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你,不是说这个。”
窗外泼进一片清澈月光,沈烬还想说点什么,顾屿却不由分说倾身而上,一半体重压在他身上,另一半则由双臂支撑,死死将他限制在了身下。
这个姿势下沈烬没法动弹,他尝试着扭开肩膀,半天挤出几个字:“那……你想说什么?”
这是做了噩梦?还是担心我半夜死这儿?
……或者干脆点,易感期发作?
同为男人,一些危险的想法立刻在沈烬脑海爆炸,他慌忙蜷成一团,暗地里捂住了微凹的腹部,先打预防针:“……今天不行。”
他还疼着呢,绝不能这时候答应和顾屿互相解决“麻烦”,给钱也不行。
不管怎么说,成年后的第一次正面“单挑”他都要掌握主动权,由他在上。
但那样的方式据说很消耗omega的体力,他怕现在的自己会承受不住信息素冲击,浑身失力被顾屿笑话,于是他又强调一遍:“等,等等再——”
“学长……”但听起来,顾屿忍不了了,“能抱抱你吗?”
对方压低了本来就温柔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已经没有半分少年时代的影子。
沈烬的脸色霎时被这声音撩得发烫,面前的人显然不再是和他互亮拳头的幼稚少年,而是一个成熟饱满、连温柔都带着侵略性的成年alpha。
所以沈烬连声咳嗽,整个人都在颤动:“抱……抱我干嘛?”
顾屿却不顾他的回答,直接将他抱起拥入柔软的怀中,说:“还疼?”
沈烬微愣,不自觉便带着三分羞怯七分眷恋,窝在顾屿怀里舍不得动:“嗯……还疼。”
管顾屿想干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享受alpha的体温了,他不吃亏。
对方闻言,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拿了松软的睡衣外套披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都护在身前,说:“我陪着你就没那么疼了,好吗?”
“生病了就不要再拿被子捂着自己,空气不流通会更难受,知道了吗?”
大概,顾屿还是希望他早点养好身体,早点和他打架。
但沈烬偏偏抵抗不了这种被人精心呵护的感觉,反而小心翼翼陷入对方怀抱,轻声回应:“嗯,知道了……”
真难得,他没再满嘴儿子孝顺,而是胆子大起来,学着别人那样用软软的声音撒娇:“那,那你等我睡着再走,好不好?”
他想,便宜不占白不占,他错怪了顾屿,对方人品正直,从前躺在一张床上都没有过越线之举,如今也不过是想安慰病人,他根本不该怀疑什么。
然而沈烬没想到,自己会在几秒后就被现实迎头痛击。
顾屿嗯了一声后,居然没有像从前一样沉默抱着他,而是忽然问出了一句话:“学长……我能亲你吗?”
听语气,就像在问他明天早上吃什么。
沈烬狠狠一愣,五指瞬间蜷紧,整个人都吓清醒了:“啊?”
好几次了,沈烬好像根本听不懂顾屿嘴里的汉语:“你,你说什么?”
空气死寂,顾屿的嗓音如同松柏上融化的冬雪,清澈冰凉:“我说……我想亲你。”
他紧张得睫毛微颤,却依然保持着alpha冷静的强势:“现在就想。”
沈烬的胸口本来就痛,这下更是紧得难受。
他整个人恍神,跟中邪似的,差点想立刻搂住顾屿脖子贴上去满足对方的愿望,但理智仍拨弄着他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迫使他问:“亲我?你,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面前的alpha肉眼可见地抖了抖睫毛,艰难回答:“理由是……我在梦游。”
“……你当我傻?”沈烬回过神,心里忽而被莫名的冲动和期待胀得满满当当,说,“回,回答错误。”
两人拥抱着,顾屿干净松软的发丝扫得他脸上、心上都痒痒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回答,只知道自己紧张得要命,连鼻腔都开始发酸,还暗自抓紧了顾屿的衣服。
沉寂的月光里,顾屿烫得吓人的呼吸紧贴着沈烬耳后。他咬了咬牙关,搪塞说:“那,易感期快到了……想亲。”
沈烬沉吟一声不认,他只好再次改口:“怀念奶油味薯片的味道了……想亲。”
这下沈烬更不认了,急得要推开他挣脱他的怀抱:“你随便找个人亲不行?奶味儿omega不是到处都是吗?”
20年来,沈烬一直觉得自己脾气还算不错。
所有极端情绪几乎与他绝缘,但偏偏面对顾屿,他总是会失控、会任性、会冲动、会伤心,也会平白无故着急——就像此刻,他居然轻易生起气来,恨不得撬开顾屿的嘴,研究研究对方的喉咙到底什么构造。
“说清楚,为什么想亲我?”沈烬推开他,本想让自己的声音更有气势,不料肺部深处却涌起一股锥心的刺痛,弄得他猛抽了口气,发出一身低吟,“唔——”
好疼。
他难受得拿手去压胸口——显然,冷空气和情绪冲动都是罪魁祸首。
但也正是这一幕,才能让顾屿整个人都慌起来,赶紧扶住沈烬肩膀,什么话都愿意往外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气学长的。”
“我现在就告诉学长理由,好不好?”
空气静了一秒,沈烬还没反应过来,顾屿便咬牙豁出去说:“测试开始之前……我以为是100%喜欢,但经过验证,我才发现其实是300%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