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追求者众多,她也早就习惯了体面又不伤人的拒绝方式。
从来都没有谁,像刘西蒙这么令她厌恶。
一边和她说自己有女朋友,一边对她殷勤到不行。
一会儿问她要不要一起逛学校,一会儿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博物馆。
甚至还问过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嘘寒问暖,带饭送药。
最夸张的是,他有时候甚至不避着女朋友。
异常明目张胆。
一开始梦心之也想不通,她还问过刘西蒙:“你一天到晚地问我要不要做点什么,你女朋友不会介意吗?”
刘西蒙当时给的答复是:“玛蒂娜一句中文都听不懂,有什么好介意的?”
梦心之忍不了了,直接质问:“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女朋友呢?”
“我这可全都是为了玛蒂娜的前途着想啊?你要是同意和我出去,她只会高兴。怎么着都是多了一个能够帮到她的闺蜜。”
梦心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人话。
从那以后,不管刘西蒙再用什么方法找她,她一概都不搭理。
梦心之的高冷,让刘西蒙这个留学生会主席很受挫。
刘西蒙一直都有一个未了的心愿——让职业偶像给玛蒂娜写一封推荐信。
让原雇主写一封推荐信,并不是什么难事。
奈何玛蒂娜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辞职报告一交,都没有走完离职交接的流程,就直接到伦敦去找刘西蒙了。
留下一堆烂摊子,把聂广义给气得不行。
别说推荐信了,没直接开除,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玛蒂娜没有像样的学历,英文说的也是磕磕绊绊的。
以玛蒂娜的履历,是进不了聂广义的事务所的。
但她有很强的项目协调能力,并且非常善于安排来访客人的生活起居。
不管是带出去吃饭,还是带出去玩,没有人会对她的安排不满意。
这也是聂广义破例招她做助理的原因。
直到在伦敦找工作屡屡碰壁,玛蒂娜才知道自己没有好好珍惜。
她的这种情况,如果连推荐信都没有,在伦敦根本就找不到工作。
玛蒂娜自知理亏,都没敢再找聂广义。
倒是没想过,还会接到前老板的电话,问她在伦敦做的工作是不是还和以前差不多。
从接到这通电话开始,刘西蒙的每一个提议,几乎都是源自一句中文都不会,英文也相当有限的玛蒂娜。
玛蒂娜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得到聂广义的谅解。
只可惜,事与愿违,不管她和刘西蒙做出什么样的努力,梦心之都流露出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玛蒂娜虽然听不懂梦心之在说什么,却能感受到,她的每一个安排,梦心之听了之后都会很生气,一遍又一遍地强调,根本不需要她和刘西蒙的帮助。
玛蒂娜努力了两个月,最后只能和聂广义请罪。
聂广义问她怎么回事。
玛蒂娜说了一句大实话:“老板的女人很独立,根本不需要我提供的帮助。”
聂广义有点无语:“老板的女人?你新工作的老板?这么快就交男朋友了?”
玛蒂娜赶紧否认:“不不不,你是我唯一有过的老板,没有你的推荐信,我在伦敦根本找不到工作。”
“你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工作吗?”
“没有呢,我没有学历。”
“伦敦也不是所有的工作都看学历。”
就这样,原本只想得到一封推荐信的玛蒂娜,得到了前老板的一个推荐电话。
聂广义直接给在伦敦开事务所的同学打了一个电话,给玛蒂娜创造了一个boss直聘的机会。
第97章 落入凡间
“原来是这样啊。”梦心之只剩下干巴巴的一句话。
宗意倒是没有那么多的不好意思。
小阿意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要记性差,哪来的尴尬。
“聂叔叔,聂爷爷不是今晚也回来了吗?你怎么没有和他一起过来啊?”宗意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纯净又好奇。
“我爸啊,他被我忽悠到河南去了。”聂广义很自然的接话。
不仅因为他和宗意的关系,在梦心之去留学的这段时间,算是缓和了不少。
还因为他是真没觉得自己有做超过举手之劳范围的事情。
“聂叔叔,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忽悠你爸爸?”宗意反过来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聂广义无奈摇头:“就是说啊,我也觉得奇怪。”
宗极终于从尴尬中缓过来提问:“都忽悠了什么?”
“我爸出差前,我和他探讨打铁花,我说木拱桥传统营造技艺和打铁花是同一时间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为什么现在传承的情况,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然后呢?”宗极问。
“然后,我爸这次去开会,刚好遇到个打铁花的非遗传承人,开完会,连家都不回,直接跑河南取经去了。”
“打铁花确实是焕发了第二春。”宗极说:“我小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乐意买烟花回去放。那时候也没有禁燃禁放一类的规定,打铁花渐渐就淡出了我们的生活。”
“宗极大哥,你老家是开封的啊?”
“不,我祖籍是驻马店的,我们那儿的铁花才是正统,确山铁花。”
“宗极大哥,你这么说,蔚县打树花应该会表示不服吧?”
“这有什么好不服的?蔚县打树花申遗那都第几批了?是我们确山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了。你们看他们都不敢用打铁花这个名头申请吗?都是沾了我们确山铁花的光。”
“宗极大哥,你有时候挺可爱的。”
“怎么可爱了?”
“我觉得你特别像我爸爸。”
“我谢谢你!”宗极并没有想收聂广义这么大个儿子的打算。
“我是说真的。我爸也一直纠结,木拱桥传统营造技艺到底是姓浙还是姓闽。”
“我谢谢你的真。”
“别这么客气啊,宗极大哥。”聂广义表现得还挺受用。
宗极被聂广义一脸正经的表情给逗笑了:“那这个项目最后批给了哪个省?”
“没有批给哪个啊,各占一半。”
“那就是两个地方共有嘛,山西人不还说打铁花是山西的民俗吗?一个技艺足够优秀,才会有那么多地方抢啊。这对于非遗传承来说,也不是坏事嘛。”
“嗯,还是我大哥通透。”
“终于不说我像你爸爸了?”
“哪能总那么说啊,你明明比我爸爸更像爸爸。”
“那行吧,既然你都连叫了我三声爸爸了,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你这个便宜儿子吧。”
“我便你个大头宜,爸你个大头爸。”有些事情,自己说可以,别人说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你爸爸头很大吗?”宗极问得一本正经,比之聂广义,有过之而无不及。
“姐姐姐姐姐。”宗意用古典音阶吸引了一下梦心之的注意,顺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同盟:“这俩真幼稚。”
梦心之没有站在宗意这边,出声问道:“这里还有比你更幼稚的吗?”
“啊……我的姐姐诶,还是亲姐不?”
“不是,表的姑的堂的。”
“切。”宗意摆出一副不愿意计较的架势,继续提问,“姐姐姐姐姐,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梦到过打铁花?”
“有。”
“真的啊?哪个时期的打铁花?”
“北宋。”
“北宋哪个时候呢?”
“还是《千里江山图》和《清明上河图》的那个时期啊。”
“我的姐姐诶,宋哲宗和宋徽宗时期就有打铁花了?”
“有的。”
“那姐姐是在哪里看到的打铁花?”
“汴京。”
“汴京不就是开封吗?那这样一来,打铁花不就起源于开封了吗?”宗意有点得意的看向宗极:“爸爸,要不要阿意抱抱你,安慰你一下?”