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娜吓一跳,“你怎么解决?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惹他们!”
赵雨梦说:“我?最看不惯你这样的女人被欺负。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不可能假装不知道。”
珍妮娜哭了,她深知布隆迪蕾迪的可怖,她不愿意赵雨梦因为她而犯险。
赵雨梦说:“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你自己好好生活,这件事你别想?了。”
那之后,珍妮娜与赵雨梦就未再见过面了。她惶惑不安,但?赵雨梦不主动联系她,她是绝对不敢联系赵雨梦的。
这些年,她在浑浑噩噩地?待在餐馆,和赵雨梦重逢的那两个月逐渐模糊,她有时都分不清赵雨梦是真的说过要为她复仇,还是她做过这样的梦。
李槐已经很久没来找过她,她听说布隆迪蕾迪也已经不存在了。她自由了,但?她没有勇气和能力回到故乡。
说到最后,珍妮娜已经泣不成?声,她笃定赵雨梦已经因她而死,张典治就是凶手。
但?即便珍妮娜愿意当面指认张典治,张典治仍旧矢口否认杀了赵雨梦。在李槐和珍妮娜两个人证面前,他只承认对珍妮娜施暴,气势非常嚣张。
“凶手已经很明显,但现在证据不足。”隋星插着腰,“除非找到尸体。”
海姝看?着早前提取的监控,赵雨梦最后一次出现是10号下?午,张典治的车出现在平守路是晚上8点,此?后他到天红会所,是否一直在会所中,只有他自己清楚。不管是下午还是晚上?,他都有作案时间。
刑侦一队的队员已经散出去,在平守路、新会展中心附近等重点区域搜查,目前暂时没有发现尸体。如果尸体不在这些地方,那会是在哪里?
还有一个疑点,害死林金娜的人!
赵雨梦向珍妮娜承诺,不仅要给她复仇,还会给林金娜复仇,进?一步说,是林金娜的死亡导致了珍妮娜的悲剧。赵雨梦查清楚这个人是谁了吗?当她采取行动时,会不会遭到这个人和张典治的联手加害?
张典治有帮手的情况下?,或者主导者根本不是张典治,而是那个躲在幕后的人,警方调查起来就更加困难。
海姝洗了把脸,用笔将头发盘起来,现在再去审张典治,只是做无用功,尸体都没有找到,就算他确实有一个同谋,他也不可能说出来。
突破口只可能是李槐。
“想起来没有啊?”海姝说:“杀害林金娜的人。”
李槐在座椅上动来动去,不肯开口。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给客户保密的?”海姝说:“你涉嫌拐卖人口、组织卖.银、故意伤害,数都数不完,你手上还有个女人被杀害,你迟迟不交待这个人是谁,我?就要怀疑,你就是这个人。”
李槐大惊,“怎么可能是我?我疯了杀自己的人?”
海姝说:“那可不一定。你也是男人,你对林金娜就没点想?法?你有想?法,但?她不愿意,你一个失手,她人就没了。”
“不是我!这是能胡编乱造的吗?”李槐大叫起来,“是,我?拐卖了,组织那啥了,但?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海姝说:“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协助那个人杀害了林金娜?所以你才这么吞吞吐吐。”
“我?只是帮助处理尸体!我没办法啊!”李槐烦躁不安,“行吧,我?说,那人叫张幼辉,家里开医院的,他……”
李槐话音未落,海姝就怔住了,“张幼辉?!”
看着监视器的隋星等人也惊讶道:“居然?是张幼辉?”
李槐不解,“怎么了吗?”
海姝向他确认名字,他不满道:“不是你问的吗?我说了你又不信?”
海姝说:“那你知不知道,张幼辉已经遇害了?”
李槐差点跳起来,“啊?我……我不知道!”
张幼辉是谁?龟白村那一系列案子里牵扯出的被害人,医学世家出身,就连解阳这样人格扭曲的疯子?,都认定他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伪装成解阳学弟的郑力杀害了他,解阳正是目击了这件事,潜意识里的暴戾才彻底失控,先后杀死唐金栗等人。
刑侦一队在解阳提供的线索上费了很多功夫,但?始终未能查出,张幼辉遇害的原因是什么。
没想到向来以正人君子示人的张幼辉,居然?和跨境晴色犯罪有关!
