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他背就挺直了,几乎是坚信虞洐刚才那句话没什么依据,不过是随意的口嗨,但试图说些什么,还是发觉自己略显瑟缩——
不是......虞洐有什么吓人的?
虞成舔了舔唇,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就与虞洐那双冷淡至极的眼睛来了个对视。
“泄露项目机密的事,你觉得爷爷会追究么?”
“你在说什么呢?!虞洐!你怕是想把锅推到我头上吧?!你!你......”
虞成色厉内苒地吼叫。
虞洐却是语气平淡,并无起伏。
“还真是......好不体面。”,他把文件仍在虞成的脸上,连带着落在对方身上的最后一抹视线收回,“电子版的我已经给爷爷发过去了,你随意。”
东西是一小时前查到的,不难想明白。与其说是白臻榆居心叵测,不如说他这位愚蠢的父亲,才会把事情做的如此千疮百孔,让人想想就啼笑皆非。
再者,白臻榆不是那样的人。
自然而然地就这样做了判断,思绪陡转,虞洐稍稍愣神。
是的,他哪里来的信任呢......
虞洐自觉和白臻榆相处时间不长,这样结论却下的轻而易举。
脑海中浮现白臻榆的脸,虞洐指节极轻地弯曲下,又缓缓伸直,才后知后觉自己在紧张。
可紧张这样的情绪,未免离他过于久远,以至于过于陌生,琢磨琢磨才能清楚,于是他凝视着脑海中白臻榆的那张脸,没有其他杂乱心思,忽而觉得宁静。
没再搭理瘫坐在地上,翻看文件的虞成,虞洐站起身,莫名来了种冲动——
追寻宁静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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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高等陪护的走廊总是安静至极,此时高跟鞋与瓷砖相撞的回声回荡在空气里,留下难测的意味深长。
“钧儿?”
曲媛把包包放在一旁,就着床边坐下,替白钧捏了捏被角,才掀起眼,却见对方低垂着头,不怎么瞧得见神情。
她皱眉略微思索,今天早上好像是说白臻榆那人来看钧儿了?可他来干什么?曲媛不自觉地攥紧拳,她柔声问道:“钧儿今日觉得身体好点了么?”
白钧仍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这样,情况似乎就明了很多了。
曲媛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得干净,连带着语气也低沉些:“白臻榆今天来看你了?他是不是同你说什么了?”
闻言,白钧侧过头,对向她看不见的那方,曲媛有些着急,却怕自己把白钧逼急了情况更糟,等了半晌,才听到白钧细弱蚊呐地回了她句:“没有......”
“肯定是他!”,曲媛显然生气起来,但她情绪不外漏惯了,把体面二字看得极重,她咬紧牙,心里恨不得能把白臻榆叫回来好好说道,体现在明面上,却也只是声音尖利的一声呵斥,“早就说了,钧儿你根本就没必要同白臻榆私下交流,他那样的人......”
话到此处,曲媛有些词穷,她只能勉力咬紧牙,将白钧的手攥紧。
“......钧儿,到底发生什么了?”
在曲媛瞧不见的角度,白钧眉眼略弯,只不过唇线依然抿得极紧,尽量维持着这幅受了委屈却又默默忍耐的模样。
不回头都能觉察到曲媛的眼神有多么关切,不过他的确不太着急,硬生生把“委屈”演下去,直到他估摸时间差不到了,才扭过头。
曲媛瞧见他愿意交流了,神色都不免一松,但又是多了几分心疼,只觉得白臻榆真是个祸害,之后一定要多多留心,尽量避免对方与白钧的直接接触。
“和哥哥没关系的......”
“钧儿!他也配你喊哥哥么?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见谁都觉得是可以交心的,连被伤害都还觉得对方是无心的,只要默默忍一会就好!你呀......”
曲媛皱眉打断,眼见着白钧眼眶湿润。
白钧自小身体不好,她作为母亲的,当然是宠溺着,可能就是太宠溺,宠溺过度了,所以这孩子不谙世事......
曲媛摸了摸白钧的头,忍不住叹了口气,哄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同我说说,好么?”
白钧先是不肯,后来她又多了几句哄人的话,还答应了白钧不要过度解读,才等到自家孩子开口。
“哥哥真的没说什么......那都是事实,我也认为他说的对......”,白钧眼眶略红,说话间还隐约有些哭腔,“我之前央求父亲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我知道父亲是宠溺我,并不期盼我能做出成绩,但......”
“我还是希望......希望自己可以做好的,今天是我要哥哥来的,就是想问问他能不能帮助帮助我,当然了,我知道哥哥工作很忙,毕竟能力太强了......”,白钧低垂着头,轻轻地咬了下牙,“我表示哥哥拒绝也没关系,我只是拿不准的地方希望能请教他,但哥哥......”
话到此处,白钧却是闭嘴不说话了。
曲媛听得心急,也不顾着要注意音量了:“他说什么了?”
“......说我只能躺在床上,完全没有做好事情的能力,妄想不对......”
白钧身形单薄,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俨然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我知道的......我知道自己不该......妄想,但我听见医生说我最近身体好很多了,就想突破自己做些不一样的事......”
“钧儿!你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