有样学样。
有了这个名头,即便是出了马家那起案子,政绩上也能好看很多。
贺家大郎又中了举,要是再能联名龙泉县的学子送行,就更是锦上添花。
就算是为了这个,县令夫人也得到门口这儿来跟大家合群。
这边欢喜另边愁,庄子上放的鞭炮太多,又是多条齐放,便是几公里外也能听得到。
中河村的马家和张家自然也能听到,张家确实惨,但也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张老三本就是个老实本分的汉子,要不是为了儿子,他是干不出做伪证的事。
事后沈华柔让人给他家送了些米面,张老三夫妻俩如何都不收,只冲着庄子的方向磕头赔罪。
沈华柔又请了大夫去给他儿子看病,得出的结论与之前他们看的大夫差不多,但以他们家的条件要治好孩子的病,不太可能。
孩子治病的医药费,沈华柔提出来给他们出,张老三夫妻俩感激自是不提,还拖着病体到贺家来给沈华柔磕头。
如今他们家虽说是过得清贫,但人人心中都是希望。
沈华柔不觉得她是圣人,也不是一点都不怪张老三,更不只是单单的要做烂好人。
若张老三只是为了银子诬陷她,她绝对不会这样做,他不为自己,为了孩子,便能理解一些。
不过是几个银子的事,就当是做好事为雅雅积福,也为贺元凌积福。
这样一想,其实沈华柔也是有私心的。
世间千万事,又有多少是不问原由而为?
大多数都是有所图。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和感情也是一样,总要有所图。
张家妇人一听到鞭炮声就双手合十冲着这边拜了几拜,顾自嘀咕着,“今日肯定忙,我该去做些事,就是在后厨洗碗跑腿也好。”
她早就跟丈夫说过的,但两口子一商量,觉得今天来的客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又怕她去笨手笨脚的出错,再给贺三夫人丢了人。
就想着,等这几天过了,她再去,反正庄子开业之后一直都会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