第84章 粉梅(15)
15
后续的?审问中, 李槐反复强调,张幼辉杀死林金娜纯属意外?,张幼辉本来?是布隆迪蕾迪的?优质客人, 但事发之后, 张幼辉再也没有出现过。张幼辉不是经常待在国?内,听说后来?躲到国?外?去了, 李槐没有再见过他。不久后布隆迪蕾迪散伙,组织者们?纷纷出国?, 李槐更?是没再关注过张幼辉的?情况。
张幼辉的突然出现让刑侦一队的思路更?加清晰,张幼辉和张典治都是加害者, 他们?的?所作所为造成林金娜和珍妮娜的?惨剧, 赵雨梦受性格驱使,想方?设法为她们?复仇,但中途出现了岔子, 又或者赵雨梦经验不足, 被张典治发现并灭口。
但线索梳理到这里, 海姝顿觉矛盾,“赵雨梦像个新手, 她没能搞定?张典治,她很可能连杀害林金娜的?是谁都没有查到。”
温叙赞同,“赵雨梦虽然可以暗中调查, 但是她开始调查之时, 张幼辉已经死了。她和张幼辉的死没有关系。”
“那就是说, 还有人为林金娜杀死张幼辉?”隋星皱着眉, “当年张幼辉失踪, 分局是花了大气力?查的?,查不到任何动机, 更?是没有发现布隆迪蕾迪这条线。以解阳的证词来看,动手的?人对张典治并没有什么仇怨,是有人买凶。客观来?说,其实不能和我们现在的案子放在一起考虑。”
海姝道:“但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已经是张幼辉身上唯一能够捋出来?的?新线索了。”
隋星用笔戳了戳额角,“这倒是。真联系起来还怪有趣的?,有个人愿意为林金娜买凶,向张幼辉复仇,他现在比赵雨梦有能耐得多,赵雨梦这些年的?行?为,他是不是也知道?”
讨论?来?讨论?去,当务之急还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不找到赵雨梦,张典治就能继续死鸭子嘴硬。
深夜,海姝独自?梳理线索,越发感到古怪,赵雨梦和某个不知名的复仇者,他们?的?实力?差距似乎非常大,但他们同时选择了为林金娜姐妹复仇,这其中真的?毫无关系吗?
海姝在市局睡着了,睡得并不踏实,清晨电话一响,她就迅速醒来?。
“新会展中心发现一具女尸,已经腐烂!”
又是新会展中心!海姝立即出发,路上,队员已经将现场图片发了过来?。
因为水依婷案,刑侦一队最近有队员留在新会展中心附近,海姝高度怀疑赵雨梦遇害之后,更?是加强了在那一带的?搜索。
今天凌晨5点,派出所接到环卫工人报警,说在会展四路的?支巷绿化带里有死人。民警去看过之后,立即就近通知了刑侦一队的?队员,现在绿化带周围已经拉起警戒带。
海姝看着照片,心跳越来越快。会展四路她去过,发现尸体的?巷子离新会展中心a馆大门只有1公里,市局、分局、派出所的警力在那一带排查过多次,都没有发现什么尸体。
什么人会在警力?密布的时候抛尸在那里?是挑衅警方??还是另有所图?
警车一到会展四路,海姝立即冲入警戒带,尸体还在原处,温叙直接从家中赶来?,比海姝先到达,正在做初步尸检。
尸体正?在腐烂,但并不严重,看得出面部特征,海姝说:“赵雨梦?”
温叙点头,“很有可能。”
尸体身上没有衣物,头发皮肤潮湿,但奇怪的?是,她的?躯干上却盖着一块整洁的白布。仿佛将她摆放在这里的?人,特意为她保持最后的尊严。
温叙指了指尸体的颈部,“这里有明显的?勒痕,颈椎已经错位,身体各处没有其他生前伤,造成她死亡的很可能是机械性.窒息。”说着,温叙做了个双手掐住脖颈的?动作,“但和水依婷不同,她是被人用手掐死,这里还有手指的痕迹留下。”
为了尽快确定?尸体的?身份,温叙将尸体带回市局,海姝留下来主持现场勘查。警车远去,她抬头看向绿化带上的树,风从空中吹来?,树上的?粉花随风飘飞,小小的?花瓣落在草丛中。
海姝蹲下来?,捡起几片花瓣。刚才,在尸体还在这里时,花瓣也是这样飘飞,落在她的?头发里、白布上,若是不考虑躺着的?是一具尸体,那画面甚至有几分浪漫的美感。
这条子巷里并没有监控,环卫工人说他们每天不到5点开始做清洁,这一带偏僻,别说大半夜,就是晚上8点之后,附近也不会有人经过。做白天清洁的人说,他昨天6点离开这里,当时绿化带上还没有尸体。
清晨洒水车先在巷子里洒了一波,司机没有留心往草坪里面看。草坪很窄,抛尸的?人显然?没有踩进草坪,此时他留在外?面的痕迹也已经当然无存了。
不久,温叙完成了尸检,确定?死者正是失踪的赵雨梦。
得知警方?找到了赵雨梦的?尸体,张典治惊讶得眼珠都快掉出来?,连伪装伤心都顾不上了。海姝带他去认尸,他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在赵雨梦脸上的白布,看到那张轻度腐烂的?脸时,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不——”
“赵雨梦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亡,死后被人埋在泥土中。她的?头发、皮肤上沾有许多泥土草屑。”海姝将绿化带上的照片丢到张典治面前,“但很奇怪,昨天晚上或者今天凌晨,有人将她放在了这里。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张典治冷汗不停,表情非常难看,但仍然?不肯认罪,“我怎么知道?我不是被你们关起来?了吗?”
