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陈聿松开她。
安弥坐起来,黑着脸揉自己被他弄疼的胳膊,他下手是真重,但要不用力也按不住她。
“我看看你脚,”陈聿拿掉她的拖鞋,眉头一皱, “血都渗出来了。”
安弥把腿掰起来自己看,这会儿功夫还真渗出来好多血,明明伤口也不深。
“我去拿药箱重新给你处理下。”说着, 陈聿起身, 顺势将安弥横抱起来。
“喂!”
“别喊, 我就抱你到沙发。”
安弥不知道为什么, 竟就这样安静下来,任他抱着自己。
大概, 是他嗓音里没有一丝轻浮。
“坐好等我。”把她放到沙发上,陈聿拿着相机走开。
看着他离开视野,安弥不自觉回想起这一晚上。
陈聿这个人绝对有毒,她明明想远离他,结果现在远离到他家里来了。
她感觉老天爷好像都在撮合他俩,但凡有一点偏差,她都不至于跑来他家。
但她又觉得,还是她自己意志力问题,哪儿就一定得来他家,就是在公园里坐一晚上又怎么了,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凄惨只是原因之一,她来这里也因为……她并没有那么坚决要远离他的意志。
如果时间证明,她就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他,那要和他在一起吗?
她不知道。
她还是想一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发疯就发疯。
陈聿很快提着药箱下来,他坐到安弥旁边,拍拍自己腿,“脚放上来。”
“我自己来。”安弥说。
“抱都抱过了,你还介意这?”
安弥表情一愣。
陈聿在她愣神之际径自握住她脚腕,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
陈聿这个人是真的强势,安弥觉得自己要非不肯,怕是又要纠缠一番,想起刚刚他把她按在地上的场景,她妥协,他来就他来吧。
见她乖乖没挣扎,陈聿抬眸看她一眼,接着才缓缓垂下眼,去拆缠在她脚上的绷带。
她脚上有条不算深也不算浅的划伤,看着不像被硌出来的,估计她踩到那块石头的时候还滑了下,被剌出条口子。
陈聿拿出棉签,蘸了双氧水先帮她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
安弥怕痒,棉签刚碰到她脚,她就反射性地把脚缩了回来。
“别动。”
“痒。”
某人一点不温柔,“忍着。”
说完,还上手握住她的脚背,强制将她的脚禁锢住。
等他棉签再贴上来,安弥还是想往后缩,但陈聿握着她脚,她动弹不得,只能紧紧蜷缩起趾头,脸上表情像是他对她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陈聿看着她用力蜷缩在一起的五根脚趾,抬头看向她,在目光触及她脸上隐忍而难耐的表情时,他眸色忽的重重一沉,喉结紧绷着上下一滚。
半晌,他喑哑着嗓音开口:“在药店怎么没见你这么怕痒。”
安弥回忆了下,药店里那位大婶可一点不怜香惜玉,双氧水消毒本来没什么刺激感,但她用纱布擦得可用力了,疼死个人,那当然不痒了。
“她比你用力。”她说。
“那我也用力?”
“嗯,用力一点,但也别太用力,疼。”
陈聿尝试加重力道,“这样?”
安弥还是痒,“再用力一点。”
陈聿再重一些。
“啊,”她又疼了,“轻一点。”
自己发出的声音返回到耳朵里,安弥心头猛地咯噔一下,脑子直奔一些少儿不宜的黄色废料去了。
“……”
安弥想给自己一巴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还弄出这死动静。
某人明显不对劲了。
安弥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冒出个猜测,他该不是……
视线忍不住下移。
靠!
安弥猛的将头甩到一边。
要长针眼了!
虽然隔着裤子。
某人虽然某个地方很澎湃,表情却很平静,还一本正经地对她进行了谴责:“正常生理现象,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安弥:“……”
她还没开放到见到这种场面还能保持淡定。
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办?
骂他?
但动静是她自己发出来的,她自己都想到了那方面,怪不了别人有反.应。
那怎么办?
安弥此刻的脑子完全是一团浆糊。
陈聿这时候还火上浇油地冒出一句:“还觉得我不行吗?”
安弥:……想打他。
她攥紧拳头,没沉得住气,转头过来愤愤瞪着他,呛他,“你还挺骄傲是吧,不就……”
说到一半她又歇了火。
这会儿,已经不是给自己一巴掌能解决的了。
她很烦,非常烦,怎么脑子老是跟不上嘴。
“不就什么?”陈聿还非要问,脸上挂着笑。
这个混蛋。
安弥本来想说:不就大了点吗,大又证明不了很行。
但这话……说不得说不得。
她要是这么说了,她都能想到陈聿接下来会回她什么:
那试试?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他说这话的表情,在船上的时候他就说过差不多的话。
要死人,要死人。
还好,想到船上那会儿,她也学着当时的反应,转移话题道:“你还换不换纱布了?不换我自己来。”
“换。”陈聿还挺配合。
他低下头,似乎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给她继续处理伤口。
安弥把脸别到一边。
明明他没逗她了,安弥却感觉脸上比刚刚还要烫,温度还怎么都下不去。
她开始不停在心里默念: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由于念得太专注,不管陈聿下手是轻是重,她都没什么反应。
“好了。”
“啊?”安弥回头,接着又立马“哦”一声,疑惑是因为她没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分钟。
陈聿看着她的反应,再一次,他想用可爱形容她。
他的目光直白,眼底是清晰可见的情愫,加之他本就生了双看木头都神情的眼,让人很难把持。
安弥只跟他对视了半秒便连忙移开视线,心悸地眨了眨眼后,她深吸一口气问他:“我睡哪儿?”
陈聿:“我的床。”
安弥:“?????”
陈聿解释,“家里没别的床。”
安弥表示怀疑:“你这么大个公寓没多的床?”
“我的原则是不带任何人到自己的私人空间,”陈聿反问她,“干嘛要准备多余的床?”
“那你原则还真容易打破。”安弥没好气地说。
“除了你没人能打破,”他说,“只有你是我原则的例外。”
心头仿佛忽的刮过一阵夏天的风,一只风筝于深处乘风飞起来。
安弥暗暗深呼吸,颈线绷起。
“你少跟我来这套。”她将声音强行压得冷硬。
“你当我在跟你说花言巧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