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虞洐近乎张皇失措。
作者有话说:
我错了,我跪地,我忏悔!
第51章 成全
虞洐醉酒时分不多的清醒时刻,脑海中偶尔会掠过白臻榆的剪影,他那时候和白臻榆才刚刚接触,没将那人隐而不发的心思体会彻底。
只是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把合同递给他时,绷紧的腰身宛如新月,他抬头稍稍错开视线,看清人面容,眉眼说不出的好看。
说惊鸿一瞥却也不具体,只是在午夜灯影错落的瞬间,颓然地承载起些许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欲念。
他从没看清过白臻榆,就像他未曾看清过自己。
以至于他下作伎俩,白臻榆回以决绝和凛冽。
白臻榆此时直言的“喜欢”,生生扼住在场其余两人的咽喉,而他站在中间,把拒绝说的清楚。
姚景的欢欣雀跃因此戛然而止,他把视线从虞洐身上移开,心知自己准备的话没有了开口的必要,就如同此时虞洐低声的否认。
是他错了,这种事,本就无任何侥幸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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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意料之中地变得更加沉闷。
白臻榆轻轻吐出口气,却没觉得轻松。他没有回头去看姚景的神情,也刻意避开瞥见眼前的虞洐。
眼尾恹恹下压,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声线:“虞洐,你还不离开吗?”
闻声虞洐眉睫颤了颤,张合着嘴,终于挤出来一句话:“......会的。”
随即他侧过身,脚步却未移动,停了半晌:
“你学校的事......我很抱歉。现在已经解决了,只要你愿意,可以回去继续......”
他抿唇,仔细斟酌着词句,以免把不好的事情不经白臻榆允许透露出来。
他顾忌着姚景在场,要求和白臻榆单独谈,想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想这些本不该让对方经历的难堪、不会再泄露分毫。
可其实想想,白臻榆少有的不体面,几乎都由他一手造就。
“罪魁祸首”为自己亲手促成的苦果瞻前顾后,只会更像虚情假意。
虞洐微地怔神,话语径直断成半截。
“够了,虞洐。”,兀地抬眸与人直视,白臻榆眉眼挑起抹弧度,冷笑出声,“回去?”
“你们真的太有意思了......是,左右不过是说一句的事,权势金钱被堆在力量的金字塔尖,做什么事都丝毫不费力气,即使天翻地覆也没关系,总是想着可以补救。”
白臻榆少有如此情绪起伏的时刻,虞洐僵硬地站在原地,没有转身。
“可凭什么呢?”,白臻榆下颌绷紧,好似把锐不可当的锋刃,要鲜血淋漓才罢休,“补救让局面恢复如初,所有的溃败、崩塌、伤害,就可以统统一笔勾销当不存在么?”
他攥紧拳,此刻才是真的无所顾忌:“补救和挽回一样,都不过是自以为是的付出、觉得凡事可抵消的傲慢罢了。”
他白臻榆不接受,也不会接受。
虞洐终于转过身来。
白臻榆看着眼前的人——所有放浪形骸都老老实实地被关押进躯壳里,倦怠和疲惫好像第一次在虞洐的脸上如此分明。
他像是永远奔驰向远的列车,风景必定只能是途径,所以眉眼中永远藏着玩世不恭的戏谑,像是没什么能被他放在心上,也就没什么值得让他耗费几分心神,自然也不会为任何事物羁绊。
故而永远向前。
但此刻的虞洐仿若奔流的水遇到寒雪漫天,马上便会凝固。
虞洐出声才觉察自己嗓音沙哑,习惯性笑了笑,想把话续下去,只是抵御那些字句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更花力气,锥心似的让人闭嘴。
所以能说的话也就只剩下告别。
若他不是蠢货,就该明白之后没有任何回头路可走。
不是白臻榆没留给他,而是他的懦弱和退却堵死了它。
补救,的确荒谬。
两字轻巧地念出来,明明最多只是“亡羊补牢”的无功无过,平白无故地紧贴上“救”,仿佛意味就变了——象征天神降临地相助,能值得人叩拜感谢。
但就像白臻榆问的,凭什么呢?
他亲手推开的,他选择的,结果就必然是他该承受的。
看吧,他早就说过,白臻榆这人不可招惹,会冻人骨头......而他饥寒交迫,偏要一次次试探,看清冰中淬火,却也死生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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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臻榆晃神只是一瞬。
他义正辞严,几乎快要把自己哄相信了......
走不出前尘往事的是他,望见虞洐时还会回忆的是他,“补救”的也是他。
因为当时错过形成的遗憾,好比拼图所缺的最后一块,他想替当年的自己睁开眼睛,可忘了,今时替往日做事,他还是拉不住人。
于是计划着扯平,也就可以把经年累月联系的“感谢”吞咽下去,隐藏掉他愚蠢的“补救”,也遮掩住他嘲弄的“天真”。
白臻榆垂下眼睑,阴影笼在他出挑的五官上,看不清神情。姚景咬唇打量,可“潘多拉魔盒”总是不容易关上的,哪怕天时地利人和全无,注定不合时宜。
还是要说。
哪怕错误抉择,但起码选择过。
“臻榆......”
白臻榆掀起眼,语气隐隐急切:“姚景,我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