海姝说:“还在嘴硬,你大概不知道,经过分析土壤成分,我们可以划出一个大致区位。”
张典治倒吸一口气。
海姝也不跟他多话了,来?到检验中心,温叙不久前已经完成尸检,赵雨梦的指甲里有微量皮质,但那并不是人体的?皮屑,属于沙发等人造皮革。这很可能是赵雨梦临死之前奋力?挣扎时抠下。
海姝一边看报告一边看赵雨梦的手指,自?言自?语道:“奇怪……”
她的?手指完好无损,指甲都在,没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但在这样的凶杀案中,凶手为了避免自己的dna或者其他有利于警方?破案的?线索留下,都会砍掉或者焚烧被害人的?手指。
具体到这个案子里,就算凶手确定赵雨梦没有抓到自?己,他能确定?赵雨梦没有抓到其他东西?吗?警方?此前一直没有找到赵雨梦,说明凶手是个很谨慎的?人,那为什么又要留下手指?正是在手指里,警方?找到了人造皮革。
海姝不禁想,这会不会又是什么误导?
另一边,温叙等人正在紧急对土壤样本做检测,人手不够,程危都被叫了回来?无偿打?工。
“这土壤可能来?自?千心区东北靠近城郊一带。”程危说:“我记得那边以前有一些庄园,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市政规划一直没规划过去。”
海姝立即带队出发,程危说的?地方?叫田栏街,涌恒集团还没被打掉之前和一些开放商在那儿搞房地产,修了不少不伦不类的别墅。十年前涌恒集团倒台,田栏街牵扯各方?利益,加上远离城市中心,一时被搁置下来。这一搁置,它就跟被遗忘了似的?,一直烂在原地。年轻人都快不认为田栏街是灰涌市市区了。
警车在田栏街停下,这里确实像个落后的?小镇,零星的别墅过去看着气派华丽,现在再看,感觉就像积木搭出来?的?。令人惊讶的?是,别墅和庄园里面基本都有人。但他们?不是住在这里,只是把别墅当成工作室,做点电商生意。
海姝一家一家看下来?,停在一座最?冷清的别墅前。这家看上去已经荒废了很久,但铁门轻轻一推,竟然?就能打开。海姝的视线落在铁门一旁生锈的?门牌上,讶然?道:“这是……”
那门牌写着:水庄。
田栏街的自主管理者忙不迭赶来?,生怕警方?是来?查什么违规,连忙说:“我们?这儿都是正?规租赁,业主让我们?帮忙看着,消防油烟通道这些都没问题的!”
海姝指着门牌,“这家是?”
管理者想了会儿,“这家脑袋死,有钱都不肯赚的?,这个院子从来没有出租过!你说这不是傻吗?这边的房子又不可能自己住,何必呢!”
海姝问:“这户人家叫水什么?”
“哎哟这一时半刻我也想不出来?,我回去瞧瞧。”
海姝进入院子,一边观察一边往深处走。不久前下过雨,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泥土的腥味。她小心翼翼地转过主宅,心中隐约有个预感。果然,失去建筑的?阻挡后,一个土坑出现在视野里。而在土坑不远处,停着一辆深蓝色的?轿车。
土坑挖得非常深,挖出的?泥土堆积在一旁,坑中足够放下一个成年人。
程危现在不能出外?勤,来?取土壤样本和做现场勘查的是温叙。海姝向轿车走去,拍下车牌号,发给隋星,让立即核实这辆车的归属。
“温老师,你来?看下这辆车。”海姝弯腰贴在车窗玻璃上,模糊看见了皮椅上的?抓痕。
温叙将土壤样本封存好,上前,“房子这么旧,停在这儿的?车还挺新。”
海姝说:“我要是凶手,我肯定会处理掉车。就算不处理,也该换个地方?停。”
温叙打?开车门,“那就是凶手故意将车停在这里。”
一股甜香从车里飘出来?,是车载香水的?香味,温叙说:“用这种香水的一般是女士,还有这个。”他从后视镜里摘下一个粉白的?桃花形状挂件,“有点眼熟。”
海姝接过,“是,水依婷家有个一模一样的。”
有指甲刮痕的?是后座,那刮痕触目惊心,看着它,仿佛都能听见被害人绝望的嘶鸣。
管理员去而?复返,说这个院子的户主叫水祥和,但水祥和一家都移民了,这几年经常来看看的,是水祥和的?亲戚,是个女人。
由于田栏街的?特殊,房子是拆不了,也住不了。业主们虽然都很有钱,但也不希望房子就这么空着,于是委托当地的?住户,帮他们?把房子低价租出去。管理员联系不上水祥和,就跟水女士说这事,水女士却说这是她小时候长大过的?地方?,不想让外?人来?破坏。
海姝拿出水依婷的?照片,问水女士是不是她。管理员看了看,立马点头,“对对对,就是她!”
温叙完成对车内外的勘查,“没有男性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