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也似乎把他当不存在,仅仅是在入座的时候点头示意,一句话都不曾问过。
每次都是一样,只要是饭点过来,戚绥可以逃掉很多询问。
餐桌上很安静,大家都不会聊天,偶尔有过问近来的情况,也是秦炳胜一个人在问,其余人在回答。
正当戚绥以为这顿饭就要这么结束时,秦炳胜忽然开口。
“前一阵仓库那边的事,经手办的人后来怎么处置的?”
戚绥停了下筷子,努力回想自己有没有从秦知颂那儿听说过这件事。
倒不是他刻意去回想,只是提及关键词,控制不住大脑自动去回忆相关的事情。
好像是有,大概是一个月前,在家吃饭的时候听秦知颂提起过,但也只是随口说了几句而已。
秦炳胜抬眼,并未看向某一个人,显然是在等对方先开口。
“调去其他部门。”秦知颂二哥秦开言不敢再躲着,只好回答,“他有疏忽,但——”
“但什么?”秦炳胜并不给秦开言辩解的机会,“如果不是鸣章替你兜下这件事,货源损失事小,客户那边的关系恶化事大。”
哪怕已经放权给秦知颂,但秦炳胜仍然是这个家手握大权的人。
只有他一天不真正的放手,那秦家的掌舵人就还是他。
“爸,事情已经过去,二哥也不是——”
“鸣章。”
秦炳胜放下筷子,秦鸣章立即噤声。
餐桌气氛瞬间陷入沉默,其余人都停下动作不再继续动筷,只有秦知颂、戚绥和苏蓉三人丝毫未受到影响。
戚绥看着碗里秦知颂给自己夹的菜,小声拒绝,“太多了,我要吃不下。”
“把这点吃了。”秦知颂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足以让其余人听到。
说完后秦知颂发现似乎有人在看自己,从而抬起头解释了句,“上周出差期间,他病了几天,正在养病。”
秦恒脸色极差,已经快要控制不住。
只有赵幼宁碍于父母的叮嘱,不敢表现出来,心里已经快要被逗得笑出声来。
饭后,戚绥和赵幼宁在花园里散步,秦知颂被秦炳胜叫去了书房。
一同的还有秦开言和秦鸣章。
“戚绥哥,刚才小舅舅简直帅爆了,不愧是我的偶像。”赵幼宁坐在秋千上,跟旁边的戚绥说:“你说小舅舅这样的人,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戚绥微怔,盯着脚下的石板,认真思考了几秒,“他在国外上的学校,你也可以试着努力一下。”
赵幼宁:“……”
我是这个意思吗?我只是在单纯的夸人!
戚绥见赵幼宁一脸无语,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她的意思,小声补充,“我也想知道。”
怎么能在秦家这样的环境里,长成今天这样的呢。
但反过来想,如果不是秦家,秦知颂或许就不是这个样子,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一旦陷入这样的逻辑思维里,戚绥的想象力又不受控制地开始满世界乱跑。
从秦知颂出生在另一个家庭,或者是直接换了一个身份,成了其余人的样子。
每一个可能都化为具体的场景,出现在戚绥脑海中,甚至还有完整的一条人生发展。
赵幼宁托着脸颊看戚绥,有点不解地叹气。
明明是一个工科生,为什么生病之后会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像是一个——
刻板印象里的艺术生。
正在赵幼宁思考要不要打断戚绥天马行空想象时,苏蓉从旁边的小径里走出来。
身上的衣服换了一件,是米色的针织长裙,配了一条珍珠项链,头发挽起,看上去很漂亮。
赵幼宁立即站起来,朝着苏蓉问好,“小外婆。”
苏蓉对赵幼宁这个孩子一向宽容,看到她拘谨的样子,微笑着走过去。
“可以让我和戚绥单独说会儿话吗?”
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告诉了赵幼宁她来这里的原因。
赵幼宁对秦恒那样的人还有办法,不过就是比横或者是谁的声音更大,但面对苏蓉毫无办法,更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看向戚绥。
戚绥在苏蓉开口时才勉强收住自己的思绪,听到这话后,想了一下点头。
“幼宁,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好蹩脚的借口。
赵幼宁暗暗吐槽,却不敢反驳,一步三回头很不放心的样子离开。
苏蓉在刚才赵幼宁坐的地方坐下,歪着头看身边的戚绥,脸上的笑容和刚才一样,并没有变脸或者冷脸相待。
“真是奇怪,小颂那孩子从小和我不亲,高中被送去国外后回来,也和我不亲,反倒是幼宁那孩子,明明舅甥俩很投缘,他对幼宁会亲近。”
“幼宁很坦率。”戚绥想了想,不知道苏蓉想要说什么,那就干脆顺着话题聊。
他和苏蓉接触并不多,比不上赵幼宁,只是仅有几次跟着秦知颂到老宅来,才见过面
印象里,苏蓉是一个很温柔很有气质的女人,从来不会发脾气也不会黑脸。
至于跟秦知颂的母子关系,他在的时候这两人看不出亲近,但也看不出不和。
反而是很容易看出苏蓉跟秦炳胜的夫妻感情很好。
“是啊,真是一个相当坦率的孩子,比起大部分人来说,她这样的性格难能可贵,毕竟人一旦学会不坦率后,就走上了另外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