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怕有一天收到他死讯,让我回来奔丧。顺其自然病死或者意外一下没了还好,万一是在家里摔倒或者跟这次一样,半死不活没人发现,那我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
戚绥不知道怎么回,心里突然豁开了一个洞。
跟谢淮聊了有一会儿,从谢淮父母到他马上开学,直到张晴过来叫他回去休息,他才收了手机。
戚绥抿着唇,眼神飘忽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里。
张晴喊了好几声,他回过神来讨好卖乖地笑着,张晴一下也不好说他,只让他快点去洗个澡换衣服。
闻言戚绥一溜烟就上了楼,拿着换洗衣服进浴室的时候暗暗想。
要是戚宏方还活着,妈妈也还活着,那他会不会跟谢淮一样,最后得选一个,或者被其中一个抛下。
还是两个人都不要他。
跟现在一样。
第20章
接下来好几天戚绥很少在醒着的时候遇上秦知颂,要么早上醒来,或者半夜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进房间又出去。
恰好都是困的点,没意识也没精神打听秦知颂在做什么。
一个人的时候偶尔琢磨,想来想去不是秦家就是公司,总归是他插不上手的事。
等秦知颂闲下来,正好赶上戚绥开学去报道。
桌上没动几口的早餐,张晴望向秦知颂,“戚少爷才吃这么点,要不再拿点路上吃?”
“饿不着他。”秦知颂抬手看表,指针恰好停在八点位置,朝楼上喊,“再不走你开学第一天报道就得迟到。”
没几分钟,戚绥房间门打开,探出上半身,手还在往书包里塞,“再两分钟,我看看下证件,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我要跟新生一起报道,我不是复学吗?”
复学和新生入学手续应该不一样才对。
秦知颂似笑非笑看他,换了个姿势,“因病休学。别人大一只有一年,你有一年半,是赚了。”
戚绥瞪他一眼,怀疑道:“那我不会还要军训吧?”
秦知颂笑说:“想军训?”
戚绥抿唇,眼神变得心虚,“倒也没那个必要,我都体验过一回了。”
谁会想军训第二次?那可是暴晒快半个月。
脑袋缩回房间,把桌上的东西收进书包,飞快把拉链拉上,心里顿生出兴奋又畏怯的复杂心情。
呼出一口气,背包的动作大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往楼下走。
秦知颂上下扫他一圈,目光落在他的衣领处,往前走几步,伸手帮他把领子理好,“紧张?”
戚绥屏着气,微抬起下巴,“有、有点吧。”
这算不算是近乡情怯?毕竟离开了大半年,和新生也没什么区别了。
秦知颂抬手覆上他眼睛,手心一样,毛刷子似的睫毛上下扫着,“那有开心吗?”
戚绥没有立即回答,但挠在手心的睫毛明显比刚才激动,透露出了他的心思。
手拿开,露出戚绥那张明显写着高兴的脸。
秦知颂勾了勾车钥匙,“走了。”
戚绥扯了扯书包带,觉得自己不争气,都是上过大学的人了,竟然为了开学紧张。
“这个拿上,车里吃。”
张晴把吃的递给他,“早上才吃那么点,正长身体的年纪哪行。”
伸手接过来,戚绥扫见秦知颂的背景,抬脚往外跑,“谢谢,我们走了。”
秦知颂倚着半开的车门,等戚绥跑到他跟前,伸手一拎书包带,把人提溜到副驾。
关上车门,戚绥趴在那儿,一双眼睛睁得圆。
像小猫。
秦知颂搜了搜他头发,“今晚庆祝你重返校园,想吃什么?”
“好吃的。”戚绥回答。
好吃的范畴太宽,不过他不担心,他给的答案秦知颂肯定能猜对。
果然秦知颂挑了下眉,绕到驾驶座那边上了车,引擎声一响,黑色的车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八月底到九月初是大学新生入学的高峰期,各大高校哪哪都是人潮为患。
从校门口到学校里的林荫道,一路上全是拖着行李的家长和学生,跟提前到校迎新的师哥师姐。
戚绥现在校门口,耳边闹哄哄的全是人,高兴的、埋怨的、激动的,令他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打眼看去,个个青春飞扬、意气风发,从脸上也能看得出胸怀抱负,对未来四年的大学生活满怀憧憬。
东张西望了会儿,戚绥伸手扯了扯背包带,悄悄深吸了口气。
正做心里建设,后脑被大手轻轻扇了下,戚绥抿唇,伸手捂着脑袋,不满地扭头去看秦知颂,“你干什么?”
“会痛啊。”
秦知颂朝前抬了抬下巴,“走路别东张西望,注意看路。”
“我又不是小孩,知道看路,才不会摔到——啊!”
戚绥话还没说完,脚踢到一块凸起来的石板,一个趔趄往前扑到,低声惊呼了句,胡乱抓住身边秦知颂的衣服。
秦知颂皱眉,单手搂住戚绥的腰把人往回捞,脸上表情写满了一言难尽。
“不是小孩?”
戚绥紧攥着他的衣服,被捞回来后不好意思地朝秦知颂嘿嘿笑两声,发现秦知颂视线下垂,连忙缩回手。
认错比回嘴快,“是是是,我就是小孩。”
秦知颂屈起手指在他额头弹了下,没再听他继续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